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楚墨塵和莊嫺雅剛吃完一頓氣氛很不錯的晚飯,楚擎蒼的人給莊嫺雅傳來了一個消息,楚慕陽從一位神秘人那裡得到了一份先皇的親筆遺詔, 如今正帶人朝着玄武門打進去。
聞言, 楚墨塵和莊嫺雅對視一笑, 總有那麼些個渣渣會在你無聊的時候迫不及待的蹦躂出來給你唱戲, 這樣的戲看的還真是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不如下棋?”莊嫺雅揮了揮手, 讓人回去,一臉的淺笑卻讓人感覺得到她的心情應該是極爲不錯的。
“好。”楚墨塵不着痕跡的抽了抽嘴角,與雅雅認識了這麼久, 他已經從最初的認爲對方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成功的意識到——這就是個棋渣。每每看到對方那樣子隨性卻偏偏能把你的出路堵死的走法,楚墨塵就覺得胸口憋了好大一口氣, 這樣明明不會下棋卻能把搗亂的事幹的一本正經的本事究竟是怎麼煉成的啊?
“長公主殿下, 皇后娘娘給您的信。”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 朱雀忽然出現。
莊嫺雅眯了眯眼,隔着帕子接過信, 放在一邊,“下去吧。”
謝綺月?此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她倒是越來越糊塗了,反正是遠在西陵的一個人,左右手也伸不到她跟前,就算是有什麼事兒也只能等到她弄清楚對方的底細再說。
謝綺月?
謝紫燕?
謝……
莊嫺雅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的猜測是正確的, 當初謝綺月遠嫁西陵之後, 帝師謝家滿門沉寂, 一夜間消失在大齊, 然而卻在五年後又出現了一介布衣的謝尚書, 這裡邊兒要說沒有貓膩,鬼都不信的。但願他們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 否則,有些事還需要重新計較。
“聽說你與靖王很談得來。”關於莊嫺雅和楚擎蒼單獨在書房裡呆了那麼久,楚墨塵還是非常的吃味的,要知道當初他們剛認識那會兒這丫頭差點沒把他毒/死,怎麼這會兒換了大哥就完全不是一個待遇了?
“那當然。”莊嫺雅白了他一眼,語氣裡頗有點嫌棄的意思,楚擎蒼那樣一個手握兵權的王爺加大將軍,誰不喜歡抱他的金大腿?楚墨塵有啥?不就一個新上任的還沒坐穩的皇帝麼?這能比麼。
“你就那麼喜歡他?”楚墨塵乾脆擱下棋子,就那麼直楞楞的看着莊嫺雅,那樣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有什麼可喜歡的?
“當然了,你不喜歡?”莊嫺雅覺得,皇帝不算什麼,有兵權的皇帝纔算是皇帝,不然的話人家隨便一個手握重兵的分分鐘就能推翻你自己當皇上。
“長得那麼挫有什麼好喜歡的?”楚墨塵覺得心裡真不是滋味,剛剛有點進展就要被大哥挖了牆角這算怎麼一回事兒?還能好好的娶媳婦了麼?
“人家有兵權啊。”楚墨塵不下,莊嫺雅就開始自己玩,一邊擺一邊破什麼的倒是玩的也很來勁兒的樣子,看的楚墨塵心裡就更不爽了。
“你要兵權做什麼?”楚墨塵就覺得他都已經登上皇位了,他家小媳婦怎麼還要去抱別人的大腿?難道嫌他的大腿不夠/粗不夠牢?
“噓,這事兒我自己還沒弄明白呢,你先別管那麼多,把你那一堆破事處理完再說。”莊嫺雅可沒說自己的顧慮,畢竟還沒到那一步,說不定還是她杞人憂天了呢。
上輩子的那場莫名其妙的大戰一直是莊嫺雅心裡的一根刺,她始終覺得那場大戰和她的被囚禁是有着某種聯繫的,具體的卻又摸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你瞞着我和別的男人幽/會就算了,如今竟然還和那個野/男人有了秘密。”楚墨塵真是覺得好委屈,這小媳婦明明就已經打上了他的標籤了,爲什麼還是沒有一點自覺呢?
