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端上來,屋裡頓時瀰漫着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唐語薇吸了吸鼻子,覺得這股子味道有點熟悉。
殷靳男現在一聞到這股味道就止不住的頭疼。這種身體的記憶遠比頭腦裡的記憶要來得深刻,他現在只要一看見這種濃黑的湯藥,他的身子就會下意識的瑟縮起來。
在衆人的注視下,殷靳男硬着頭皮喝下了這碗藥。老中醫一直站在旁邊看着,說這一些危言聳聽的話,就好似殷靳男真的是第一次喝這種藥似的。
一碗藥喝下去沒多久,那種熟悉的感覺就上來了。實話說,這幾次喝藥的痛苦程度已經在逐漸減輕。如今的感覺,早沒了之前撕心裂肺的痛感。
但當着唐語薇的面,這三分的痛苦也要裝出十分來。
殷靳男捂着肚子別過身,努力把眉頭皺起,裝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來。
唐語薇在哭,殷母也在哭。唐語薇拿着手帕給他擦汗,殷母就在一旁默默的流眼淚,順便咒罵給他兒子下毒的樂伶。
殷靳男在牀上打滾,說自己冷,唐語薇把被子給他裹上,殷靳男還是冷得直哆嗦。
殷母叫道:“你快抱住他,沒聽見他說冷嗎?”
殷母現在也顧不上隊對唐語薇的不滿了,這世上無論什麼事,都比不過他兒子的身體重要。
唐語薇還有些爲難,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要她去抱住殷靳男,就算是夫妻,她也有些抹不開面。
可殷靳男可憐兮兮地抓着她的手,喊她的名字,說他冷。唐語薇心裡頭真不是滋味。她扭頭看了一眼殷父和殷母,見他們正焦急地注視着殷靳男,沒有把多餘的眼神分開她。這才鑽進被窩抱住的殷靳男。
這次寒冷的感覺雖然不如之前那樣生不如死,可還是能把殷靳男折磨地夠嗆。他隱約感覺到有熱源朝他靠近,身體的本能驅使他迅速的貼了上去。那具身子是那樣的溫和,那樣的暖和,讓殷靳男一抱上,就不想撒手。
唐語薇感覺到有兩隻冰冷的手伸到了她的衣服裡,當即就給她凍了一個哆嗦。她剛想制止,就聽到殷靳男牙間發出的冷顫。一咬牙,便隨由他去了。
殷靳男抱住那具溫暖的身子,總算感覺自己有了點人氣,又像在冰冷的雪原裡走了很長時間,寒風,冰雨,肆意地刮在他身上,把他給凍的不行了。每走一步路,腳下都是刺骨的疼。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凍死了,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座木屋,木屋亮着溫暖的燈光,這就是給了他活着的希望。儘管他並不知道木屋裡有什麼,可只要他能靠近,他就覺得足夠溫暖了。
唐語薇,現在就是那座雪原裡的木屋。雖然她的身子不足以溫暖他,但是給了他堅持下去,活着的希望。
直到口中的鮮血吐出,唐語薇才感覺殷靳男的身體開始回暖。
受這麼重的折磨,唐語薇心裡說不心疼那是假的,殷靳男在這過程中收到的折磨,唐語薇也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或許,她應該對殷靳男再好一點。
殷靳男吐完血後就睡下了。殷母把唐語薇叫出去,跟她說:“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家裡照顧一下靳男,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殷父冷哼了一聲,心想着樂伶是除掉了,結果這唐語薇又回來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宇宇這會兒已經醒了,正由陳嫂帶着玩。這也是宇宇時隔很長時間才見到唐語薇,看見她就伸出了手,纏着要她抱。
唐語薇心裡暖地不行,抱着他就像抱住了全世界,眼淚水不受控制地就往下掉。
殷母站在遠處看見了,嘆了一口氣,說道:“孩子還是戀母啊,唐語薇比較是她親媽,情分是磨滅不掉的。”
殷父冷哼了一聲,說:“孩子還小,懂什麼!”
刑東海聽說殷父前來拜訪,有些驚訝。殷父從來不會和他聯繫的這樣頻繁,這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殷父剛進門,一口水沒喝,就說道:“樂伶給靳男下毒。”
刑東海驚訝道:“怎麼會?”
殷父說:“我沒想到樂伶的膽子會這樣大,在我眼皮底下都敢給靳男下毒,還好發現的及時,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刑東海問:“那現在呢?”
