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爲我的母親是全天下最最賢良淑德的母親, 最最溫柔善良的母親,也是最慈愛的母親,哪怕她的慈愛不是對我。”被爺爺告知此事的時候, 莊子凡的心裡如同被人從背後給狠狠的捅了一刀, 他從來不曾想過, 自己的母親竟是會在背地裡做下這樣狠毒的事。
而她毒害的, 正是他最喜歡最疼寵的妹妹。莊子凡甚至不知道, 六妹妹知道了會怎麼看他?他又該如何面對六妹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也跟着你父親聽別人的,想要冤枉你母親麼?”周氏面色一變,她是沒想到這個二兒子竟然會不跟她站在一條線上, 這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也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冤枉與否我並不知曉, 但是我想, 既然府裡出了這樣的事, 爺爺必然是會查個明明白白的,所以說這個時候便是說再多的話都是沒有必要的, 我便只等着結果好了。”莊子凡雖然心痛與母親做下的事,卻到底是他的母親,如若這個時候他也跟着指證母親責備母親,那麼他和忘恩負義的小人有什麼區別?
“二弟,我知道你一向和雅雅交好的, 你該知道, 哪怕是因着這一點, 母親又如何會做出這般的讓你傷心難過的事?”莊子奇覺得形勢不對, 立刻看着莊子凡一副好哥哥嘴臉言辭誠懇勸慰道:“我知曉, 母親疼我多過於你這事一直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母親畢竟十月懷胎生了我們的, 你怎能忍心看着她受別人的污衊而棄之不顧?你這個樣子是會傷了母親的心的,二弟,快快與母親認錯。”
莊子凡看着莊子奇擺出一副說教的嘴臉,面上的表情越發的淡漠,及至到了這個時候竟是還不想要認罪的麼?
“今日難道不是爲了查雅雅中/毒一事的麼?本王怎麼覺得諸位都偏題了呢?”楚墨塵臉色陰森冷酷無比的看着周氏和莊子奇,就是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他的小丫頭,簡直該死!“若是莊老爺子不能夠處理好此事,本王府上的人倒是可以借莊老爺子用用!”
老東西,想要和稀泥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端王殿下言重了,老夫定是會好好處理此事,必不會饒過那些心存歹毒的人。”莊老爺子是越發的神色晦暗了,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要悄無聲息的處理了的,畢竟這樣的事如若傳了出去,影響的到底是他莊家的名聲的。
楚墨塵冷眼瞧着莊子奇嫉恨的表情,冷笑道:“這樣的能說會道卻總是不說實話,那就不要再說話了!”
楚風聞言,一個閃身卸了莊子奇的下巴,疼的莊子奇面無人色,差點忍不住就地打滾。
“子奇我的兒!”周氏見此頓時嗷的一聲哭嚎出來,撲過去將莊子奇摟在懷裡,眼淚橫流的看着衆人,“我就知道,你們不過是見不得我們大房的好罷了,竟是聯合這外人來磋磨我們!你們好!真是好!這府裡是沒有我們母子的活路了!不如我們立刻就去投了後院裡的那口井,也好叫你們都如了意趁了心!”
“投井?”楚墨塵森冷一笑,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指環,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這倒是個好主意!既然敢做下那樣的事,想來也是不怕死的,來人,將周氏與莊大少爺沉入井裡,好好的與府上的衆人表演一下怎麼個投井法最是容易死人!”
刁鑽歹毒的蠢婦,楚墨塵眯眼,周氏?周侍郎家的嫡長女?很好!“來人,派人傳周侍郎一家前來,就說周家嫡長女想不開了。”
他就是愛遷怒又怎樣?早知會有今日的事,他就不該放手任由莊嫺雅自己個兒玩的,早些就把這些人全部收拾了,哪裡又會有這麼多的事?
莊老爺子想說些什麼,卻在觸及楚墨塵冰冷不見底的眼時又閉了嘴。
“好你個周氏!你竟然對雅雅下此狠手?雅雅究竟是如何的罪與你了?她平日裡見了你那會不是規規矩矩的請安問好,究竟是哪裡對你不住竟讓你如此歹毒?”莊建洲一腳將周氏踹翻在地,揪着莊子奇的衣領將他拎起來,“今日雅雅與我說要來這裡找你,說是先生回老家辦事,子堯在功課上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讓你這個大哥指點一二的,畢竟雅雅是個女子,我又不一定會有時間,你的學問是府裡最好的,故此才請求於你,卻是不知這一來便中/毒了!你倒給我說說,這是與你究竟有沒有關係?”