“你——你這是什麼口氣?”莊嫺雅搓了搓胳膊,一個大男人竟然用怨婦的口氣說出這樣子委屈的話,還能不能好了啊?“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男人嗎?”
“我就怕你不會知道啊。”楚墨塵一臉的哀怨,簡直和被情郎拋棄的小媳婦一樣委屈。
莊嫺雅真是看得牙好酸,想了想,爲了不委屈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還是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他,“我這樣子和你說吧,我在擔心着一件事兒,一件可能會引起動亂的事兒,雖然說目前我還沒有發現這樣的苗頭,但我總是以一種預感,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與楚擎蒼的交易,就是到了那個時候我要借他的兵符。”
“你是說?”
楚墨塵很意外地看着她,以前他只看到莊嫺雅在自己的圈子裡霍霍人,竟是不想她還能想得那麼遠,這覺悟和境界簡直不止上了一個檔次了好嗎!
“對,就是你以爲的那樣子,你說我能不擔憂嗎?誰讓我這麼的怕死呢!”莊嫺雅撐着下巴瞪着楚墨塵,“這兩天楚慕陽那裡安靜的有點過頭了,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做了那麼多年的隱形太子,楚慕陽怎麼會甘心在最後的時刻功虧一簣?這絕對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正在醞釀着一個很大的陰謀,一個足以讓他成功登上皇位的陰謀。
“楚慕陽的府裡去了一個人,這個人是誰我們還不知道,但是可以確定不是我們的人。”楚墨塵覺得有一點不好,朱雀和青龍雖說是來保護莊嫺雅的,但他們畢竟還是謝綺月的人,誰又敢保證謝綺月沒有給他們下達其他的命令?這樣子時刻處於被監視之中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西陵的?”莊嫺雅一點都不擔心的,她伸手指了指陰暗的牆角,脣瓣翹起一個弧度,重生了這麼久,她還是覺得研究毒/經是她做的最爲正確的一件事兒呢!真是毒/經在手,方便我有啊!
“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這個人到睿王府之前,去過靖王府,具體談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定然是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的。”楚墨塵覺得最奇怪的就是這一點,那個神秘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能夠在楚慕陽和楚擎蒼之間斡旋,他難道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是死仇麼?
“你這樣說的我倒是覺得萬分的好笑了,這個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蠢,還是已經自大到了沒腦子的地步,覺得他腳踩兩隻船的事沒人知道,又或是不怕人知道呢?”莊嫺雅真是覺得楚墨塵果然還是有那麼點順眼的,她想了想道,“我要去靖王府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你又要去幹什麼?”楚墨塵眯眼,這麼明目張膽的去見那個野/男人,竟然還要拉他一起去,這是在向他示威嗎?
“你想什麼呢,腦子被門兒擠了嗎?”莊嫺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去打探消息的,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和楚風一起去。”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在這麼多皇子的明爭暗鬥裡活到現在的?
“當然要去!我爲什麼不去?”他不去好讓這兩個人鬼/混麼?他看起來很傻麼?楚墨塵當然知道莊嫺雅不可能看上楚擎蒼,但是他就是不放心怎麼辦?自從喜歡上了這丫頭,他看誰都覺得像是情敵,都快瘋了好嗎?
尚書府,謝尚書捏着手裡的密信,恨不得給瞪出個窟窿來,他竟然會有一個兒子?他都五十歲了竟然有人告訴他他曾經有個兒子!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謝尚書,此事是我們主子親自確定的,事關謝家的血脈,我們主子又豈會弄混?”來人一襲血紅色長袍,如雪的長髮張揚不羈的披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狷狂邪肆,放蕩不羈。
“你是說?”謝尚書看着血衣人,有種不敢相信的樣子。
“是。”血衣人點頭冷淡答道,“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想謝尚書比我們更清楚。”
“我知道了,你們家主子……?”謝尚書有心想再問些什麼,卻看到男子的臉忽然就冷了下來,當即嚇得不敢再開口。
“主子讓我告訴你,看好令千金,若是她壞了我家主子的大事兒,後果你是知道的。”
“是,我一定會看好她的。”謝尚書急忙點頭應是,心裡卻糾結萬分,他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的,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來,也對,不正該是在這樣的時候來的麼?
