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婷是小鬼的母親。
黃西空也只是錯愕了幾秒,很快就想起之前夏之淮與他提起的蕭婷養小鬼的事情。
沒想到這小鬼竟然真的是蕭婷親生的。
不過這女人也是真的夠狠,竟然把自己的孩子煉製成這種東西。
生前他是不瞭解古曼童的,但是甦醒之後,從其他渠道知道煉製古曼童的手法,並不簡單。
用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煉製,效果是最好的。
但是T國那邊比較常見且正規的手法,多是用已故的孩子交給當地術師煉製,然後供奉孩子的牌位,以期庇佑。
這些孩子離世,大多是因爲意外死亡,或者病故。
一般來說,並無故意加害的行爲。
所以孩子魂魄也更純淨,不會輕易失去控制。
畢竟在孩子從孕育到形成完整的認知之前,就像是一張純白的紙,不會去憎恨,也不會去埋怨。
對父母有着天生的信賴與依賴。
但蕭婷養的這隻小鬼,氣息非常混雜,甚至還有很大的怨氣。
這隻小鬼與蕭婷之間也有着很重的因果關係,看得出來,蕭婷應該對小孩兒的死亡直接負責。
黃西空估摸着,大概率是未出生時直接去醫院做了終止妊娠,並且將孩子引產。
現在社會,女性意外懷孕的情況也是很常見的。
但是大多不會像蕭婷這樣揹負這麼重的因果。
應該是蕭婷利用死去的孩子,先是送去做了古曼童,後又利用小鬼謀利,甚至讓小鬼揹負上了血債。
小鬼魂魄被污染的很嚴重,而且小孩子天生自控能力就不強,胃口也被越養越大。
最終,小鬼反噬,蕭婷死亡。
甚至連死後,蕭婷的魂魄都被小鬼留在身邊。
蕭婷肯定是掙扎過,但被失控的小鬼將魂魄弄傷,以至於現在只剩下一抹極爲脆弱的破碎魂魄。
……
蕭婷的死,黃西空倒是沒有什麼疑慮。
就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任文洲,竟然是小鬼的親生父親,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因爲聽夏之淮說過,蕭婷現任男友是一個商人,叫付明。
而任文洲則是在圈子裡口碑極好的實力派男演員,今年大概三十多歲,媒體也從未報道過他與蕭婷有什麼關係。
黃西空屈起手指,擡手在門板上再次敲了四下。
他出聲道:“任先生,我是夏之淮的朋友,能開一下門嗎?”
房間裡什麼聲音都沒有,黃西空也沒有貿然闖進去。
他低頭看着小鬼,問道:“房間裡有東西,你進不去?”
小鬼努力點了點頭。
爸爸很怕他。
他來了之後,爸爸就一直躲在這個房間裡不出來。
他也不敢進去,因爲房間裡有很厲害的東西,把他打傷了。
所以他只能在別墅裡其他地方爬來爬去,自己跟自己玩。
……
黃西空擡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不準再殺人了,聽到沒有?”
小鬼歪了歪腦袋。
他纔沒有,只是想找人玩。
但是都不願意陪他。
黃西空:“你找人玩什麼?人當然怕鬼了,你應該去找其他鬼玩。”
小鬼捏着手生氣得揮了揮:“啊啊啊啊……”他想找爸爸媽媽玩。
黃西空扭頭威脅道:“你老實點兒,不然就把你撕成一根根麪條,跟你媽媽一樣。”
小鬼瞬間老實下來。
這個大人好壞,欺負他。
但是他打不過。
……
黃西空擡手壓在門把手上,慢慢釋放出陰氣。
屋內某種讓他不太喜歡的力量也在變強,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
然後拿出綰綰給的符篆擋在面前。
屋內突然射出來的淡金色光芒,衝擊到他面前半米處,忽然被一層半透明的光罩擋住。
淡金色光芒很快被掀開,打在了他右後側的牆面上。
黃西空慢慢放下手,將小鬼往身後撥了撥:“待在這裡不準動,不然等我再抓到你,就和你玩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的遊戲。”
小鬼:“!!!”
壞蛋!
黃西空走進屋子裡,發現燈是開着的。
任文洲躲在書架邊,懷裡抱着一顆玉白菜。
黃西空停在書桌前,擡手將蠢蠢欲動的小鬼捏住,盯着瑟瑟發抖,臉色煞白的任文洲:“能談談嗎?”
任文洲慢慢睜開眼,看着黃西空有些呆怔,但看到他手裡動彈不得的小鬼後,又立刻心驚膽戰。
任文洲抱着玉白菜不放。
黃西空平靜地說道:“玉白菜擺件聚財招財效果不錯,但是鎮宅確實不怎麼樣,它剛剛一擊已經是極限,沒辦法再護佑你。”
畢竟不是什麼數百年的老古董,靈氣有限。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任文洲靠在牆上,手還在微微顫抖,但也不敢對黃西空放鬆警惕。
“我不是人類。”黃西空揚起手裡的小鬼,“我和他一樣,是厲鬼。”
“但是我不會殺你。”
“爲什麼?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任文洲始終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招惹上這種無妄之災。
黃西空疑惑道:“你跟我確實無冤無仇,跟這隻小鬼卻不是。”
“不可能,我這麼多年來沒有欺負,或者是傷害過小孩子。”任文洲十分篤定道。
黃西空也有些費解:“他是你的兒子,你不知道?”
任文洲一臉懵逼。
“這怎麼可能,我根本就沒有結婚,怎麼可能有孩子?”
“他媽媽是蕭婷,昨天剛被這小鬼反噬,死了。”黃西空提醒道。
任文洲臉上表情凝固:“蕭婷?”
