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這些好東西，如今全都糟踐了。
洛璃晚冷眼看着侍衛們進出，將所有東西連夜運出——很好，這下子上官澈那裡是瞞不住了！
碧清匆忙進來的時候，洛璃晚正在榻上翻看上官澈給她準備的嫁妝名錄，一定要覈實好，到底夢芯玫欠了她多少銀子——不只是夢芯玫！
“夫人，外頭來了一隊車馬，說是……是給夫人來送嫁的。”
洛璃晚挑挑眉：“哦？是麼，還說了什麼沒？”
碧清嚥了口口水：“人還沒說幾句話，那羣車伕……全跑了，速度太快，應全是練家子。”
“呵，竟有這麼好玩的事兒？”洛璃晚心中思量，面上不顯，繼續問道，“那車上是什麼？”
碧清狠壓了口氣，纔沒叫出來：“全都是名貴之物，屬下已經派人前去檢查了，看可有危害夫人的物品。然後，車上有張字條，說是，賠償夫人今晚的損失的。說，還請夫人記得當初自己所說的話……”
字條不是她想看的，碧清心中流淚：“夫人，那字條……貼在車門上，我，屬下並不是有心看到的……”
洛璃晚見她這樣忐忑，卻是爲了那字條，笑着搖頭：“無事，還是先別與上官澈說，既然東西都找補回來了，明天按着你家主子的安排進行吧，別再給他找事忙了。”
碧清鬆口氣，歡快應是。
清兒端着清水，從屋外與她擦身而過，默默走到洛璃晚牀邊，滿眼不安：“他們要的……是當年沈公子……”
洛璃晚點點頭，示意她可以不用說下去。
小清兒搖搖頭：“小姐，你該知道，如今有多危險。他們能在那麼多侍衛的巡守之下，輕而易舉地闖進來！”
洛璃晚沒有說話。
“小姐！他們要什麼，就給他們吧。這些東西都不是你的，你控制不了它。”
洛璃晚纖長細密的睫毛顫了顫，擋住眼睛裡的情緒：“清兒，有
上官澈在，起碼現在我們是安全的。”
小清兒沉默良久：“那些人太危險了，小姐，爲什麼要摻合進這些事情來呢？”
洛璃晚擡頭，窗外的黑暗使得屋裡即便燃着數十支蠟燭，也阻擋不住那漆黑一片，許久，她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大家都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沾手，那結果……斷腕流血，都算是最輕的結局。
更何況，她現在很想守住自己這一方天地的安定，在經歷過上官澈給予她的那些措手不及之後，她方明白，有些人對她有多重要。
“現在，或者他們想要的，已經不再是那些東西了吧。”璃晚輕嘆，不知是說與小清兒聽，還是說給自己。
第二天一早，芳兒進屋的時候，眼底尚留有一片青色。
“我很抱歉。”璃晚輕聲說道。
小清兒落了兩滴淚，吸吸鼻子，難過道：“小姐，您回來京城沒幾天，鶴府的人也都不是很清楚您存放嫁妝的屋子的。”
璃晚驀地擡頭：“我身邊就你們幾個，上官澈的人……我想，他比誰都願意這場婚事的順利進行——是翎羽？她對外頭報的信？”
小清兒搖搖頭，抹乾了臉上的淚痕：“小姐可還記得，您之前是派了蘭兒姐姐回去樊城，處理點心坊的事？”
璃晚沒料到她會提到蘭兒，可還是點點頭。
“小姐……樊城那地方，太子一定知道的。奴婢從新城被帶回來，進了東宮之後，蘭兒卻是在幾日後來被帶進去的。”
璃晚敏感地聽出她的話外音，不由神色微冷：“那又如何呢？或許，路上出了些事情？或許……”
小清兒難過：“奴婢當時只是奇怪，連翎羽功夫那麼好的，都被抓了來，怎麼蘭兒就逃過了呢？她到了東宮以後，還以爲我們並不知情，只說當初在樊城處理一些事情，被莫名其妙地帶了來——新城離得京城更遠，而且動手更晚，怎麼就只有她晚到？怎麼會就只有她那
麼久才被惦記着抓來？”
璃晚嘆口氣，“繼續說。”
“在東宮，奴婢本是與她分到一處屋子住的，可奴婢自從與小姐分開之後，根本睡不踏實，再加上白日的事兒也很多，奴婢便夜不能寐，孰料，自從蘭兒姐姐到了之後，奴婢每晚上都睡的極沉。有一天夜裡，宮裡的小宮女肚子不舒服，尋了來，搖了我許久，都未能搖醒我，可我半分印象也無……”
“你就因這些懷疑蘭兒？”
“不，那小宮女後來也說，當天夜裡，蘭兒姐姐的鋪上根本無人。”
“可能是她也肚子不舒服，出去了呢？可能，是有人故佈疑陣，就是想你們起了疑心？”
小清兒靜靜看着洛璃晚：“小姐，您已經信了奴婢，不是麼？”
洛璃晚的失神叫小清兒嘆了口氣，“小姐，奴婢自小進府，是夫人救過奴婢的命……夫人不在了，奴婢唯一的主子就是您。這麼多年，奴婢與小姐相依爲命，風浪見過了，人心見過了——奴婢不是傻，只是不願意想那麼複雜。小姐保護奴婢，奴婢知道，也不願奴婢接觸那麼多黑心的東西，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可現在，是有人要往小姐心窩子上戳刀——小姐長這麼大，只親近肯親近自己的人，只願意相信身邊的人，可，這也是小姐的弱點，如今，有人偏偏以小姐最在乎的事，與人，來坑害小姐。奴婢看不下去，也不能忍受，即便蘭兒是柳教習的侄女，即便，當年她照顧小姐與奴婢良多！小姐，是奴婢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縱是要奴婢死，都不可能看着那些人傷害小姐一分一毫。”
“清兒……”璃晚望着她，淚盈於睫，“這就是你要我放棄那些東西的初衷嗎？”
“是，”小清兒眼神堅定，“只要那些東西在小姐手中一天，那小姐所有在意的東西，都會被他們算計、利用，您會每天都活在勾心鬥角中……小姐真的願意嗎？”
蘭兒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