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源深吸了一口氣，這個不孝女，自己不願意嫁既然說出這般不像樣的話來，三皇子待她這麼好，這是明眼人都看在眼裡的，她既然還誣告三皇子是斷袖，這話如果傳到皇宮，可是要殺頭的罪行，誣告皇子不是件小事這麼簡單。
不管玖兒是被指使還是自己想出來的餿主意，都是不被允許的，這婚約是先皇定下的，當時誰也不知道三皇子是否斷袖，就算真的是斷袖也是不能拒絕的，她只能默默地受了不能有半點的怨言。
遇到這樣的事就沉不住氣，大聲嚷嚷，他還以爲玖兒長大懂事了，沒想到還是一樣的胡鬧沒有分寸，這下子該如何是好啊！
“父親、你既然打我！”柳玖兒的眼淚順着眼眶流了下來，她捂着微微發燙的臉一臉的不可思議，父親已經很久沒有對她動過手了。
“說出這樣的話，就該捱打！”柳正源拍了拍桌子。
“玖兒還是那句話，我不嫁給斷袖的人，就算是三皇子也不行！”
“由不得你說行與不行，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是你可以違反或者是父親可以違反的事，你老實地帶在家裡一年半，然後將自己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柳正源並不理睬柳玖兒的抱怨。
“說不嫁就不嫁，像三皇子這樣的人也不可以當上太子，因爲他斷袖，他不能傳承接代，靠玩男人的人又有什麼用處！”柳玖兒負氣地說出，但說完又馬上後悔了，這樣說三皇子的自己確實是過分了一點，於今不管三皇子怎樣最起碼待她還是不錯的，如果三皇子和她沒有婚約她不會有半點的抱怨，於今彼此的紅線牽在一起，讓她這般平白無故地嫁給一個斷袖，她怎樣都過不了心裡的砍。
“放肆！說話這般不經過大腦，這話也是你能說出來的，爲父都沒有這個本事，如此狂妄自大的傢伙，不懲罰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有多麼的藐小，來人來！將三小姐關進靈堂，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求情，誰也不許探望，誰求情就追加關押的時間。”柳正源一拍桌子，氣氛地甩袖離開。
兩位小斯走進書房，雖然極其不情願，誰願意和嫡出的小姐扯上矛盾，但老爺發了命令又不能違背，在捉拿玖兒之前先道了歉表示他們也不是存心的。
“父親，就算被關，我也不會妥協的。”柳玖兒扯着嗓子吼道。
“你就少說一兩句吧！”王氏苦口婆心起來，第一次看見老爺如此生氣，本來想求情的她都退卻了，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一直呆在靈堂裡吧！這丫頭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這點道理都分不清了嗎？三皇子能不能當上太子關她什麼事，她真是刁蠻任性慣了。
“母親，連你都不幫我！”柳玖兒流着眼淚說道。
王氏轉過頭，她不忍心看自己的女兒哭得如此傷心，擺了擺手，讓小斯們帶玖兒出去。
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吧，之前畫兒姐姐待過的地方，現在輪到她了，之前嘲笑過在這陰暗的地方是多麼不利於健康，於今自己全部都要體驗一次，能不能說自己的身子骨比畫兒姐姐要強健呢？可是自己也是大病痊癒的類型。
香燭的味道柳玖兒不是非常討厭，但是要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聞着這個味道也是不舒服的。她走到一邊的軟墊上盤腿坐下，真冷！這個地方。