殷父說道:“樂伶讓我給抓起來了,也給靳男找了大夫,已經開始治療了。我看這醫生不錯,靳男今早吃了他的藥,就開始嘔黑血了,看來這解毒有成效。”
刑東海問道:“那樂伶你打算怎麼處置?”
殷父眼色一沉,說道:“殺了她還髒了我的手,我只要以後再也看不見她就行了。”
殷父這麼一說,刑東海就明白了。
殷父說完樂伶的事,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又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刑東海知道,這是重頭戲來了。
果然,殷父接着說:“靳男這次生病,那個唐語薇也跟着回來了,說要照顧靳男,這又住回家裡來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讓她離開了,結果她這麼輕而易舉的又回來了。”
刑東海問:“你到底爲什麼這麼不待見你的兒媳婦?你對她究竟哪裡不滿意?”
殷父想了想,說道:“哪裡都不滿意。就是覺得她配不上我們靳男。”
刑東海呵呵地笑了下。
殷父接着說:“你還得幫我,你找的那個陸珊珊真是半點用處沒有。你得給我重新找個得力干將。”
刑東海失笑,無奈的應下了。
殷靳男的病情在一天天見好,在唐語薇的觀察下,他這幾次吐出的鮮血顏色已經不像之前的那樣恐怖。老中醫說,這是身體裡的毒素在慢慢減退的見證。
而由於俞子浩的突然出國,陸珊珊的計劃也暫時擱淺。
沒有外界因素的干擾,殷靳男和唐語薇逐漸過了幾天幸福的日子。
齊澄也開始恢復了工作,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重前,生活逐漸走上正軌。
唐語薇覺得自己每天在家裡無事可做,就報了一個早教班,每天帶着宇宇去上兩個小時的早教班。她自己學做媽媽的經驗,也讓宇宇可以和同齡的小朋友打交道。
宇宇好像還蠻喜歡這種方式的,每次去早教班就特別開心,早教班有一個和宇宇同齡的小姑娘和宇宇玩得特別好,兩人雖然還無法交流,但是看見彼此就開始傻笑,讓唐語薇和小姑娘母親每次都忍俊不禁。
時間過的很快,眼看就要到年底。殷靳男公司要開年會,殷靳男讓唐語薇和他一起出席。
唐語薇本能的就想拒絕,她還是不習慣那樣子人多的場面,好像每人打量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偏偏那其中的意味唐語薇看不懂,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意。
殷靳男抱着她,又是溫柔細語,又是親吻愛撫,撩撥的唐語薇心神搖晃。
這殷靳男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竅,對着唐語薇不再像以前的頤指氣使,反而時不時撒嬌,偏偏這是對唐語薇最致命的招數。
殷靳男說:“你是我老婆,是他們的老闆娘,你要和我一起出席啊,不然我孤家寡人一個算怎麼回事?”
唐語薇爲難道:“我不喜歡。”
殷靳男紅哄着她,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你就想想我,可憐可憐你老公我,勉強一次好不好?“
唐語薇架不住他此時的糖衣炮彈,當真勉強的點了點頭。
殷靳男得意地把她撲倒在牀上,一夜胡鬧。
既然答應了殷靳男要去參加公司的年會,唐語薇從現在起就要開始準備了。
首先就是參加宴會的晚禮服,她作爲殷靳男的夫人,絕對不能給他掉臉。
唐語薇向顧曉楠尋求建議。顧曉楠說:“禮服一定要昂貴,不然不符合你的身價。但是又不能太華麗,不然顯得像是暴發戶。最好是低調的奢侈,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到價格,讓不識貨的人一眼看到你的美麗。”
唐語薇覺得顧曉楠這話說得容易,低調的奢侈,哪有那麼容易。
顧曉楠還說:“你一定不能穿那些奢侈品牌的過季衣服,就連當季的都不行,顯得掉身份。要想辦法搞到她們的新款。”
唐語薇說:“哪那麼容易啊?那些新款要麼沒發售,要麼就只借給明星。”
顧曉楠說:“咱可不能借衣服,你那不是打咱殷總的臉嗎?”
唐語薇不明白其中的門道,只說:“可我見那些大明星的晚禮服的都是借得啊。”
顧曉楠很鐵不成鋼的說她:“那些明星的收入和你老公是一個層次的嗎?瞎胡鬧。”
顧曉楠接着說:“再說,那些明星經常拋頭露面的,一件衣服就穿一次,根本不划算自己買。雖然你的衣服也只穿一次,但是你買得起啊。”
唐語薇對於顧曉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想法簡直無言,但是她說的也沒錯,她作爲殷靳男的夫人,全身的打扮都是他的臉面,確實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