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定決心, 突然上前兩步越過他,先進了書房,牢牢擋在了宋硯和舅舅之間。
溫衍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微蹙着眉說:“你先出去等, 我和宋硯單獨談談。”
“爲什麼要單獨談?他是我丈夫, 你是我舅舅。”溫荔語氣堅定, 不容置疑, “你倆說事兒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
說完她就徑直抱胸坐下,高仰着頭,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溫衍盯着她看了半晌, 溫荔絲毫不怵,大膽回視。
“做什麼?”他頓覺好笑, 又睨向宋硯, 挑眉問, “怕我把他怎麼樣?”
溫荔不屑道:“切。你倆要是動手,舅你還未必是宋老師的對手好吧?我們宋老師打戲很牛逼的好吧?”
宋硯微怔, 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皮,嘴角小幅度勾起,不自覺咬了咬脣。
溫衍呵了聲:“那你擺的這一張護犢子臉是要給誰看?”
“你以前對宋老師說過很多不好聽的話。”溫荔說,“以前是我神經大條,才讓我們宋老師受了這麼多委屈, 現在有我罩着他, 別說動手, 你哪怕想對他說一句重話, 都沒門兒。”
溫衍略感詫異, 漫不經心道:“你竟然也會護着人了?”
明明那時候管她早戀,她直接將一堆壓根都沒打開過的信件通通塞給他, 讓他幫她解決那些煩人的男生,才讓他在那些信件中看到了宋硯的信。
溫衍還記得他將此事告訴父親溫興逸的時候,當時父親的語氣有多心虛,又有多慌亂,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
宋家想幹什麼?他兒子又想幹什麼?接近我孫女兒又有什麼目的?
那時候他和父親都堅定地認爲,他們是在保護溫荔。
而當年那個被家人保護的丫頭,現在卻站在家人的對立面上去保護其他男人。
“舅,我知道你和姥爺在爲我擔心什麼,你們從前不准我做這個做那個,我也沒埋怨過你們。但現在我不吃家裡的,也不用家裡的,賺錢你們會賺,我也會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
溫荔說到這兒哽了下,緩了口氣繼續說:“我姥姥很早就離開了姥爺,讓他傷心難過了那麼多年;我媽會因爲一場意外離開了我爸,讓他變成了孤家寡人。但我敢肯定,即使結局不變,給他們機會重來一次,姥爺和我爸也還是會選擇跟姥姥和我媽走到一起。因爲擔心未來會發生什麼變故就對感情畏手畏腳,那我覺得活着也太沒意思了。”
她的話一針見血,溫衍倏地斂眉,沉默以對。
“這個人有多好,你們不知道,但我知道。”溫荔言辭鑿鑿,“我還是那句話,有我護着他,你們要再想棒打鴛鴦,這一棒子先打我,看我會不會放手。”
溫衍目光復雜,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溫荔從背後抓住宋硯的手,他原本以爲是她怕舅舅仍然會反駁,需要找他尋求信心,而她卻是反握上他的手,像他每次安撫她那樣,拍了拍他的手背,無聲地對他說“有我在”。
“......”
宋硯實在沒忍住,哪怕咬着脣也還是笑出了聲。
溫衍也勾起脣,淺淺地笑了兩聲,說:“說完了嗎?回家吧。”
在溫荔即將要把“老古董”三個字罵出口的時候,溫衍又淡淡補充:“車子就在樓下,爸特意吩咐讓我帶你們倆回家一塊兒過元旦。”
“啊?”溫荔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哦。”
本來還準備了一大堆演講稿,結果老古董腦子突然轉過來了彎,給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行人坐上溫衍的私家車回到溫宅,溫荔才發現原來舅舅今天不光帶了她和宋硯回來,還把徐例一塊兒帶回來過元旦了。
本來溫衍還聯繫了徐時茂,但年底飛機票緊張,徐時茂被堵在了國外,只能等農曆年的時候才能回來。
溫衍一到家就去了父親的房間,就在溫荔已經做好了準備再跟姥爺抗爭一回時,溫衍出來了,又叫她進去說話。
不過這次溫興逸沒再叫宋硯單獨說話,而是叫了溫荔。
溫荔覺得奇怪:“姥爺只找我嗎?不找我家宋老師說話了?”