“你放開子奇!放開他!”周氏不顧身上的疼痛撲上來。
“老四!子奇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兒子,就算是他做了什麼,也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他!”莊建明滿臉的陰鬱,一拍桌子與莊建洲對峙。
“輪不到我?怎麼就輪不到我?論理他害的是我的女兒!論輩分我是他四叔,哪一點輪不到我?你且與我說說?”莊建洲氣得冷笑,他當真是覺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大房裡的這一個二個的都是這麼的無恥。
楚風本是聽了楚墨塵的話準備將周氏和莊子奇都‘投井’的,但是莊建洲這個樣子卻是叫他沒辦法下手,他總不能去搶人吧?更何況,從王爺未來的岳父手裡搶人,他是不想活了嗎?
“你竟敢害我姐姐,我弄不死你!”
正在這個時候,莊子堯的身影一陣風一樣的衝了進來,兇狠如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莊子奇,一腳踹在他腿間,神色滿是煞氣,“你這樣該死的王八蛋竟敢對我姐姐下毒手!你真是該死!你怎麼不去死?如若你死了這府裡便是安生許多的吧?”
“莊子堯你怎麼說話的?你的教養都被狗吃了麼?”莊建明真是被這父子兩個氣得七竅生煙,老四就算了,莊子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愣頭青竟敢這樣子說他兒子?真真是反了天了!
“教養?你也配跟我談教養?”莊子堯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滿臉的諷刺鄙視的看着莊建明,“大伯,我叫你一聲大伯都是高擡舉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兒子都做了些什麼好事兒,若我是你早就找根繩子自己個兒偷偷摸摸的吊死了,沒得活着丟人!”
莊子堯唯一的逆鱗就是莊嫺雅,誰敢動莊嫺雅那就是和他開戰,和他不死不休的節奏!不把他們全部都弄死弄殘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如由我來告訴你吧?”莊子堯也不管這屋裡各人的神色,徑直開口,“去年冬日臘月間我被人推入湖裡差點被害死的事你們都還記得吧?呵呵,府上的人都說沒看到,我當時就想弄死你們!那麼多的人看着莊子奇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把我推進湖裡,卻沒有一人前來救我,都只是站在一邊看着,如若不是姐姐病了起得晚些正好撞見,想來那天我就是死了的吧?”
“你這孽種你竟敢污衊我的子奇!我打死你!”周氏瘋了一樣的竄起來撲向莊子奇,一臉的猙獰狠毒,“你們姐弟倆就是兩個喪門星!一個兩個的都想弄死我對不對?我就先弄死你!”
莊子堯只是冷眼瞧着周氏的動作,驀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劍指着周氏的喉嚨,冰冷的笑道:“你再往前進一步,你再走一步啊!你走啊!你怎麼不走了?你不是要弄死我嗎?”
“你想幹什麼?那你殺了我好了,總之我沒做過的是不會承認的!”周氏覺得莊子堯是不敢殺她的,當即有恃無恐的恐嚇道,甚至作死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殊不知如今的莊子堯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任人欺凌的天真幼童,被莊嫺雅救起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改變了,那個莊子堯早就在落水的時候就死了,如今剩下的這個,是從冰冷陰森的地獄裡爬出來的擇人而噬的惡鬼。
莊子堯手腕一轉,就挑斷了周氏的手筋,森然一笑,“我怎麼會殺你?我如今尚且年幼,如若是因爲你這樣下作的人進了牢獄,這輩子豈不是都完了?那樣的話姐姐一定會傷心會難過的,我是不會讓姐姐傷心難過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姐姐說過,對於那些對你不好的,欺負你的,害你的,摁到水裡不算什麼,把他們摁進水裡卻又不讓他們死掉,那纔是最痛快的。
莊子堯一直都記得姐姐說這話的樣子,姐姐的所有要求他都會做到的,因爲那是唯一疼他愛他會護着他寵着他的姐姐,誰也不能傷害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