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_第563章 真意

這些都是薛朗後來琢磨出來的,是否便是平陽公主的真實心思,他拿不準,不過,以他對平陽公主的瞭解,大概也八九不離十。

二郎登基之前,李唐的宗室們除了淮安王李神通,無一人支持二郎。老聖人信重宗室,宗室也盡皆忠於老聖人,老聖人一直支持的是嫡長的建成,宗室自然也支持建成,與老聖人保持着一致,不然,宗室也無法讓老聖那般信重。

平陽公主雖然深居簡出,但有功於社稷,於宗室中頗有威望。二郎當時的想法其實可以理解,希望平陽公主站出來旗幟鮮明的支持他,幫他拉攏宗室,幫助權力的平穩、順利交接。只是,姐弟倆兒一個略急切了些,一個因爲最親愛的父親動了怒,方纔有了今日的局面。

想來,當初剛奪了權,二郎與長孫定然是十分忙碌的,一個忙着安定前朝,一個忙着整頓後宮。二郎殺了建成與元吉,除非必要之時,怕是也不大想面對父親,加之忙碌,對老聖人便疏忽了些。

二郎的屬下們又怕老聖人復起,監視得牢牢地。畢竟,聖人可是大唐開國之君,於朝野中,聲望卓著,若是看管的鬆了,玄武門之變後的時勢,只怕會反覆。於二郎的接任與掌權是不利的。

只是,堂堂開國之君,被人看犯人似的看守着。莫說是平陽公主這個女兒,即便是薛朗看了,心頭也爲老聖人倍感屈辱。

然而,即便薛朗對老聖人親近些,也不得不承認一句話,就像《二十四史》上說的,李淵無斷制!他這老丈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決斷,特別是涉及親人的時候,決斷更是欠缺。

建成、元吉死了,二郎勝了!老聖人對這個結局無能爲力,便選擇頹廢度日。酒色蝕人心,也腐蝕志氣,時日一長,且不說身體的虧損,便是精氣神只怕也一去不復返了。

所以,平陽公主在容忍了一年餘之後,纔會選擇對父親發難,想改變父親現在的生活方式。只是,她的父親比她想象的還要懦弱些!

沒法兒可想之下,平陽公主也只能選擇苦肉計。而薛朗這裡,不忍看妻子受苦,也只得說幾句重話,逼迫一下老聖人。

老聖人聽完薛朗的話,先是沉默,靜默半晌兒後,突然老淚縱

橫,泣道:“當日於天牢內,幼陽也曾勸諫於吾,說既然得了天下,便要擔負起社稷之責。然自吾登基以來,雖說兢兢業業,於政務一途上卻也算不上勤勉,於儲位之爭上,常以家事處之,不夠決斷!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聖人近乎嚎啕大哭!

平陽公主、薛朗對望一眼,皆不知該如何勸解,頗有些一籌莫展。水奴見狀,大眼睛眨啊眨,骨碌碌轉了一圈,也不知她怎麼想的,啪啪啪跑過來,對着哭泣的聖人用手指劃小臉:“羞羞羞,不害羞!咚咚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爸爸說了,像弟弟那麼大的小寶寶才能哭,大寶寶不能哭鼻子!”

“……”

聖人的哭嚎卡在嗓子眼兒裡出不來了,淚眼婆娑的望着水奴,一時無語。

薛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孩子她娘倒是十分淡定,也或許是養氣功夫好,看不出異常來,人還那麼端莊平靜的坐着。

然而,水奴還不止如此!見老聖人不哭後,張開小臂膀,抱住老聖人,拍拍他:“好乖,好乖!說不哭就不哭了,咚咚真是堅強的男孩子!棒棒棒,你最棒!來,水奴獎勵一個糖糖!”

然後,從腰間挎着的小布包裡摸出一顆糖來,不管不顧的塞入老聖人口中,塞完了,也不管她的外祖父被她塞得滿面通紅,笑得甜甜的向父親邀功:“爸爸,咚咚被寶寶哄好了!寶寶棒不棒?”

薛朗看看旁邊孩兒她娘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看看一臉無語凝噎、滿面通紅的老聖人,抹了把臉,認真的道:“很棒!爸爸給你記一次獎勵!等攢夠二十次,可以換一件玩具!”

“哦!爸爸最好了!”

然後,相親相愛的父女倆兒,就被老聖人趕出宮了!這作態,薛朗覺得就是惱羞成怒——

一把年紀了,在外孫女在場的時候嚎啕大哭就算了,還被外孫女又羞又哄的,薛朗想了想,如果換成他,估計會覺得很羞恥。

到是孩兒她娘,平陽公主殿下留了下來。這個女兒心裡到底怎樣想的,老聖人也看不出來,不過,看她平靜的樣子,心中的羞恥倒是平靜了些,忍不住咕噥:“水奴是好的,不好的是薛朗!”

平陽公主一邊吩咐

宮人給父親上熱水來洗漱,一邊淡定的接話:“幼陽也好!”

老聖人不樂意了:“這邊是女生外嚮之故?有了駙馬便不疼阿耶了!”

平陽公主淡淡一笑,道:“駙馬聽話,阿耶不聽話,水奴都知道,不聽話的寶寶沒糖吃。”

老聖人一窒,無言以對。平陽公主就着宮人端來的熱水,給父親擦臉擦手,動作十分的溫柔細緻,見狀輕輕一笑,道:“昨日,幼陽對我說,明年開春恐有蝗災發生。”

老聖人一驚,追問道:“此話當真?”

平陽公主着人拿來箅梳,站到父親身後,給他解開發髻,幫他梳頭,一邊梳一邊道:“阿耶當了解我的駙馬,蝗災這等緊要之事,他豈會信口開河!”

聖人點點頭,篦梳劃過頭皮,頓覺鬆快,不禁舒服得眯眼,道:“幼陽雖然呆些,然爲人確實踏實可靠,若是他說的,想來不是無的放矢。”

平陽公主想起薛朗帶她去看的那一屋子土塊,面上不禁泛起淡淡地笑來,低聲把昨日薛朗給她科普的知識向父親說了一遍,道:“幼陽學識廣博,爲人又細心踏實,自關中乾旱起,他便年年採挖土塊,觀察其中蝗蟲卵之數量,昨日觀察土中蟲卵數量之後,才下定語,說明年必然會爆發蝗災。”

聖人恍然:“是故,他今日進宮便是向二郎稟報蝗災一事?”

平陽公主頷首,道:“正是。幼陽雖說擁有防治之良策,然蝗災一事,非同小可。自亙古至今,無不談蝗色變。我李唐立國至今,不過區區十載,前隋兩代而亡,我李唐難道竟連前隋也不如麼?既然天降幼陽大才,有防治之策,那我等李唐宗室中人,自當全力支持。”

老聖人贊同的點點頭。平陽公主在父親身後,自豪一笑,昂然道:“蝗災一事,非同小可。二郎既擔了社稷之重,長孫既擔了母儀天下之責,來年蝗災爆發時,兩人便該擔起這天下。我想着,值得大難關頭,我與阿耶當不該拖後腿纔是,若能讓二郎與弟妹全心應付蝗災,無有後顧之憂,也算聊表心意不是?天下終究是李唐的天下,我與父親皆是李唐宗室中人!阿耶以爲然否?”

老聖人沉默片刻,方纔重重點頭:“然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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