溫衍難得玩了把冷幽默:“有你護着宋硯,哪兒還敢找他。”
“......也是。”溫荔沒聽出舅舅的潛臺詞,還挺得意,“有我在,誰敢找他麻煩,姥爺也不行。”
結果溫荔進去,也就是把她跟溫衍說的話又跟溫興逸重複了一遍。
她始終不明白,爲什麼他們對宋硯的成見這麼大。
孫女兒一直逼問,最後溫興逸也不想再瞞了,將她和宋硯很多年前有過婚約的事兒說了出來。
溫荔默了半天,語氣平靜地總結:“所以姥爺你對他的成見,其實就是因爲自己心虛對嗎?”
被說中心事,溫興逸老臉一哂。
“幾個月前我去了趟澳城,見了他的父母。”溫荔說,“我很慶幸他們沒有因爲我和姥爺你的關係而對我有什麼偏見。”
溫興逸惶惶地張了張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了,就因爲您這一通操作,我現在更愛宋硯了。”溫荔一臉熊孩子樣,語氣囂張,“您要是再欺負宋硯,就別怪我在親情和愛情面前做出抉擇了。”
“......你要做什麼抉擇?”
“爲愛放棄豪門千金的身份,帶他私奔。”
溫興逸滿臉黑線:“你這丫頭是不是電視劇演多了出不來戲了都?”
“您也知道這不是在演電視劇啊?現在這種劇情拍出來都沒人看。”溫荔說到這兒,又替宋硯打抱不平了起來,“說到電視劇我就想吐槽,當初你讓舅舅去棒打鴛鴦的時候,好歹也應該讓舅舅揣張五百萬的支票去吧?”
溫興逸一臉不明所以:“什麼玩意兒?”
溫荔語重心長:“我說咱們家這麼有錢,姥爺你做人不要太小氣。”
“......”
“姥爺,當年你也不看好我爸爸,可我爸爸有讓你失望嗎?”溫荔突然正經了語氣說,“我知道你對他有成見不是因爲他那時候沒錢沒能力,而是那年我媽陪着他出國,結果卻出了意外,我媽去世了,而他還活着,你是怪他間接害死我了我媽。但如果當年可以選擇讓誰丟了這條命,我爸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他自己。”
祖孫倆在房間裡聊了足足一小時,至於他們到底在房間裡說了什麼,房間外的人也不知道,只知道等溫荔出去以後,手裡揣了張紙條,而溫興逸立刻叫了家裡護工給他拿了降壓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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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荔被她姥爺叫進房間單獨談話,宋硯也被小舅子徐例叫到了他房間說話。
小舅子找姐夫也沒別的事兒,主要是宋硯之前跟他邀歌,他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上。
現在他自己新專輯的原創歌都差不多寫好了,最近終於抽出了空來幫姐夫寫歌。
“曲子已經寫好了,就差填詞了。”徐例說,“demo我過兩天發給你,至於歌詞,阿硯哥你要自己試試嗎?”
對於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宋硯向來不說大話。
“我從來沒寫過歌詞。”
“沒事兒,你先試着寫,我會幫你修改的。”徐例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覺得無論改不改,只要是你寫的,我姐都會喜歡。”
“那還是請你幫我修改吧。”宋硯笑着說,“不能因爲她好哄,就不認真準備我的禮物了。”
徐例莫名覺得有些牙酸。
被甜味的狗糧酸到的。
“阿硯哥,你高中的時候,真的就對我姐......”徐例欲言又止。
宋硯點頭:“怎麼了?”
