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菱從二樓下來,跟青玉問道:“外面在吵什麼啊?大晚上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小姐,是有個女人非要見您。”青玉說道,“吳嫂和小露去應付了,您如果累了,就不要操心,先回屋去休息吧!”
這時候,吳白露從外面衝進來,“心菱,大小姐,心菱……”
吳白露雖然被顧心菱糾正了,要叫她的名字,但只要一着急,就會把大小姐也喊出來。
顧心菱知道肯定有大事情,否則吳白露不會如此的失態。
“小露,外面是什麼人?”顧心菱問道。
“是她,是碧月啊!碧月回來了。”吳白露眼睛裡都是喜色,碧月是若干年前,跟她一起伺候顧心菱的丫鬟,跟吳白露關係非常好!
顧心菱略作回憶,想起來之前確實聽吳嫂提起過此人。
“好啊!讓她進來,若是昔日故人,自當要好好安頓纔是。”顧心菱說道。
“我去帶她進來,有大小姐發話,沒人敢攔着了。”吳白露一路小跑的就又出去報信兒。
青玉則是好心提醒着,“大小姐,碧月雖然是昔日故人,我印象裡,小時候她對你不錯,甚至是豁出命在保護您。但是,畢竟她流落在外許久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您馬上要嫁人了,她突然回來……”
青玉話沒有說完,就看見吳嫂和吳白露兩個沒心機的拉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進來,顧心菱知道,這就是碧月了。只是顧心菱怎麼看這姑娘都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是穿越者,是穿越而來的,不可能有原主小時候的印象和記憶,所以,她斷定此人自己在京都一定見過,但卻不是特別重要。
吳嫂幾乎都紅着眼睛了,“大小姐啊,這姑娘就是碧月,沒錯的。”
“碧月這孩子心眼太直,自小就最護着大小姐您了。她年歲比大小姐還要長三歲,就像姐姐照顧妹妹一般。後來夫人過世,她不願大小姐被趕去鄉下,頂撞了沈氏,被亂棍打出去。幾個月後,我幫老夫人去採買,看見了在街上乞討的碧月,還給了她幾個錢。後來就找不見了,也不知道她在哪兒?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啊!沒想到今天她卻回來了。”吳嫂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哽咽了。
“吳嫂,如果真是昔日故人,是碧月本人,於情於理,咱們都要安頓幫襯。只是,過去這麼多年了,人的樣貌也會大有改變的,您怎麼就能確定,她就是碧月呢?會不會有可能是冒充的,畢竟我馬上要跟莫安霖結婚了,我怕有人會故意在家裡安插眼線什麼的。”顧心菱說道,她也是謹慎。
青玉也是點着頭,她也是認爲應該謹慎處事纔對。
“大小姐,我不會認錯人。”吳嫂篤定的說道,“而且,碧月的後脖子有個紅色的胎記,是不規則的樣子,我也說不上來像什麼,但我卻記得,這姑娘卻有胎記。而且,碧月比大小姐年長三歲,被趕出顧家的時候已經十五歲了,眉眼五官都已經長開了,現在時隔七年,我看她的模樣變化也不算大,是當年那個模樣啊!”
吳白露也附和着說道:“大小姐,我也確定,她就是碧月。您要知道,我是碧雲,她是碧月,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認錯了她。”
碧月則是跪下來,“大小姐,您還是原來的大小姐,碧月認得您。碧月走投無路,打聽到大小姐回來了,就想投靠大小姐,不僅自己混口飯吃,也能好好伺候大小姐。”
“你先起來,先坐下。”顧心菱看碧月衣衫襤褸,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小露,你吩咐廚房,給她做點兒吃的來,她看上去是……餓了。”
“我這就去!”吳白露風風火火地走了幾步,卻又退回來,“碧月,你想吃什麼?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雞湯小餛飩,但我們當下人很難吃到一次,就吃這個可以嗎?”
“不敢吃這麼好,一碗清粥,碧月就知足了。”碧月一副惶恐的模樣。
“就做雞湯小餛飩。”顧心菱說道,雖然她覺得碧月這人來的蹊蹺,但如果是身體原主的故人,她就有關照幫扶的義務,誰讓她佔了人家的身體來活命呢!
