能在董家由一個孤女當了姨娘,生下二子一女,還幾乎奪得了大半的掌家大權,這樣的杜姨娘也不是多簡單的人物,即便有老太太相助。倘若杜姨娘當真沒有一點心機手段,也不可能被老太太這般看重。
杜姨娘做出一副十分冷淡不悅的樣子來,躲開那人手中的刀,起身穿了衣服,很有些架勢。
黑衣人看得愣神了,半日方沉聲問道:“你決定了?”
“我決定什麼啊我決定,你當我關在大宅門裡好忽悠呢。我實話告訴你,我昨兒去看我女兒了,她壓根沒提丟了鐲子的事。我還反覆試探了她幾遍,那可是她最寶貝的東西呢,日日戴在手上的,要是丟了你說她怎麼可能不告訴我這個當母親的,哼。”杜姨娘滿臉都是氣惱生氣的表情,看着黑衣人的目光中帶有輕蔑。
黑衣人半日不曾反應過來,記得前晚來得時候這個女人被嚇得戰戰兢兢,渾身發抖,今晚跟變了個人似地,這也太、太善變了些吧。她說什麼,鐲子沒丟?怎麼可能,自己明明拿了她一個鐲子,難道還能變出一個來?
杜姨娘也不等他說話,繼續說道:“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東西,我給得起的自然都給你,別拿我女兒嚇唬人。你難道不知道會嚇死人嗎,喏,這是你的鐲子,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假貨,就想懵我,當我三歲小孩呢。我就說嘛,嘉郡王府那是什麼地方,戒備森嚴,別說你一個小毛賊,便是高手都不一定能來去自如。行了,你要多少錢,說吧。”杜姨娘一面說着,撇了撇嘴,從懷中掏出一個鐲子扔給了黑衣人,看都不看一眼。
黑衣人徹底暈了,這,這什麼意思?是……把他當成了走江湖的騙子,他堂堂,呃,堂堂一個人物,怎麼可能無聊到爲了點錢財做出這樣無聊之極的事情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似乎認定了自己是騙她的,黑衣人相當無奈,他都是服從上級辦事的,嘴皮子功夫實在不怎麼的,他一下子不知該怎麼取信於人了。
杜姨娘暗暗觀察他的表情,看得出來黑衣人沒有殺她的意思,她更放心大膽了,絮絮叨叨:“我手頭上現銀不多,五百兩,夠不夠,你要嫌少那匣子裡有些珠寶首飾之類的,你自己拿吧,往後別來糊弄人了。”
“你……我沒有騙你,這的確是你女兒的鐲子。我稀罕你那點銀子啊,當我吃飽了撐着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你乖乖和我們合作最好,不然就等着給你女兒收屍吧。”黑衣人的臉被遮住了,不然這時候一定能看到比鍋底還黑,他行走江湖多少年,第一次被人這麼瞧不起啊。
“你,別嚇我了,你說得若是真的,就把我女兒的另一隻鐲子也拿來我瞧瞧,那時候我就信了你。”杜姨娘做出三分害怕的樣子來,縮了縮脖子,聲氣沒有先前壯了。
黑衣人真相拂袖而去,可他任務在身,不是與一介婦人置氣的時候,思忖了半天,方咬牙說道:“好,你等着,到時候你再不乖乖跟我們合作,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黑衣人就想離去,杜姨娘忙喚住了他:“喂,你等等,你說真的呀。”
黑衣人沒好氣得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喝道:“廢話,你當老子耍你玩兒呢。”
杜姨娘被他惡狠狠的樣子嚇得後退了幾步,扶着牀沿小聲問道:“你們,究竟要我做什麼呢,我要做不到怎麼辦?”
