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空戰場

大軍啓程已經有五天了,這五天的急行讓大周軍隊是人困馬乏,此刻急需一場勝利的戰役來平復疲憊的身體和稍稍擡頭的疲憊的心。

邢少陽悄悄跟在隊伍身後,突然想起李白的《俠客行》,遂當即吟誦:“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眯縫着雙眼,僅僅注視着這些身着戰袍的男兒:“只可惜,這些將士,沒有一個是李太白詩句中的俠客。察達,李太白口中的俠客,可不是普通的俠客,而是他心目中的劍俠。十步殺一人,是殺氣聚集的方式;千里不留行,是指一種輕身法,猶如踏雪無痕、旱地拔蔥、程鵬萬里這三類絕頂輕功的集合。”

兩個時辰悄然而逝,大周軍隊終於迎來開春的第一場戰鬥,雖然這並不是第一次戰鬥。看着土胚製成的城牆,邢少陽想想就覺得好笑,記得前世那些小說,哪個軍隊的城牆不是被青磚緊緊包裹?青磚城牆,自己在這裡也看不到幾回。自嘲中的邢少陽,在驚天殺聲中醒來,看着那些士兵架起樓梯,搭在黃色的城垛上,心中挺不是滋味:“原來古人真的比我聰明很多,我只能想到用攻城雲梯,卻想不到還可以做一個類似釦子功能的東西。厲害,真的很厲害。”

對於古人智慧讚賞有加的邢少陽,絲毫不在意天空中飛滿了血腥之氣,偶爾瞥過一眼,淡淡的眼神中露出理所當然的神色:“儒家有浩然罡,能與鐵血罡爭鋒。此地衆人,我看除了察達,沒人有這個資質,頂多鐵血煞。察達啊,這可是你的第一戰,你怎麼還不出手?”

輕輕搖了搖頭,邢少陽決定不在管這些事,畢竟,自己不是學軍事,而是社會學。至於前世那些男生喜歡的三國、水滸,更是被自己視作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又怎麼可能悉心研究,成爲一代將才。“我是改變歷史進程的推手,這場戰爭的罪孽,大部分將會落在我頭上,所以,你們這些死去之人的靈魂,將由我來安撫。”

天道循環,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說我要逆天這種話的,基本上都是不懂天道的傻瓜。在瞭解天道的威嚴後,還敢嚷嚷着要逆天的人,不是白癡就是傻瓜,除了那幾位真正逆天的強者。邢少陽可不想讓這些煩心的事來叨擾自己今後的修行,自己種下的因,就要自己來接受這個果。

沖天的殺氣終於在四周彌散開來,方圓五百里範圍內的修士都能感受到這驚天殺場的滾滾戰意。紛紛駐足觀望的他們,已經做好了打掃戰場的準備工作。大軍一啓、赤血千里,這些死去的軍士爲自己的修行憑填幾分保障,何樂而不爲呢?可這震天的殺氣,於修士來說,一招不慎、修爲散盡,空留一副軀殼任人宰割;對於習慣長生的衆多修士來說,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一絲浮動的白色火焰,在邢少陽掌心跳動,它小小的,弱弱的,看似風吹即滅,可在這風移雲動的邊關旁,猶如野草一般的韌勁令它生生“活”了下來:“我不是我們家那個會念《地藏菩薩本願經》老爸,不能靠佛經的力量來超度亡魂,輪迴洗心火,只有靠你了。”

天地間有奇火無數,譬如至陽至剛的太陽真火,又譬如博大威嚴的、象徵天空的青蒼浩炎,再譬如綻放璀璨藍光、能令萬物凍結的蘊瀾冷芒……只是這些火,並不都適合用來煉丹制器。如果真用太陽真火來煉丹,那只有一個結果——連藥渣都沒有,青蒼浩炎與蘊瀾冷芒雖能煉丹,不過只限於特定丹藥,更多時候只限於制器和克敵。

輪迴洗心火,不是丹火之王混沌之火,而是同列珍火榜的奇火,就連那詳細記載碧血丹心鐵的《羅天譜》,對它的評述也不過寥寥八字:輪迴洗心,洞徹三世。邢少陽並不明白爲什麼《羅天譜》的記載會缺失那麼多,不過他有時間去研究這種可以隨心變換顏色的火焰,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研究了億萬年後,終於明白了它的初步功效。

掌心中的火焰輕輕揮出,化作百十道光芒,落在那些死去的將士身上,那些殘留在身體內的魂魄,被白色光點引出死亡的軀殼,他們揮動着手中的兵器,繼續廝殺,只可惜,他們手中的刀子、槍,再也碰不到一個人。嘴角依舊是揚起那微微的笑意,邢少陽催動輪迴洗心火,不斷淨化着將士魂魄中的殺意戾氣,使他們恢復平和,進入輪迴而轉世。