“大小姐,我……”碧月似乎不知道說什麼了。
“到了我這十六號,就不必客氣,也沒有那麼多的虛禮。坦白講,碧月,我都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不過,既然吳嫂和小露都確定你是碧月,那我不會懷疑。”顧心菱說道。
“小露?”碧月似乎不太熟悉這個名字。
“小露,就是吳白露,這是她的本名。而她在顧家用的名字是碧雲。”顧心菱說道。
“碧雲?我知道的,我一直記得她。我剛纔就看她很像碧雲,可是不敢認,怕認錯了人。”碧月眼睛在一瞬間閃光,“大小姐,這些年來,您還好吧?我曾想去鄉下找您,可是……可是被人伢子給騙走,賣去山裡給人家當老婆,也是去年,纔回到了京都啊!我本想去顧家打聽,卻看見昔日裡二小姐的丫鬟青蘭被逐出家門,她告訴我,您已經死了。”
“青蘭騙你的,大小姐好好地在這裡。”青玉忍不住說道。
虧她曾經還跟青蘭交好,沒想到青蘭竟然是這樣的人,背地裡說這些混話。
“那青蘭呢?”顧心菱問道。
“死了!露宿街頭,被流氓混子欺負,受辱而死。”碧月說道,“其實,我後來聽說大小姐跟莫家聯姻什麼的,可我以爲顧家不仁義,把二小姐扶成了大小姐。我又不認字,沒法子看報紙,所以道聽途說的,到現在才搞清楚了狀況,就巴巴地趕過來了。”
“那你這些日子在京都,靠的什麼過活?”顧心菱問道。
“飯館洗盤子。”碧月說道。
顧心菱瞄了一眼碧月的手,就知道碧月撒謊了,她的手乾乾淨淨的,沒有老繭,也沒有凍瘡,根本就是一雙親近小姐的手。所以,不僅洗盤子是編出來的,還有被賣去山裡,也是編出來的。她確實看着體虛,但絕對沒有做過粗活。
畢竟碧月和吳白露、青玉一樣,是大丫鬟,是陪着主子的,而不是粗使丫頭,頂多就是打掃收拾小姐的屋子,根本不需要去劈柴洗衣,手都是很乾淨溫潤的。
顧心菱沒有點破,而是說道:“碧月,倒是苦了你啊!”說話的同時,顧心菱伸手去拉着碧月的手,順便給她診了個脈。
顧心菱沒有多言,但診脈之後,她已經明瞭,也已經回想起來碧月到底在哪裡見過了。
吳嫂也是感嘆着,心疼碧月,而且還跟顧心菱訴說往事,說什麼碧月的親孃還在顧心菱小時候,救過她的命之類。顧心菱也是知道的,這些都是吳嫂曾經跟她講過的。
不一會兒,吳白露端來了一碗雞湯餛飩,“碧月,你快吃吧!這是我親手給你煮的。雞湯是現成的,家裡隨時都有,餛飩趁包也快,你嚐嚐味道。明天我輪休,你還想吃什麼,我和我媽給你做。”
“碧月,你先吃飯,這幾日先在家裡養着,後面我再安排你做事情。需要什麼,就跟吳嫂說。”顧心菱說道,“吳嫂,怕是要給碧月收拾一個屋子了,這會兒來得及嗎?都十點半了。”
“今晚就別收拾了,讓碧月跟我擠擠就行了,以前在顧家,我倆也是住一個屋子的。至於衣服什麼的,碧月跟我身形差不多,穿我的就是了。”吳白露依舊沒心沒肺的,只是一門心思的高興。
青玉倒是說道:“小露,碧月這麼辛苦,怕是許久沒有睡過好覺了,要不今晚你來跟我擠擠,讓碧月一個人好好休息。”
顧心菱倒是很滿意青玉,她雖然昔日裡是顧心茹的人,但她卻聰明謹慎,最起碼比吳白露這個傻白甜要精明許多了。
“我可以照顧碧月啊!”吳白露依然不明白。
倒是吳嫂,從顧心菱的眼神裡似乎看出來什麼,其實那是顧心菱故意給她使眼色呢!
吳嫂是信任碧月,但是她更信任顧心菱,顧心菱露出懷疑的神色來,她自然要小心幾分,連忙說道:“小露,你晚上睡覺不老實,又是說夢話,又是磨牙的,還總是亂動彈,你別把碧月給影響了。今晚你跟我擠擠吧!咱們母女倆說說話,讓碧月一個人清淨一些。你如果一晚上纏着她聊天,人家怎麼休息?還是讓碧月這會兒吃飽了,洗個澡好好睡覺,明天你們再續姐妹情吧!”
吳白露撅了撅嘴,“我哪有睡覺磨牙說夢話啊?”
“你有!”顧心菱說道,“我路過你房間,經常聽見你半夜喊呢!”
碧月也說道:“我也知道啊!以前我們同住一個屋子,你睡覺那個樣子,我都是知道的。不過,我不嫌棄你,你若願意跟我一起擠着,我自然樂意。其實,是我在擠着你,房間是你的嘛!”
“明天我就幫你收拾一間屋子,這裡空屋子挺多的,你可以挑一間喜歡的住。今天太晚了,收拾出來怕是都半夜三更了,明天你就有獨立的房間了,咱們的大小姐特別好,從來不把我們當下人。”吳白露說道,“不過,我今天不跟你擠了,你好好休息就是,咱們明日再好好聊。”
“碧月,那你慢慢吃,吳嫂和小露照顧着你。我今天很累,就先休息了。”顧心菱說着,離開了客廳,回到房間裡,就給楚楓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顧大小姐,這大晚上的,你有什麼急事嗎?”楚楓語氣裡有些迷糊,其實他不到十點就睡覺了。
“我看見你家小兒子的親媽了!她在我家裡,是我昔日的貼身丫鬟。她目光閃爍,一直在撒謊。我不知道她目的何在,但我怕她找你的茬兒,我必須第一時間通知你。我建議你,帶着全家出國旅行。”顧心菱說道。
“出國?這……這麼嚴重?”楚楓有些發懵,“她是找你,未必是找我啊!”
“她隱瞞了這七年來的去向,冷不丁的找到我,我懷疑她背後有人操控,而且很可能是孫家軍的人。這事兒你不要張揚,自己謹慎小心爲好。而且,周月圓的父親是通敵罪,通的就是孫家軍,而周月圓的嫂子動了你們親兒子的保溫箱,雖說之前定義爲女人的報復,但現在想來,怕是不那麼簡單啊!”顧心菱分析着,“總之,你格外小心,我怕你太太知道真相會崩潰。”
“可是,你們馬上要結婚了,我們是要來祝福的。”楚楓有些犯難,“我跟莫安霖是發小,他的婚禮我若是不去,他會吃了我啊!”
“莫安霖會理解的!”顧心菱說道,“我現在給莫安霖打電話,他知道了這事兒,肯定也會打電話給你。我先掛了,萬事小心,保護好你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