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
黃西空迎身而上,哪怕他被小不點兒的雷符劈傷,但對付兩個道行不高的道士綽綽有餘。
龍象韜是個暴脾氣,這厲鬼真的有點過分。
綰綰纔多大的小朋友,不要臉地讓跟小朋友對決,以後出門都會被其他鬼嘲笑的。
今天他非要好好教訓這厲鬼一下!
龍象韜從背後拔出一根柳木枝,立刻就正面朝着黃西空攻去,樸魚舟隔着門縫看了眼屋內,毫不意外看到了孟知珍的身影,剛想衝過去,門就突然啪的一下合上,毫不留情地隔斷了他的視線。
樸魚舟本想借着龍象韜對黃西空出手之際,藉機靠近門口,將孟知珍從中救出來,但無奈龍象韜之前就有傷在身,加上這裡又是黃西空的鬼蜮,打起來他一個人根本扛不住。
眼見着龍象韜被黃西空一爪撓破下巴,接着又被掄向院牆。
樸魚舟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他被厲鬼打死,所以提着銅錢劍便欺身而上。
“又來一個,找死!”
黃西空側身躲過背後刺來的銅錢劍,轉頭又和樸魚舟戰成一團。
樸魚舟的修爲比之龍象韜也只是略好一點,若不是他手中握着辟邪除祟的七星銅錢劍,根本無法在黃西空手下撐過三個會合。
黃西空對七星銅錢劍多有忌憚,而之前又有五雷符闢出的傷勢在身,他並不想和樸魚舟拼個你死我活。
“我說過,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去找那個小孩兒來!”
“否則別管我不手下留情。”
“啊呸,綰綰小道友才三歲半,你找個小娃娃做什麼?是欺負我們道門沒人嗎?”龍象韜忍不住噴道。
黃西空翻身立在樹枝上,冷哼道:“你們兩加起來,連那個小孩子都不如!”
龍象韜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即罵道:“要打就打,你這還夾帶語言攻擊就過分了!”
樸魚舟甩七星劍一下,神色平靜勸說道:“你雖是千年厲鬼,但我等也絕非毫無辦法將你降服。千年修行不已,你又身無殺孽,我們也沒必要一定要和你爲敵。你何不將孟教授的生魂交出來,這樣我們也儘早離開此地,與你井水不犯河水。”
“想把生魂從我身邊帶走,總要打贏了我,你們兩個……差得遠!”
龍象韜握緊拳頭,頓時虎眸生出幾分戾氣,從布袋裡拿出一隻黑色的羅盤,冷哼道:“欺人太甚!”
打就打。
道門各派其實各有秘法,遇上千年厲鬼總會有幾分手段。
只是他們尚未修成大道,不過到了生死之境,哪怕道法淺顯,便是捨生忘死,也要將這鬼祟除去!
綰綰小道友天資不凡,實乃道門之大幸,他們這些老骨頭絕不會讓這臭不要臉的男鬼動小道友一根毫毛!
“看招!”
龍象韜猱身而上,樸魚舟也配合發起攻擊。
……
綰綰氣喘吁吁找到這裡時,裡面已經打得熱火朝天。
她扶着月洞門牆,長着小嘴看院子裡飛沙走石,幾枚樹葉啪嘰糊在她臉上。
眯着眼睛看清交手雙方時,綰綰連忙大喊:“不要打了!”
這可是在鬼蜮,沒有絕對壓制的力量,動起手來很容易吃虧的。
這兩個長輩怎麼回事兒呢?
見龍道長和樸道長漸漸處於下風,綰綰沒辦法,只能從兜裡甩出兩張定身符。
龍象韜和樸魚舟被定在原地,一柄桃木劍咻地一下躥出去,凌空擋住黃西空的攻擊。
綰綰立刻跑到中間,控制着桃木劍,對黃西空怒目而視:“你不要對兩位道長動手,不然我真的會狠狠揍你的。”
黃西空往後退了幾步,看着劍尾旋轉不停的桃木劍,冷哼:“是他們先動手的。”
“那你也已經撓花了龍道長的臉,沒必要再下狠手。”
綰綰挺生氣,主要是她剛剛看出來了,如果再晚一點,這傢伙說不定真的要把龍道長的心給掏了。
“你把姨姨交出來。”綰綰一字一句地說道。
黃西空眯起眼睛:“我可以把她交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龍象韜站在原地罵道:“你無恥,威脅一個三歲小朋友!”
樸魚舟也跟着勸綰綰:“小道友,你可千萬不能和厲鬼做交易,鬼話連篇啊!”
黃西空擡頭沉沉盯着兩人,爪子有些癢癢,想在這兩個廢柴老道士臉上畫地圖。
綰綰提高聲音道:“你先說,我不做壞事,也不會承諾你,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黃西空淡聲道:“送鬼蜮中的那些小鬼去投胎。”
“可以,成交。”
綰綰鬆了口氣,其他的她可能做不到,但送他們去投胎,那是很簡單的。
黃西空揮袖打開了身後的門,綰綰跑去揭掉了貼在樸魚舟和龍象韜身上的定身符,然後噠噠噠地跑到了屋內,剛巧撞上了從屋內走出來,穿着藍白兩色交襟長裙的孟教授。
“孟姨姨好,我是綰綰,李叔叔派我來接你回家。”
綰綰乖巧地問好後,孟知珍對眼前這個小豆丁一般的孩子,頓時喜歡得不得了。
這麼小的孩子,就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找她,太不容易了。
“謝謝你。”孟知珍蹲下身,伸手抱了抱綰綰,“辛苦你了,孩子。”
綰綰笑容甜甜,一雙圓圓的眼睛頓時跟攢了星星一樣:“姨姨客氣了。”
她牽着孟知珍的手走到樸魚舟身邊,仰頭看着頎長清瘦,身影飄忽不定的黃西空。
“我現在不能幫你送他們,等我將姨姨的生魂送回去,我會專門挑個地方送你們去地府。”
黃西空定定地問道:“我怎麼找你?”
綰綰從兜裡摸出一張符咒,朝着半空中一扔,符咒慢悠悠飄到他面前:“這個是尋蹤符,我留了一道靈力在上面,你可以用這個找到我的位置。”
黃西空揮手將符紙收下,發現符紙並未灼傷他,點點頭道:“可以。”
下一秒,他轉身走進屋內,兩扇木門重重合上的瞬間,周圍陰森森的宅院在飛速坍塌,眨眼便消失不見。
再睜眼,綰綰和龍道長等人就已經出現在病房內。
而夏之淮也護着幾個虛弱的生魂,站在了房間牆角。
他眨了眨眼睛,轉頭四顧不確定道:“我們……這是回來了?”
“應該吧?”陳教授也有些不確定,主要是鬼蜮實在太邪門了,場景總是不停地變換,有時候特別陌生,有時候又會變成他們熟悉的環境,吃過幾次虧後,他們現在有點神經過敏。
綰綰將孟知珍的生魂推進病牀上的身體裡,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十二點四十五分。
時間只過去了四十五分鐘,但對鬼蜮裡的人而言,猶如過去好幾個小時。
“醒了。”
李豐玟忽然走到牀邊,低頭看着病牀上孟知珍微微動彈的手指,頓時欣喜地看向李律。
李律雙眼一下就紅了,俯身握住孟知珍的手,低頭看着牀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