“小姐，喝一杯薑茶吧！夫人讓丫頭們熬得，趁熱喝下，免得着涼了。”碧蘭推開靈堂的門走了進來，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雖然打掃的很乾淨但是依舊感覺到淒涼。
柳玖兒沒有做聲，接過薑茶一口喝下，然後把碗還給碧蘭。
“夫人說了，等下會有小斯送新的炭火和炭爐過來，這樣就不會太冷了。”碧蘭一邊接過藥碗，一邊說道。
“好的！”柳玖兒點頭。
“其實小姐，這件事你又何必和老爺對着幹呢？”碧蘭嘆了一口氣，她將藥碗遞給小丫頭，讓小丫頭將碗送到廚房去。
“我柳玖兒做事是有原則的，難道你覺得就算獲得一生虛榮、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但不能受到丈夫的喜歡和疼愛，這是多麼悲慘的命運？”
“但小姐也沒有必要當着老爺和衆人的面這般鬧啊！再說了小姐您不是還有流清散人麼？他都說了只要小姐答應，就會帶小姐走，到時候依舊不用嫁給三皇子了。”碧蘭說道。
“你是明白我的，我心裡很矛盾，我很想和蘇大哥一直保持着好友的關係，但是一個男子帶女子離開，這是非常嚴肅的問題，我既然不喜歡蘇大哥，就沒有必要拖他下水，這是一種極不負責的行爲。”柳玖兒搖了搖頭，這個她不是沒有想過，可自從發生了奈哥哥的那件事後，她的想法完全改變了，如果不能給予回報，那爲什麼要收穫他人的付出呢？
“小姐，碧蘭覺得——”碧蘭說道這頓了頓，她也盤腿坐下，緊靠着玖兒，彼此挨在一起更能夠取暖吧。
“覺得什麼？”柳玖兒問。
“
碧蘭覺得小姐你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的想事了，以前的小姐大大咧咧的，只要自己快樂就好，但是現在的小姐知道爲他們考慮，知道並不能以自己爲中心了！”碧蘭說到這覺得不合適，她又接着說：“當然不包括這次的婚約事情，小姐你拒婚，雖然是爲了自己，但這也是不能避免的，女子一旦婚嫁這一輩子就得依附着夫君，如果連夫君都不愛着自己，真的是很可悲的事，這一點碧蘭絕對支持着小姐。”
聽了碧蘭的話，柳玖兒一笑，她們是這麼想的又有何用，剛纔碧蘭也是聽到的，父親的態度非常堅決，而且還不讓她說三皇子的不是，所以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是徒勞吧！該嫁的最終還是要嫁的，這就是自己的命運麼？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靈堂的門打開了，是小斯們擡着新的炭爐進來，碧蘭連忙起身，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子。
“小姐，這裡不比錦園，小姐如果覺得無聊乾脆就早點睡吧！碧蘭這就去打水過來給小姐洗漱。”
“也好！去吧。”柳玖兒點了點頭。
碧蘭來到小廚房，丫頭們正在燒水，見到碧蘭踏進屋子就統統圍了過來。
“碧蘭姐姐，三小姐在裡面能不能適應啊？”說話的是上次在陳氏屋子裡，玖兒解圍的粗使丫頭。
上次得到了三小姐的幫助，她一直想報恩，但是人家是三小姐，她又有什麼能力去報恩呢，這次三小姐受了委屈，她真想爲三小姐做點什麼。
“是啊！是啊！三小姐會不會覺得冷，我們這有個小炭爐，讓三小姐先用着吧！我們擠在一起睡的話就不會冷了。”另一個丫頭說道。
“不用了！雖然小姐受了罰，但是畢竟是老爺的嫡出女兒，夫人已經安排了新的炭爐給靈堂裡送去了。”碧蘭笑着安慰道，她們四個丫頭一間房，沒有任何的取暖設施，如果唯一的小炭爐都貢獻出來，非得都換上風寒不可。
“那就好！不然我的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粗使丫頭擔心地說道。