徐例看着他,語氣複雜:“沒怎麼,就是哥你真藏得太好了。”
小時候真是一點都沒發現,剛看到熱搜那會兒,他的震驚程度不亞於任何吃瓜羣衆。
十年前的姐姐和姐夫都還只是青澀懵懂的高中生,更何況那時候還是小屁孩兒的徐例。
“不過我沒看出來也不奇怪,畢竟我跟你就只有放學以後你來家裡給我補習的時候才見得到。”徐例神色迷惑,十分不解,“但柏森哥怎麼也沒看出來?”
就在姐夫和小舅子雙雙沉默時,溫荔過來敲門。
“兔崽子,宋老師,下樓,柏森哥來咱們家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柏森今天不打招呼突然過來,着實給溫家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他喝了點酒,姿態懶散且吊兒郎當的,不過在長輩們面前態度還算不錯,先是去房間跟溫興逸打了聲招呼,又和溫衍道了聲新年好。
柏森疑惑道:“咦?溫徵舅舅呢?”
“和他女朋友跨年去了。”溫衍非常看不慣柏森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微冷,“你喝酒了?”
“所有人都有對象,就我是孤家寡人。”柏森語氣幽幽,又突然想起什麼,看着眼前這座面色冷峻的冰山,一臉欣慰,“哦,差點忘了還有舅舅你。”
溫衍的臉頓時更臭了,正好這時候溫荔幾個後輩下了樓。
看着不着調的柏森,嫌棄地撇過眼,又看向宋硯,冰山舅舅突然就覺得現在這個外甥女婿簡直不要太順眼。
“他交給你們了。”
溫衍一個甩手,直接上樓回房。
舅舅一走,徐例連忙上前和柏森打招呼:“柏森哥?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聽說你們家今天打算一塊兒跨年,過來湊個熱鬧。”柏森轉頭,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宋硯倆口子,突然說,“你倆,過來。”
要換做平時,倆口子肯定是不會理他的,但今天也不知怎麼的,柏森叫他們兩個過來,他們還真的就乖乖地過來了。
柏森指着自己的腦袋說:“這是什麼?”
溫荔:“頭髮?”
“不對。”柏森語氣嚴肅,“青青草原。”
宋硯:“......”
“青個屁啊。”溫荔忍不住反駁,“咱倆比純牛奶還純潔的關係,你別亂給我扣帽子,不瞭解的還以爲我怎麼你了。”
“我知道咱倆比純牛奶還純潔,但別人不知道啊!死丫頭就因爲你老子這幾天被那幫狐朋狗友笑慘了!”柏森突然也激動起來,“高中的時候你還是我未婚妻呢,還有你!塑料兄弟,就是你!宋硯!你們今兒必須給我個交待,到底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就算搞在一起了,不能跟我說一聲?什麼狗屁青梅竹馬,什麼狗屁兄弟,你倆是都沒長嘴嗎?”
面對這一長串的指責,溫荔並不接受,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兩年前搞在一起的,結婚的時候不也通知你了嗎?什麼叫沒長嘴?”
“死丫頭你當老子家裡沒裝網線?!你們高中的時候要是沒發生什麼,那什麼初吻是怎麼回事?!揹着我暗度陳倉搞早戀,還嘴對嘴互送初吻!!”
宋硯倆口子無語至極,而小舅子徐例現在的處境就是相當尷尬。
面對姐姐的三角戀,做弟弟的實在不想插手,想溜,但又怕待會兒柏森哥和阿硯哥一言不合打起來,渣女姐姐勸不住,所以還是強忍着尷尬站在原地繼續旁聽,等他們打起來好及時勸架。
宋硯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失憶了?我被你笑了好幾天的事忘了?”
柏森愣了幾秒,混沌的大腦開始重新梳理記憶。
“操,原來那個時候你的嘴巴是被溫荔這丫頭給撞出血的......原來真相就在我面前。”柏森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語氣頹然,“小丑竟是我自己。”
“......”
“......”