“這不可能的,我和蕭婷分手很多年了,而且她當時沒有……”
不對。
蕭婷還真的有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
黃西空見他陷入沉思的模樣,詢問道:“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任文洲還是不敢鬆開抱着玉白菜的手,但慢慢扶着牆,慢慢站穩身體。
“我們去樓下談。”
黃西空拎着小鬼直接出去,任文洲見狀,終於將高懸的心慢慢放下來,沉重地鬆了口氣。
任文洲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看着端坐的黃西空氣質矜貴,詢問道:“需要茶嗎?”
黃西空搖了搖頭:“不用,你倒的茶,我喝不了。”
“時間不早,所以也不要拐彎抹角。”
任文洲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慢慢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蕭婷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蕭婷還沒出道的時候,確實和我在一起過。”
“那個時候她很年輕,長得也很漂亮,加上還沒有畢業,我當時也年少輕狂,所以就跟她在一起了。”
“但是那個時候,我也只是個二三線的男演員,而且一直也沒有大火過,所以蕭婷快畢業入圈的時候,我能給她的資源也非常有限,漸漸的矛盾就多了。”
“後來我帶蕭婷參加酒會,她也是通過我認識了付明。”
“付明是個富二代,而且也很會做生意,對漂亮的女孩兒本身也是來者不拒,我本來很相信蕭婷對我的感情……”
但是事實證明,他這人真的蠢。
“後來,蕭婷揹着我和付明走到了一起。”
付明很花心,但是不知道蕭婷爲什麼能讓付明一心一意地跟她在一起。
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
“在我發現她腳踏兩條船後,蕭婷直接就跟我提了分手。”
和蕭婷談戀愛到分開,大概兩年半。
但分開的原因,以及蕭婷當時說的話,挫傷了他男性自尊。
從那之後他都沒有再交過女朋友,而是埋頭扎進劇組,一部戲接着一部的拍。
紅不紅真的是運氣。
和蕭婷分手一年多後,他憑藉一部劇的男二紅了。
又因爲一年大約有三百多天在劇組裡度過,所以他的敬業也是業內出了名的。
最後才能拿下不少獎項,成爲名副其實的收視擔當。
“和蕭婷分手後,我幾乎和她沒有任何往來,和付明關係也不如以前。”
“我估計蕭婷是在分手後才發現有了孩子,但是她確實不曾告訴過我。”
“我猜她肯定也沒有告訴過付明,因爲一旦付明知道,肯定會把她甩了。”
所以孩子很可能是她自己跑到國外流掉的。
“我記得她和我分手後,有幾個月在國外拍戲,好像是付明給她投的一部電影,國外大導演的片子,她在裡面混了個角色。”
“如果她把孩子流掉,應該就是在那段時間。”
任文洲垂着眼簾,神色不太好看。
其實就算蕭婷告訴他,這個孩子的結局,可能也不會改變。
依舊會迎來死亡。
蕭婷事業剛剛起步,不可能願意把孩子生下來。
而他被蕭婷綠了,因爲對蕭婷的怨憤,自然對這個孩子也愛不起來。
……
黃西空覺得這傢伙有點倒黴,也有點可憐。
被朋友和前女友聯手綠了不說,前女友搞出個孩子,也沒有告訴過他。
現在孩子變成小鬼後,卻頭一個就找上他。
沒把他嚇出心臟病,或者精神失常,都算他心理強大。
這人可真的算得上是當代大冤種。
……
任文洲也只是悵惘了片刻,看向黃西空道:“這個小孩兒爲什麼會這樣?”
黃西空:“他是古曼童。”
“俗稱小鬼。”
任文洲瞬間憤怒:“蕭婷做的?”
黃西空微微頷首:“八成是,畢竟在此之前,除了她也沒什麼人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任文洲:“畜生。”
就算他們關係破裂,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薄待過蕭婷,甚至在蕭婷紅了之後,也從來沒有提及她當年背叛的事情。
這也算是他們的孩子。
不想留,他能理解。
但是把孩子弄成古曼童……他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想罵人。
“我呢,是夏之淮的朋友,今天找到這兒來,主要是爲了抓這隻小鬼。”
任文洲擰眉道:“他是對夏之淮做了什麼?”
“他控制夏之淮的車撞向了橋墩,如果不是夏之淮福大命大,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
任文洲:“你是懷疑我指使了這個小孩兒?我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是今天下午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我家裡的,我被嚇得只能到處躲,最後發現他進不了書房,我就一直待在裡面。本來想打電話求救,但是電話一點信號都沒有。”
“而且我和夏之淮也沒有矛盾。”
“正常,這棟房子早就被他身上的陰氣罩住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信號?”黃西空說。
“見到你後,我對你的懷疑就打消了。”
任文洲跟這個小鬼之間,只有一條淡淡的血緣關係線。
但這條線也非常淡。
那麼問題來了,還有誰知道這個小鬼的存在呢?
甚至還能驅使這小鬼先找上夏之淮,又找上任文洲?
蕭婷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昨天就被反噬,已經遇害了。
哪怕當時魂魄還沒碎,但是她對小鬼已經沒有掌控能力。
不然小鬼也不會發瘋把她撕成碎片。
“以你對蕭婷身邊那些人的瞭解,還有誰可能知道她養小鬼的事情?”
任文洲思考了許久:“按照這孩子……死亡的時間推算,她應該養了好些年了。”
“如果是平時接觸不多,肯定是很難發現她養小鬼。”
“但是她的男朋友付明,還有經紀人和助理,估計還有親屬……都是有可能發現她養了小鬼的人。”
“除了付明,我沒辦法給你其他人的消息和資料,我和蕭婷關係不好,她的事情我也從來不打聽。”
黃西空忽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不用了,我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