感到自己身上的罪孽正在一點點減少,邢少陽非常高興,可他的興奮,卻招來在旁觀望修士的不快:這可是自己的好處啊,不能讓那個傢伙佔便宜!抱着這種心態,修士們紛紛向邢少陽所在的方向前進。可他們卻刻意忽略更重要的因素:戰場的鐵血煞氣與殺伐之氣大減,對自己無礙。

送走了這一批靈魂,邢少陽眉頭微皺:“這些修士……”正在思索中的邢少陽,見此地鐵血煞氣大減,登時明白了各中關鍵,“哼,一羣撿便宜的傢伙!看來不但下面有戰爭,這裡也即將發生戰鬥。”

靜靜立在空中,等待那羣有着騰騰殺氣的修士到來。不一會兒,修士已經到來,紛紛圍住邢少陽,用貪婪和戒備的目光注視着邢少陽和周圍的修士。此刻,修士眼中的邢少陽不再是那個身懷絕脈的青年,若真是如此,只怕當即嚇得逃走,要知道,修行界從來沒有過,能以絕脈之身飛天遁地的修行,更別提化解戰場鐵血煞氣了!事若反常必有妖,修士不是笨蛋,這種明顯裝弱的招數,只對那些無甚見識的後輩有效。

而此刻,邢少陽不過是才能飛天的修士。在這些修行前輩看來,他一定有特殊手段,如果能從他身上得到這東西,對自己今後的修行,大爲有利。但周圍這些煩人的傢伙,不得不提防,還需注意這個小子趁亂逃走……呵呵,與地鬥、其樂無窮,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裝作沒看見他們的樣子,邢少陽繼續催動着輪迴洗心火淨化戰場空間,這一手白色火焰,原本在衆人心中是那麼平淡無奇,與普通內丹真火無異。僅僅須臾功夫,衆修士改變看法,都想得到這團白色火焰,卻沒有一個修士動手,誰都不想當那秀林之木。

“看出什麼了嗎?”邢少陽微笑道,手中的白色火焰倏然膨脹,熊熊燃燒起來。

“小子,交出奇火,我可饒你一命。”一個青臉修士,森森地說道。

眼帶笑意,邢少陽眯縫的雙眼微微張開:“我的本命之火,豈是你們想拿就能拿的!”白色火焰有序地圍住周身,語氣中滿是嘲笑和譏諷,“告訴你們一點,不管你們是否相信,如果我死了,輪迴洗心火將會消散。”

“呲——”高級符咒瞬間化作青煙,消失在空氣中。

“原來是有所倚仗!”一個臉圓的修士笑道,卻有着說不出的森冷殺意,“難道,你師傅沒有告訴你。即使寶物再強大,也要看使用的人嗎?”蒼藍色飛劍散發着冰冷寒意,一揮手便凍結了三位修士的軀殼和元神,讓在場修士無不震驚,這……這……這出手,也……也太快了!

也就十幾秒功夫,從地上傳回冰塊碎裂的聲音,之間這位胖嘟嘟的修士,注視着剩下的七位修士:“我啊,最討厭毀去別的修士元神,只是,總有人逼我啊。每次總是迫不得已出,唉……你們這些人,總不讓我好好做人。”

邢少陽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不屑也隨之增長:“封魂冰魄加上萬載冰晶寒淬,怪不得能凍死修士。”

“很有眼力的門閥弟子!”圓臉修士渾不在意邢少陽點破自己兵器的來歷,因爲今天註定,他將會死在這裡,“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面對七位戒備的修士,藍芒閃過,天空中突然下起如鑽石星辰般的粉狀雪花。

“見到那顆紅色玉石嗎?”邢少陽依舊含着笑容,“那塊名喚‘瓊冰’的一寸長的紅色玉石,也是唯一一顆紅色玉石,自劍柄往上,在其一分處,如果刺入三毫,這柄劍就廢了。”

聽到邢少陽話語的七位修士,沒有一個人有動作,這種話可不能輕信,否則就是死。空中一陣沉默,胖子修士面帶笑容:“小子,你修行不到家,區區小策,焉能挑撥我們?”

邢少陽注視着胖子修士:“風雪漫天,小鬼,真能奈何的了我?”風毒、寒毒,總是在不經意間中招,見識啊,這就是見識的好處。

“小子,你有種!”胖子修士打定主意,一定要奪取輪迴洗心火,不過首要任務是殺掉這七個礙事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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