徐例等了半天,兩個男人也沒打起來,慶幸之餘,心裡還有淡淡的失望。
他姐魅力還是不太行。
柏森冷靜了一會兒,非常男二風度地說了句“祝你倆幸福”,被溫荔一聲無情的“快滾”給打破最後的體面,迎着十二月凜冽的寒風悲傷離開。
“奇了怪了,咱倆都結婚兩年了,他現在一副失戀的樣子是演的哪齣兒?”溫荔簡直莫名其妙,“難道他也暗戀我?”
宋硯也覺得柏森反常,不過後來看到溫荔的微信裡,她老闆張楚瑞發了條在夜店和幾個年輕小帥哥喝交杯酒的朋友圈,就明白過來了。
搞了半天不是因爲被青梅竹馬和兄弟齊齊“背叛”才這麼狼狽,原來是被前女友給傷到了心,但又沒資格管前女友跟誰喝交杯酒,爲了發泄心中苦悶,這才跑過來找他們的麻煩。
柏森的突然到來和離開也沒能在溫家掀起什麼波浪。
一家人圍在桌上吃了頓跨年飯,姥爺年紀大了,熬不了夜,吃過晚飯沒多久就要回房睡覺,臨去前還問了句宋硯。
“今年農曆年你和荔荔是怎麼安排的?你帶她回澳城還是你倆都留在燕城過年?”
宋硯回:“聽她的。”
溫荔說:“前兩年都是在燕城過的年,今年去澳城過吧。”
本來以爲姥爺不會高興她去澳城過年,沒想到老人家也沒阻止,點點頭說:“行,要是今年沒什麼親戚上門,我也去趟澳城。”
溫荔和宋硯都愣了。
最後還是孫女兒不怕得罪老人家,小聲問:“姥爺,您要去澳城找打嗎?”
平時老闆着張臉的溫衍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溫衍你笑個屁!我是你老子!”溫興逸罵完兒子,又衝孫女兒吼道,“我去道歉!道歉!”
溫荔:“......”
說白了還是去找打啊。
溫興逸氣沖沖地回了房間,沒過多久,徐例突然來了寫歌的靈感,靈感一來別的事兒就都顧不上,也匆匆回了房間。
客廳裡轉眼又只剩下三個人。
不會看外甥女眼色的溫衍巍然不動,仍然堅如磐石地坐在客廳裡。
溫荔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委婉地問:“舅,你覺不覺得你的腦門在發光?”
溫衍氣定神閒地回:“嫌我礙事,你們不會回房間?”
“......”原來這個老古董什麼都懂,就是存心坐在這兒當電燈泡給她添堵的。
“只用眼睛瞪是瞪不死我的。”
溫衍閒閒地往後一靠,今天是跨年夜,沒有工作纏身,難得的慵懶自在,好心情地跟外甥女鬥起嘴來。
溫荔收了目光,突然語氣孝順地說:“舅,我決定等過年的時候去寺廟替你求姻緣。”
溫衍一挑眉,漫不經心道:“與其替我求那種沒用的東西,還不如替整個溫氏多求點來年的財運。”
溫荔一口拒絕:“我不,我們家已經夠有錢了,我就要替你求姻緣。”
溫衍:“......”
溫荔哼哼一笑:“求你來年遇上個女人,她不愛你你卻愛慘了她,無情資本家爲愛淪爲舔狗,舔到最後還一無所有。”
溫衍被這惡毒至極的話氣得太陽穴突突跳,扯着脣嗤道:“你這想象力當演員真的浪費才能,還不如轉行當編劇。”
“等着吧舅,那寺廟很靈的。”
“封建迷信。”
舅甥倆鬥嘴,宋硯在一旁聽得耳朵疼,連電視都看不進去,好在溫衍不想再浪費口舌做這種無謂的爭吵,單方面停戰,起身上樓。
宋硯思忖片刻,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溫衍轉頭看他:“有事兒?”
宋硯直接了當:“爲什麼替我們隱瞞協議的事?”
老爺子今天反應如常,就說明溫衍一定沒把協議的事告訴老爺子。
“她說要棒打鴛鴦先打她。”溫衍說,“我看着長大的丫頭,哪兒捨得。”
等宋硯重新回到客廳,溫荔有些驚訝:“你去洗手間這麼快?”
