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想想,還是啃點心吧,總不能跟碧清還在時一樣,打趣使喚呀!
上官澈看她吃的“香甜”,滿意地點點頭,舉着手中的書,復又看的入神。
洛璃晚將火引子湊向另一盞滅着的掛燈,車廂裡因兩盞燈的緣故,頓時亮堂起來。
上官澈望來,不解。
洛璃晚道:“天要黑了,你若看書,小心傷了眼睛。”
事實上,就是她自己,只一盞燈,也覺得悶得慌,又是女眷,不能捲了簾子透光進來,是以,點燈也是便宜自己。
可上官澈不這樣想,這覺得洛璃晚待他別樣溫柔,十分可人心疼的,還順着她髮絲,輕輕撫了撫,可洛璃晚看她神色,總覺得有股子給倔驢順毛感覺。
“我們晚上停在何處?這荒山野嶺,好似沒有住宿之地吧?”洛璃晚望着天邊漸漸消失的光幕,有些擔憂。
這初秋,豺狼虎豹正吃食的時候呢,山上蚊蟲也多,最不適合露宿。
上官澈並未望向外頭,只淡然道:“看來是要宿在野外了——這裡前不挨村,後不着店的,也沒有村落,只能委屈一夜。”
“哈?那就不能趕夜路麼?我看這道路甚是平坦,走夜路也不怕的吧。”
上官澈搖搖頭:“夜路必然點燈,咱們是商隊,人也不少,怕山上有綠林好漢,見財起意,有了歹心,這夜路是寧可不要走的。”
洛璃晚想起當初與上官澈一道,遇上水匪的事兒,就心有餘悸。
可,叫她露宿林間,想到可能會爬出來的蛇蟲鼠蟻,在身上亂竄亂咬,她就有些發毛。
“唉,那可怎麼辦。”洛璃晚愁道。
上官澈好笑:“放心吧,咱們也有準備,必然不會叫你受了委屈。”
洛璃晚唉聲嘆氣,狠狠咬了幾口點心,因夜色上山,商隊的領隊已經勒令大家停駐,開始指派人出去尋找柴禾,餘下人等會做飯的準備生火、洗涮,因爲隊伍中並非一家投靠,這餐飲,全靠自家的。
也或許有多給些銀錢,與商隊一道
用的,畢竟商隊常年行走在外,有些手藝人。
也有自備乾糧,一路只啃幾個饃饃,就着涼水入肚的。
大部分還是帶着鍋碗上路,洛璃晚眼見着吳媽跟着阿二一行在邊上駐紮,可上官澈還是阻了大家合夥在一起的意思,冷淡客氣,就好像真的只是偶然進了一家商隊的陌生旅人一般。
洛璃晚歇了休息的心思,靜靜看着上官澈點火架鍋,銘宇自去撿柴禾,至於碧落,挑揀着車馬上存放的野味乾貨,輕聲問洛璃晚可有什麼好的做法。
分明是販賣胭脂水粉的商戶,帶那麼多野味上路作甚!
洛璃晚翻了個白眼,無奈起來去與碧落挑揀。
最後,晚餐以一鍋幹蘑亂燉各種野味打發,有分給“鄰居”幾碗熱湯,換來了不少的幹饃饃,以及什麼烤玉米,烤紅薯等,洛璃晚覺得有趣,倒是比吃自家做的還多些。
湯料都是足足的,難得簡陋的食材,也能做的香飄四溢,饞的阿二那邊兒也拿了不少的珍饈美味來換——他那還真的是各種美味啊。
有吳媽在,哪裡累的着他們。
各色的糕點不說,幾樣小菜弄的令人食指大動,就是那熬得火候並不久的稀飯,也香儂軟糯,因那米,也是十足珍貴。
他們人多,車馬多,帶着的東西就多。
洛璃晚望過去,只有豔羨,還心底痛罵阿二這傢伙實在不惜福啊!
衆人圍坐在一處,篝火正盛,大家嘻嘻笑笑,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倒也合樂。
中途,商隊領隊的大漢還走過來與衆人一一打過招呼,廝見過後,這晚飯也算進行到了尾聲。
天色一晚,商隊中的護衛便圍着篝火與馬車搭起了棚子,看樣子晚上是要在裡頭歇下的了。
洛璃晚不解,指着那些人問道:“這馬車裡睡着不是要舒服些,怎的都圍在外頭?”
她雖常出門行走,卻也沒開過這樣的先例,多是僱傭馬車,或者用自家車馬,如今出外行走,卻與商隊合行,難免覺得什麼都新鮮。
“護衛睡在外頭,有個風吹草動,也能有個防備,將人與車馬圍在中間,少些折損。”
上官澈將商隊頭領分發下來的驅蚊的香料點燃,沿着馬車都撒了下去。
馬匹害怕火光,衝着外圍立着,因怕晚上路上夜襲,大家都不敢掉以輕心,是以,馬匹雖奔波一天,卻也只得了飯前那一個時辰的清閒,被領着吃草飲水,便是現在,也被繩引子定在地上,跑是跑不了的。
暮色四合,青草的味道,混合着馬糞味兒,可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這個時候也不是那窮講究的時候,洛璃晚只心中哀嘆一頓,就縮進馬車中將帶着的木樨清露撒了丁點兒出來,好歹遮遮味道,不然晚上非要被嗆暈了不可。
上官澈的清貴樣子,如何也不像是能吃苦受累的,洛璃晚還等着瞧他叫苦連天,及早結束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呢,結果,反倒是她先撐不住了,上官澈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丁點的抱怨啊,都沒有過。
洛璃晚不由憤憤然,扯了他傍晚時分瞧過的書來翻,外頭碧落出聲叫洛璃晚道:“夫人,主子叫奴婢來送些果子。”
一雙手拖着一盤洗的乾乾淨淨的葡萄、李子,還有拳頭大小的碧綠西瓜呈現在洛璃晚眼睛,使得她眼神一亮。
“咦,咱們出門還帶了果子的嗎?”洛璃晚驚喜道,將碧落也請上了馬車。
因水果不便於存放,車隊中鮮少帶上,不過是隨行在城鎮採買罷了。洛璃晚還以爲見着那幾樣點心就已經難得。
碧落低聲說道:“不是咱們車上的——吳媽偷偷洗了給端來的。”
洛璃晚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美美言道:“還是吳媽好啊!”
倆人對望,輕輕一笑,說不出的默契。
洛璃晚撿了幾個李子與她,卻不想碧落推手拒絕道:“奴婢那裡還有些,夫人自己吃吧。”
洛璃晚點點頭,也不強留,不過還是詫異道:“你家太子爺跑哪兒去了?吃晚飯就不見人影了,吳媽偷偷送的,沒被他瞧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