黑衣人以爲杜姨娘相信了他的說法,上前幾步,冷冷盯着杜姨娘道:“我們要知道你們府裡大小姐的身世,就是現在的杭家四少夫人。”
杜姨娘嚇得渾身一哆嗦,居然是爲了這個,對方到底想要自己怎麼說呢?她是萬萬不會承認風荷是野種的,一來那樣鳳嬌的性命同樣不保,二來可能還會連累華辰。或者,對方是想讓自己做假證?不過,很快杜姨娘就反應過來,詫異道:“什麼意思?我們大小姐有什麼身世嗎?”
“你當真不知?”黑衣人有點拿不定主意,照理說這個女人肯定知道些什麼。而且上邊說了,她就算真不知道也沒關係,她願意出來指認就夠了。
“我真不懂你在說什麼?”杜姨娘直接坐倒在了牀上,呆呆的。
黑衣人認真審視着她臉上的表情,雖然裝得很像,但看得出來裝的痕跡,他輕輕將刀擱在杜姨娘面前一尺處:“你說還是不說?”
杜姨娘眼裡全是恐懼,身子往後挪了挪,但硬着口氣道:“除非你把我女兒的鐲子真的取來,我才相信你的話,不然我哪知你是不是在詐我的,反正我一個妾室,死不足惜,你殺了我也沒什麼了不起。”
黑衣人無法,只得冷冷喝道:“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取來你女兒的鐲子,你就給我好好交代。”
杜姨娘勉強點了點頭,目送着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裡。
直到過了有一刻鐘,確定黑衣人遠去之後,譚清才能屋後面的樹上跳了下來,偷偷潛進杜姨娘的屋子。杜姨娘正在琢磨着怎麼把消息送給風荷,讓她保護好鳳嬌,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影嚇了一大跳。但她今晚受驚嚇多了,也沒太慌張喊叫,只是驚懼得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到我房裡來。”
譚清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左右掃視了一眼,知道丫鬟都睡迷了,方小聲道:“我是大小姐派來保護你的,情形如何?”
杜姨娘暗暗腹誹,保護自己,我看是監視自己還差不多。但她不敢違背風荷的意思,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描述了幾遍,又叮嚀風荷一定要信守承諾。
譚清聽她說完,點了點頭,就飄然而去了。
杜姨娘這心七上八下的一夜未睡好,生怕再冒出個什麼人來。
杭四夫妻得到消息已是第二日清晨,傳信給了蕭尚,讓他做好準備。
那黑衣人不是沒有一丁點懷疑的,是以他沒有很快下手,而是暗暗觀察了嘉郡王府好幾日,看他們一切如常才準備在第四日晚間下手。
可惜他還是算錯了,這一晚,他剛剛潛進鳳嬌的屋子,還沒翻到鐲子在何處,就被包圍了。雖然他武藝上等,到底招架不住一羣侍衛圍攻,最終繳械投降。
他原以爲嘉郡王府會當即審問他,他反正來個一問三不知就行了,但是,他只是被帶到了一個四面密閉的黑牢裡,被扔了飯菜等物,中間無人和他說過一句話。
風荷從流鶯閣裡出來,她這是勸架去的,五少爺夫妻昨兒晚上又吵了一架,連太妃都被驚動了。太妃如今對蔣氏雖然不大喜歡,但畢竟也是她的孫子孫媳,總希望他們能和和氣氣的過日子,三天兩頭的鬧誰看了都不像啊。這一大早就派了風荷過去給兩人說和,風荷沒法子,忍着氣去了。
自從杭天睿收了綠意之後,蔣氏的脾氣就有些不大對頭,一次比一次暴躁易怒。
當然,這對風荷是好事,可她看了也有些不舒服。男人納妾那是常事,女人想要阻止多半是不會成功的,這時候女人只能想自己的方法留住男人的心,在這一點上蔣氏無疑是失敗者。其實,也是從前杭天睿太順着她了,以至於她忘了這裡是杭家,她是杭家的媳婦,風荷暗暗告誡自己,別看着杭天曜現在對自己好就恃寵而驕,男女之間相處分寸是極難把握的。