“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小姐不會在裡面呆多久就能出來了，小姐這麼聰明，你們別把她想簡單了。”
“說的也是！咱們三小姐是一等一的聰明，一定兩三天就出來了。”丫頭們點着頭。
“說的是！有開水嗎？我準備給小姐洗漱洗漱。”碧蘭說到這看了看竈邊，不知道里面的水開了沒。
“碧蘭姐姐放心就好，三小姐的熱水奴婢早就準備好了，還放在裡面熱着呢！絕對不會涼了的。”粗使丫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這事情她老早就想好了，剛纔二小姐的清水姐姐過來取熱水，她們都說水沒有開，讓她稍後過來呢。
“謝謝啦！”碧蘭欣慰地一笑，接過丫頭們遞過來的水桶，這些水足夠小姐洗漱了，原來自家小姐也是收穫人心的嘛。
剛端着熱水桶走出小廚房，路上遇到了清水，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清水也提着木桶往這邊走來，碧蘭不想和她說話，正準備繞路離開卻被喊了個正着。
“喲！這不是碧蘭妹妹麼！”清水老遠就見着碧蘭了，沒想到她一進去小廚房就能拿到熱水，偏偏自己進去丫頭們讓她等着，三小姐明明在受罰，這羣丫頭還勢利眼，等她過去非得給這羣丫頭們一些教訓。
“清水姐姐。”出於禮貌，碧蘭極不情願地停下腳步。
“這是端着熱水去靈堂啊！”清水說完故意往碧蘭提着的木桶裡瞧了瞧。
“二小姐屋裡的消息真靈通，也不知道是誰轉告的，咱們小姐真想認識認識。”小姐受罰，明明就是剛纔的事，二小姐立刻就知道了，裡面不是非常蹊蹺麼。
碧蘭的一句話堵得清水愣了幾秒，但還是笑眯眯地開口道：“還不是聽丫頭們說的，三小姐受、受，所以老爺讓三小姐去了靈堂呆幾天。”清水準備說受罰，但是覺得不妥，便換了一種方式表達。
“二小姐的丫頭會出現在老爺書房附近，真是不簡單啊！”碧蘭輕蔑地一笑。
“呵呵！”清水敷衍了回去，發現自己實在和眼前的丫頭聊不上天，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嘴巴都這麼刻薄。
“清水姐姐這是去打熱水吧！那碧蘭就不打擾了，請——”不想和她多說話，碧蘭下了逐客令，看自家小姐正在受罰，就想耀武揚威了麼？她偏偏不上鉤，氣死她，別忘了，二小姐可是剛受了懲罰的。
“恩，那碧蘭妹妹小心點，不送了。”
“應該的。”點頭，碧蘭離開。
哼！你們就暫時得意吧，等小姐出來會有你們好受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要犯我，必誅之。
柳玖兒靠着軟墊慵懶地看着不遠處的燭火，火苗一圈一圈地往上升，灰白的燭煙徐徐上揚，看的玖兒有些入迷。
這時窗戶邊傳來了鳥兒扇翅膀的聲音，有些熟悉，玖兒眯起眼睛，是小白！
柳玖兒嗖地一下從軟墊上站起了身，目光落在緊緊關閉的小窗戶，果然小白正在窗臺上輕啄着木架。
“小白！”玖兒快步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小白便飛了進來停落在玖兒的肩膀上。
“還是你好！知道主人受罰，過來陪陪我。”柳玖兒伸手撫摸着小白的羽毛，咦？小白的腿上爲什麼會有張紙條？
這紙條會是誰寫的？整個柳府除了碧蘭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小白是信鴿啊！
從小白的腿上將紙條取下來，慢慢地打開——
【既然受罰，玖兒爲什麼不告知大哥。】是蘇大哥的留言，柳玖兒立刻朝窗外看去，難道蘇大哥來府中了？
滿靈堂裡找，終於讓玖兒找到了筆墨紙硯，第一次磨墨，玖兒弄得一手的墨水，都怪平常學習的太少了。