看着手裡的密信,謝尚書恍然間想起二十年前,他還是帝師府大公子的時候,曾經喜歡過的一個女子,依稀記得他們之間似乎是有過那麼一段關係的,只是後來那個女人另嫁了他人的,難道——謝尚書猛然記起,莊嫺雅曾有意無意的說起過,他喜歡扳指。
難道那個女子嫁的是莊家?那麼就只能是周氏了,如若真的是這樣子,那麼莊子奇就是他的兒子?謝尚書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樣子,當下心裡驚喜萬分,卻又極快的冷卻了,不說紫燕和莊婉柔結怨的事,單說周氏日前對莊嫺雅下毒的事,只這一件事,就不好說了。
謝尚書覺得進退兩難,懊悔不已,如若是當初他沒有做那件事——沒有那麼做就好了。
靖王府裡。
莊嫺雅撐着下巴晃悠着雙腿,打量着對面的男人,“我聽人說前日裡你的府上來了一個很神秘的,西陵人。”
“莊小姐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錯,怎麼,那個人有問題?”楚擎蒼意外的看了眼楚墨塵,沒想到對方會連這種消息都告訴這小姑娘,看來他需要重新估算着莊小姐的價值了。
“當然,不然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着的來你府上?”莊嫺雅又是一臉你是白癡嗎的神情看着楚擎蒼,“那個人可是西陵的人,而且,他和楚慕陽的關係可是很好的呢!整日裡都和楚慕陽形影不離呢!這樣的事兒你都不知道,我倒是第一次有點懷疑自己的眼光了呢,你這麼的笨,萬一我被你坑死了怎麼辦?真是好擔憂呢!”
“如此本王倒是要多謝莊小姐的提醒。”楚擎蒼的確不知道此事,竟是不想府羽鶴居然會和楚慕陽還有勾結,這樣的話——哼!如若不是母妃的遺願,他永生都不想再踏進京城半步的!既然楚慕陽這麼的愛找死,那麼他不介意幫他一把好了,“那個人是西陵的國師,府羽鶴。他前日曾來到我的府上,言道要與我合作,他住我登上那個位置,我送他一個人。”
“呵呵,口氣還真的是好大,倒不怕被大風閃了舌頭,一個西陵的國師跑到我大齊的地界上說出這樣的話,真把自己當神了麼?”莊嫺雅就覺得這個人果然是個沒腦子的,她這麼的帶着一個大外掛的人都不敢說一定能夠幫楚墨塵登上皇位的,他憑什麼有那麼大的口氣?“他要什麼人?”
“這個他並未說,只是言道,到時候會告訴本王,但本王之前依稀聽她說起過什麼本該是已死之人什麼的,想來便是這個人,本王卻是不信的,這世上如若真的有什麼事該死之人,那麼有些人早該死了百八十遍了。”楚擎蒼壓根就沒有相信府羽鶴說的話,空口白牙的就敢跑到他府上,真是嫌命長。
“你確定他是這個樣子說的?”莊嫺雅臉色微變,什麼叫本該是已死之人?如若真的要說什麼本該是已死之人,那麼她和阿堯都是這樣的人,這個國師到底是什麼來頭?竟是連這些也能夠知道,爲何她上輩子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
楚擎蒼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看着莊嫺雅,“難道莊小姐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楚墨塵也覺得很奇怪,本該是已死之人?也就是說,這個人該死,但卻並沒有死,府羽鶴要這個人做什麼?和雅雅又有什麼關係?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莊嫺雅故意拖長了音調,惡意的看着兩人道。
楚擎蒼自然是一臉的不信的,但是他並不追問,既然莊嫺雅並不是很想告訴他,那麼他就盯着她好了,總會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的。
“說完了麼?完了我們就回去吧。”楚墨塵拉着莊嫺雅的手,他真是討厭死楚擎蒼了,他就不能別老把眼睛盯在他媳婦身上看麼?真是想剜掉的很吶!
“對了,聽說楚慕陽已經帶人殺進了玄武門,皇上可正等着你去救駕呢!”莊嫺雅別有意味的看了楚擎蒼一眼,也真是奇了怪了啊,這人的目的竟然不是皇位,那麼他在這個時候回來做什麼?難道是爲了楚慕陽?倒也真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