屋子裡,杭天曜坐在炕上,地上一溜小杌子上坐着幾個姨娘。她們每日都會在風荷從太妃那邊回來後來請安,但因風荷今日沒回院子直接去了流鶯閣,她們便安靜得等着。
其他人倒還安分,只有柔姨娘時不時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杭天曜,似乎在怨怪杭天曜忘了她們這些妾室們。杭天曜認真看着書,早忘了下邊還坐着他的妾室們,他不說話,她們自然不敢開口,顯得特別寂靜小心。
風荷進房,看到這幅景象,倒是愣了一愣,幾位姨娘忙忙起來給她行禮。
風荷坐在杭天曜對面,擺手笑道:“卻是我忘了使人去通知你們,害你們等了這許久。都坐吧。”
幾個姨娘如今是略略看清了形勢,知道風荷的地位牢不可動,也不敢有別的想頭,只是希圖着稍微分一點點寵愛。聞言,都強笑着歸了座。
杭天曜這回才放下書,握了握她的手,不悅的道:“早上天氣涼,起了霧,出去如何都不穿件披風呢。”
當着一屋子妾室的面,風荷沒心思與他表演恩愛的戲碼,那不是戳這些女人的心窩子嗎,趕緊抽出自己的手,笑道:“走得太急了,而且也不冷。”
“那也不能大意了,昨兒晚上不是還嚷着頭痛嗎,現在可好些了,要不要叫個太醫來瞧瞧。”杭天曜的眼裡,妾室就是下人,好不好的賣了清淨,絲毫不覺得她們有權利吃醋傷心。
同是女人,風荷不想太過爲難她們,就對幾人笑道:“罷了,你們去吧,我這裡不用你們服侍。”
幾人安安靜靜行了禮,告退,柔姨娘走在最後,臨走前還回頭對杭天曜送了個秋波,可惜這秋波杭天曜沒收到,卻是被風荷收到了。
風荷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她們幾個,日子也不好過,你別太爲難了她們。”
杭天曜起初還未明白過來,隨即捏着風荷的面頰笑道:“我何曾爲難過她們,你倒是好,爲她們難過起來了,也不想想她們出了這屋子就在那罵你呢。”
“那也沒有辦法,你既然將她們收了房,自然就要對她們終身負責,不然何必白白耽誤了人家呢。她們今年都不過花樣年華,難免一副女兒情腸,你要是偶爾閒了,也可以去那邊坐坐,我不至於爲了這麼點小事吃醋。”風荷不是想要當一個賢惠的妻子,而是杭天曜假若只是過去走走轉轉,她還不至於拈酸吃醋的,或者杭天曜索性打發了她們,別讓人家空等一場。
以她們的品貌,要是不怕吃苦,配個一般小戶人家當正妻還是可以的。不要以爲她們不是黃花閨女了就沒人要,杭家出去的,別說杭四少的妾室了,一個小小的通房都有人搶呢。
杭天曜越聽越不是味兒,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抱在懷裡,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難道就半點不知我的心意嗎,我待你如何你到今日都不肯相信嗎?我說過,我跟她們是清清白白的,憑什麼要我負責。你要是仍不肯信我,那我就對天起誓。”
風荷不想他會這麼激動起來,明明都是他的女人,倒弄得像是她紅杏出牆一樣,忙摟着他腰,低低嬌語道:“瞧你,值得這麼大氣嘛。我不過是說句公道話,你就惱了起來。我是女人,自然清楚她們的悲哀,與其這樣白白耗着她們的青春,還不如打發得好。你待我好我當然一清二楚,只因如此我也不想叫你委屈嘛。”
她說着,紅了眼圈,將頭埋在他胸前。
杭天曜也不知爲什麼,只要風荷一提起他和那些妾室之類的,他心中的火氣就忍不住往上冒,非得發泄一通不可。他捧起她的頭,深深吻了下去,想要讓她感覺到自己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她的,到了他已經不可自拔的地步。
風荷幾乎窒息,憋得小臉紅紅的,整個人軟到在他懷裡。
“往後,你都不許說這種話,不然後果自負。”杭天曜好不容易迫使自己放開了她,啄着她小巧的鼻子,喃喃道。
風荷也不躲閃,揚起笑臉,附在他耳畔輕聲道:“這個就是後果嗎?”