把手弄乾淨以後，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小白也不急，安靜地站在桌面上等候着。
【蘇大哥，是小事，不足掛齒！】摺好紙條重新塞進小白的腿上，小白便得到命令一般從小窗戶上飛了出去。
“小姐，你在幹什麼啊？打開窗戶會冷的。”說話的是碧蘭，她將手中的水桶放下，立刻過來關上窗戶，卻被柳玖兒制止。
“等等！蘇大哥來府中了，小白正在給咱們通信呢！”柳玖兒的臉上終於帶上了笑容。
果然，小姐一直不願意聯繫流清散人是真的在忍，現在是散人主動聯繫她，小姐臉上的開心不是一點點。
碧蘭默認地站在一邊幫玖兒調試水溫，她高興就好。
沒過多久小白便又飛了回來。
【明日戌時要不要出去逛逛？】蘇燁華回覆。
【談何容易，父親讓玖兒呆在靈堂，不能出門呢！】柳玖兒垂頭喪氣地回覆道。
【這個玖兒就不用擔心了，明日戌時見。】蘇燁華的文筆瀟灑，也對！什麼事情能夠阻難到流清散人的行動呢！
明日真的出去嗎？她問着自己。
“小姐，你和散人在聊些什麼？”碧蘭拿着熱毛巾靠了過來。
柳玖兒接過毛巾擦洗着臉頰：“蘇大哥問我明日出去玩否。”她如實地回答。
“那小姐您去嗎？”碧蘭問道，她只是問玖兒去不去，並沒有說她能不能去，因爲碧蘭知道只要玖兒願意去，散人絕對會有辦法處理的。
“我還在猶豫。”柳玖兒埋頭說道。
“小姐，別猶豫了，跟着散人出去散散心吧！這裡碧蘭頂着，絕對不會出現問題的。”碧蘭拍着胸部保證道。
碧蘭的話音剛落看向柳玖兒，發現對方正疑惑地看着她，她歪了歪嘴角：“小姐，您這表情是——”
“碧蘭，最近的你不對勁啊！換成以前你是絕對不願意讓我出府的，現在既然推我出去，你就不怕我在外頭出事了？”柳玖兒說完莫名地眨了眨眼睛。
“說句實話，碧蘭本能是不願意的，但是最近小姐的處境實在不樂觀，心情肯定也十分低落，碧蘭不忍心，也希望小姐你開心，加上小姐您和流清散人出去過幾次都是安全的，所以碧蘭也算是放心的。”碧蘭說道，但看玖兒的眼神，其實碧蘭還是不放心的。
她笑了笑，指了指水盆，這個話題就結束吧！她們接着洗漱，別讓水又涼了。
碧蘭看懂了這個動作，便立馬將水桶搬過來，恩，先洗漱吧！
一邊柳怡畫得意地彈着琴，今日是最近這段時間裡她最開心的一次，孃親說的對，想找玖兒的麻煩根本就不需要明着來，只要稍微動點手腳玖兒便會直接往裡跳，風水輪流轉，她呆過的地方玖兒於今也進去了，現在天涼非得讓柳玖兒凍出個風寒出來不可。
當時她不是還笑話她嗎？哼！現在有的她好受的了，自己要不要奉獻點姐妹愛，去看看她呢！想必這個可以有。
“小姐，可以洗漱了。”清水提着水桶走進屋子。
“怎麼去了這麼久？”柳怡畫的視線看向站在門口的碧蘭。
“當時沒有熱水，稍微等了一下。”清水一邊說一邊向柳怡畫靠近。
“難怪！”柳怡畫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小姐，剛纔清水看見三小姐的丫頭了，她也在打水，奇怪的是她一進去就有熱水了，不知道爲什麼！”清水故意這麼說道。
柳怡畫眯起眼睛想了想清水的話，她收起笑容，身份果然在這，就算柳玖兒正在受罰，丫頭們還是不會忘了她嫡出的身份。
“隨她們了。”柳怡畫深吸了一口氣並不想說這個。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以前下人們可是站在她這一方的，因爲誰都知道二小姐柳怡畫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但是最近二小姐變了，變得大家都不認識了，她沒有將下人們放在眼裡了，甚至可以爲了自己的利益而破壞他們的生活，這樣的二小姐太可怕，讓下人們不敢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