“只是洗了個手。”
“哦。”溫荔沒懷疑,衝他招了招手,“過來坐。”
等他坐下,她立馬粘了過來。
宋硯這時候也沒什麼心思看電視了,將溫荔的手抓過來,一邊玩她的手心肉,一邊輕聲問:“今天和你外公在房間裡聊了那麼久,都聊了什麼?”
溫荔靠在他肩上,不以爲然道:“沒聊啥,我把我姥爺教育了一頓。我不是說過麼,在溫家有我護着你,絕不會讓你一點委屈!”
宋硯只是笑,對她說了聲謝謝。
溫荔覺得自己擔不起這聲謝謝,喃喃說:“姥爺把咱倆以前有過婚約的事兒告訴我了。爲了讓你父母接受我,你也替我說了不少好話吧?”
“沒有。”
“不用安慰我,人之常情嘛。”溫荔想得很開。
“真沒有,沒費多少力氣。”他說,“你本來就討人喜歡。”
溫荔不信,切了聲問:“那爲什麼我姥爺小時候給你看我的照片,你說不要我給你當老婆?”
他小時候是個少爺脾氣,比較心高氣傲,換做任何一個小丫頭他都看不上,倒不是針對溫荔。
但實話是萬萬不能說的,於是他說:“是我小時候眼瞎。”
溫荔非常滿意這個回答,傲慢地嗯了聲:“自我認知很明確。”
被宋硯挑起了自信心,溫荔又開始自戀了:“今天我替你懟我舅舅那幾下,帥不帥?”
“帥。”宋硯附在她耳邊說,“帥得我魂不守舍。”
溫荔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癡癡地笑了起來。
她一直蹭他,電視機也變成了電燈泡。
宋硯暗示她:“回房間吧?嗯?”
溫荔:“但是還沒到十二點,我還要倒計時的。”
宋硯:“在牀上數。”
“......”
事實證明數個屁,上了牀誰還有空管什麼跨年,十二點一過,還是宋硯提醒她新的一年到了。
“我們從去年做到了今年。”溫荔衝宋硯比了個大拇指,“太強了你。”
面對溫荔的恭維,宋硯一向是受用且沒有抵抗力的,喉結微動,嗯了聲。
“對了。”溫荔突然想起了什麼,爬起來裹着被子去找衣服,從兜裡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他,“給你的。”
宋硯接過來一看,是張五百萬的支票。
“這什麼?”
“我姥爺欠你的。”溫荔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拿去買辣條。”
宋硯哭笑不得,將支票隨意放在牀頭櫃上,又將她抱在懷裡,拍拍她的頭說:“學妹,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學長。”溫荔笑眯眯地說,“新的一年要更愛我。”
“好。”
宋硯知道自己在撒謊。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對她的愛已經到了之最,自己已經不可能比現在更愛她了。
-
短暫的元旦假期後,溫荔和宋硯又繼續將精力投進了劇組。
放假前仇平給溫荔佈置的哭戲作業,本來仇平也沒抱希望,沒想到過了個元旦假,她竟然還真的領悟了。
監視器裡,溫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得有些共情能力比較高的工作人員都跟着落了淚。
等仇平喊了卡,她都還沒回過神來,還是宋硯抱着自己老婆不住地安慰,抽泣聲才漸漸停下來。
仇平覺得他對溫荔的潛力真是又低估了,等下了戲特意把她找過來,問她是怎麼領悟的。
“就按仇導你說的啊,我就是想象那一刻死的是我自己,那是和我們宋老師的最後一面。”
仇平突然喉頭一哽,眼神顫動。
“我一想到等我死了以後,他可能沒過幾年就找人二婚了。”溫荔嘆了口氣,“難受,男人都靠不住,我還是自己爭取多活幾年看着他吧。”
“......”
仇平的那句“你真的好愛他”就這麼卡在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