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芯玫話雖說的嚴重,可眉宇間並沒有多少晦氣,閒閒扇了扇風,涼涼道:“真是叫人心驚的詭謀啊。真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我卻是不信他真是主上之子。”
翎羽好半晌不說話,終究蹙眉道:“我也覺得越發蹊蹺……咱們雖不常回去溫宿,與少爺所見不多,可也都知曉少爺本性,最是淡泊名利的緊,不說少爺,就是公主與主上,都是淡看功名利祿的,少爺怎麼也不會……”
“你也說了,咱們不常常回去,也不常常見到他,所以,到底是何樣性子,是何等品格,我們誰也說不準!再說……若說有人假冒,就連咱們都只怕模糊了對少爺的印象。便是現在派去溫宿打探的人回來,也不見得就能認定此人非少爺啊。”
“確實麻煩了。當初四位掌櫃救下他時,可有發覺什麼不對?”
翎羽問道,可話音一落,她便有了答案——四位都是何其謹慎的心思,千百兩的生意,便是少個一文錢都能捻出來,更別提若有懷疑,怎會把人帶到樊城,還叫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作伐?
夢芯玫只是搖搖頭,目露深思,片刻後與翎羽道:“你且去傳信與衆位掌櫃與長老,怕是事有不妥。洛姑娘那裡,不能生生硬留着她了,京城那裡不只是有她的家人,還有她的朋友,我先前便是太過顧慮她,所以才做了這樣錯誤的一個決定。若是她非要走,咱們也挽留不得,而且,想來現在咱們在她的心裡,已經有了極壞的印象了……”
“她那人,最是親疏有別,雖聰明,卻也恩怨分明的。”翎羽顯然明白夢芯玫的意思。若洛璃晚非要走,他們非但不能留,還要好生道歉一番纔是——慕琉風是否爲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人都還未到齊,若因故走了一個,族中定是要起紛爭。雖然慕琉風有些心思,可也是放在了正途上,若他是真的少爺
,那也便罷了,大家各有所求,無非是罔顧了主上之意。若他爲假……那洛璃晚一走,那麻煩可就大了……
“而且許多東西還在洛姑娘手上,不管如何,東西是一定要留在族中的,若她執意要走,我們也惟有以此爲要求,請她帶着我們的人一道上路權作保護。”
“夢老闆的意思是……”
“不管真假,若東西在她那裡一天,此人便不會放過她。”
翎羽嘆口氣,望着慕琉風的院子,深深苦惱起來。
而洛璃晚那裡,正端坐榻上,盯着抱了行李回來的兩個婢女,最終嘆了口氣,那一直緊皺的眉頭到底鬆了下來:“說說吧,到底還瞞了我些什麼。”
由不得洛璃晚不生氣,與夢芯玫認識才多久,與翎羽認識又多久,卻沒想到那樣重大的消息,兩個婢女竟然真的就打算瞞下了自己?
小清兒鬼靈精地看了眼芳兒,到底是芳兒謹慎,怕小清兒又說了什麼惹小姐生氣,連忙道:“真的沒別的事兒了,小姐不信,但且相問便是,婢子一定知無不言。”
洛璃晚嗔怪似地瞪了她眼,吸一口氣:“你當初來沈府時,就與我說過,當時你是去過祁山王府中的,且與明月與明瑞見過面,還交代好了一切……”
芳兒哆嗦了一下,垂頭小聲道:“是去過了祁山王府,只是王府也是亂到了極點,王妃身體不適,王爺還要處理朝政……世子卻是真的失蹤了。婢子前去王府,只是與那裡的管事說聲兒,若是小小姐與小少爺有了消息,煩請他們排個人去馨園齋說一聲。因爲帶婢子來樊城的人也沒說好是將婢子帶去哪裡,所以也無法與小姐聯繫……之後,奴婢打點好馨園齋的生意,蘭兒在那裡,她也是個有分寸的……”
璃晚嘆氣,卻也無法指摘芳兒什麼。畢竟,她的身份,能做的已經夠多夠
好的了。
“清兒,你回來之後,我還未曾問過你,昨晚送你回來的人是誰?這些日子以來,你都是在哪裡,怎的會尋來樊城的?一個翎羽派去找你的人都沒有嗎?”
小清兒看洛璃晚只是單純的問自己問題,已經沒多少怒氣了,纔敢張口吐露實話:“那人……當日奴婢落水,醒來後就是那男子的妻子在照顧我,後來那位大哥便以出山不便爲由,叫婢子暫且在他家修養,而他便常常試着與山下聯絡……山路難走,又是大雨連連,是以,經了許多日子,奴婢才得以下山來尋小姐呢!不過,小姐說的,翎羽姑娘派人尋我一事,我還真是不知曉。許是派的人與我們的方向相悖吧?!”
小清兒懵懂,可不代表坐在她身前的洛璃晚與芳兒是個傻的,當下兩人便發覺了不對。
“清兒,你說連連下雨,你們下不得山?”芳兒扭過頭來問道。
小清兒乖巧地點點頭:“是啊,好在大哥與嫂子對我極好,他們知曉天氣多變,也存了好多糧食在山間呢!”
笑意連連,小清兒將那夫妻倆對她的照料一一講來,璃晚撫額嘆息一聲,問道:“若是山間多雨,那麼多的糧食,怎未見返潮黴變?若是山路難行,何以那健壯的男子非要攜了其妻在山間居住?而聽你所言,非是山頂與山洞,而是山腰搭得草棚子……那他們從哪處溝子裡‘偶然’發現,把你給救了的?也不怕那雨水太多,把他們家的房子給沖垮了嗎?要知曉這春夏多有泥石流,他們還真是……”
璃晚說着說着便說不下去了,畢竟,有些事情說出來,是極其傷人心的,小清兒生性單純,最是郎朗不過的直腸子,信了誰便是真信了。
然芳兒想的卻是比洛璃晚還要多些,不由問發愣難受的小清兒道:“那,他們有沒有問你一些什麼不該問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