杭天曜原就心猿意馬起來,被她這一撩撥,真有幾分情動,強自道:“自然不止這樣。”
風荷索性整個身子貼到了他身上,吐氣如蘭:“杭天曜,你這個大壞蛋,總是欺負我。”
“董風荷,你最好安分一點,不然我現在就要你好看。”他懷疑她今兒吃了藥似的,竟然這般主動。
風荷越發咯咯笑着去脫他的衣服,吻着他俊逸的面龐,迷迷糊糊說着:“我就想試試你能把我怎麼辦?”
杭天曜打橫將她抱起,狠狠咬着她耳垂,低聲道:“好,一會不許哭,不許躲。”
風荷摟着他脖子,扭着身子,細細撫摸着他胸前壯健的肌膚,擡眸媚笑道:“人家纔沒那樣沒用呢,就怕你沒那本事。”
她膚白如玉,雙頰上開出一朵豔麗的桃花,散發着旖旎的淡淡幽香。在扭動中,衣襟半褪,露出精緻的鎖骨瑩潤的肌膚,慵懶嫵媚。
杭天曜幾乎被她攝去魂魄,再也顧不得別的,大步跑進房裡,將她扔在牀上,直接壓了上去。
完事後,他吮吸着她粉紅的蓓蕾,悶聲問道:“今兒這麼主動,小妖精,到底想要幹什麼?”
“人傢什麼都不想,只是想要叫你高興而已。你說,你方纔歡喜不?”她抱着他的頭,輕輕揉弄着他的黑髮,相信自己應該是愛這個男人的。
“當真?我真的很喜歡,你那個時候,真美,我真想把你一口吞下去。”他擡起頭,將下巴擱在她柔弱的肩頭,大手揉捏着她的酥胸。
風荷的臉頰燙得發燒,酡紅一片,忙推開他,側了身背對他,呢喃着:“那你只許對我這樣,不許……”
他大笑着攬了她在懷,一雙略帶薄繭的手慢慢地在她身上游移,直到聽到她動人的喘息聲,才咬牙笑道:“你一個我都招架不住,哪兒還有旁的心思。”
她登時全身都泛起了細膩的紅暈,把頭埋在被子裡,哼哼着:“求你,別說了。”
兩人一直鬧到快中午了才起身,風荷詫異的自語道:“表弟那邊還沒有消息嗎?莫非那個黑衣人起了疑心,不敢再去夜探王府?”
杭天曜哎喲一聲,拍着自己的大腿:“你去祖母那裡請安時我得了消息,差點忘了這麼重要的事,人已經抓到了。”
風荷白了他一眼,嗔道:“我就說嘛,不可能沒有消息,虧了你居然能忘記。”
“還不是你老勾引我,哄得我不知今夕是何夕,否則哪兒就能忘了。現在倒是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難不成忘了剛纔某人連連喊着我的名字嗎?”他誕笑着拍了拍她的微微翹起的臀部。
“杭天曜。”風荷低咒一聲,這個壞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娘子,我在,你好想要嗎?”他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顧不上穿了一半的衣服,眼裡都是壞笑。
風荷實在受不住了,只好滿口求饒,逼他快說正經事。
杭天曜好笑得親了親她,笑罵道:“有賊心沒賊膽的小傢伙,看你以後還嘴硬。”說着,他把蕭尚派人送來的消息細細與她說了一遍,最後還問道:“你說,能從那人口中問出什麼話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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