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公主殿下做屬下挺好的!
因爲無故被打,薛朗心中本有一股鬱氣,可是,此刻突然都消散了!有一個這麼愛護下屬的好上司,這些氣就沒必要了!薛朗相信,公主殿下一定會替他找回來就是。
薛朗不由讚歎道:“公主殿下真乃真豪傑也!”
一旁的劉醫令笑起來,摸着下巴的鬍鬚,搖頭晃腦的道:“薛主薄新來,知之甚少。你當公主爲何能讓這葦澤關上下一心敬服?這其中自然有公主殿下的獨到之處。待薛主薄做官時間長了,想來就更能明白了。”
薛朗點點頭。心裡沒了鬱氣,心情開朗了,薛朗轉而關心起江臨來——
甘草給他端來一盤子五個饅頭,外加一大碗羊湯。不是飯點,菜少。不過看江臨兩眼放光,一副餓狠了的模樣,估計不會嫌棄只有葷菜沒素菜。
然後,薛朗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手饅頭一手湯碗,左右開弓,三兩口啃完一個饅頭,然後咕咚一口羊湯,啃完五個,還一臉不好意思的小聲問:“還能再來幾個饅頭嗎?”
甘草都被他的食量嚇傻了,表情呆呆的點點頭:“江小郎請稍待!我這就去拿!”
薛朗探究的上下打量他,所以,力氣大跟食量是有直接必然聯繫的,對吧?所以,他是戰五渣也跟他不夠能吃有關,對麼?
薛朗思維發散的功夫,江臨就在大家驚歎的目光中,一氣吃了八饅頭,兩碗羊湯,吃完一抹嘴,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一頓只能吃仨饅頭的薛朗,眼帶敬畏的看着江臨,問道:“吃飽了嗎?”
江臨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道:“回恩公,吃飽了!我這只是餓得狠了,故而吃的多些。以後一頓只需要六個饅頭就夠了,粗饃也成的,小人不挑食。”
一副“我會盡量少吃”的小心模樣。薛朗哈哈大笑,笑完,神情認真的對江臨道:“吃飽了就好,吃飽了我們正好談談。”
江臨點點頭,端正神色,一臉嚴肅恭敬的模樣,等着薛朗訓話。這樣子又讓薛朗一笑,伸手拍拍他:“放輕鬆,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江臨有些懵懂:“小人已經賣身於郎君,郎君說怎麼辦,小人就怎麼辦。”
薛朗又笑起來,道:“我也說過的,我不要你賣身爲奴,江臨,你才十八歲吧?可取字
否?”
江臨道:“尚未。先父早逝,小人又未到取字的年紀,故而一直未有取字。”
薛朗道:“你看你連字都還沒有,又有一身武藝,苦練那麼多年,就是爲了讓你與人爲奴的?”
江臨張張嘴,卻沒話可說。薛朗又道:“這次我機緣巧合解了你的難題,你也因此搭救了我。非要扯什麼恩情的話,我們兩個可以說兩清了。”
“郎君……”
江臨還待說什麼,薛朗舉起手,打斷他道:“我知道,做人不能這麼算,與人交往也不能這麼算,江臨,我們倆也算是患難之交了吧?”
江臨點點頭。薛朗道:“我癡長你幾歲,你看我一人孤身在此,也沒有什麼親朋故舊,你也沒有親人了,不如你我二人結拜爲異姓兄弟,今後以兄弟相稱,從今往後,相依相扶,以誠相待,可好?”
“可江臨何德何能……”
江臨還待推辭。薛朗臉孔一板,反問道:“還是你覺得我太文弱,嫌棄於我?”
“豈敢!江臨出身卑陋,只怕不配做郎君的兄弟……”
薛朗打斷他:“在我看來,你比許多人都優秀許多。我並非土生土長的唐人,觀點、看法也與時人有許多不同,在我看來,人最重要的是人品和才幹,出身反而是次要的。江兄弟,我以誠相待,爲何你還拘泥於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
江臨也不是扭捏之人,聞言乾脆倒頭一拜:“兄長在上,請受小弟江臨一拜!”
薛朗開心的笑道:“好!你這一拜,我卻是要受的!煩劉醫令爲我們見證,自今日起,我薛朗就與瀛洲江臨結爲異姓兄弟,自今往後,我們定當互相護持,以誠相待。”
劉醫令撫須笑道:“好!這是喜事一樁,這見證人,老夫自是要做的。”
在劉醫令的見證下,薛朗與江臨就在醫寮的院中,朝天跪拜立誓,結爲異姓兄弟。拜畢,江臨兩眼含淚的看着薛朗道:“大哥!太好了,從今往後,小弟在這世間又有親人了,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薛朗笑着點點頭:“我也一樣!”
江臨的感受,薛朗是明白的。兩人都是孤苦之人,這下湊在一起做了兄弟,到有種負負得正的幸福感。
因着薛朗身上還有傷,雖然傷勢不重,但顏色不好看,故而,公主殿下準了薛朗假,
讓他在家慢慢養傷。江臨與薛朗結拜了兄弟,又無處可去,自然是跟薛朗待在一塊兒。
薛朗本想回聽風院養傷,劉醫令也不知怎麼說動公主殿下的,愣是把薛朗留在醫寮養傷,一有空就拉着薛朗討論當天薛朗所展示的急救術和爲什麼要把繃帶和竹片都用開水煮過的原理。
因爲車伕鄭中醒過來了,且沒有併發高熱!除了因爲失血過多有些虛,人顯得很健康,傷勢也恢復的極好。
養傷的時光極爲無聊,薛朗本着閒着也是閒着的理由,乾脆把自己學過的一些急救術教與劉醫令,順便也教給甘草和江臨。
“……未煮沸的竹片和繃帶上,附着有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稱之爲病菌,病菌就是導致傷患傷口感染、高熱的原因。煮沸過後,可以最大限度的殺滅那些有害的東西,減少病患感染的機率,這種手段,稱之爲消毒。當然,煮沸這種消毒手段也不是百分百的有用,畢竟,使用的器具有點多,器具上也會有病菌,最好的辦法是用75%濃度的酒精,不過,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調配,所以,只能用煮沸這個辦法。”
劉醫令聽得點點頭。倒是江臨這個旁聽的發出疑問:“大哥,酒精是否就是酒之精?可爲何是75%的濃度呢?那又是何意?”
薛朗道:“因爲濃度比例不同,對病菌的殺滅效果不同,淡了達不到滅菌的效果,濃了反而會在細菌的細胞膜外形成一層保護膜,也達不到滅菌的目的,唯有75%這個濃度對病菌的殺滅效果最好!”
薛朗拉拉雜雜的給幾人說了一堆,最後卡在什麼叫細胞膜這個東西上,只好又從生物基礎開始說起,說得他口乾舌燥。
結果自然是越解釋疑問越多,江臨平時看不出,此時簡直就是十萬個爲什麼,問得以薛朗的博學多聞也答不出來了,只能一言以蔽之:“你哪兒來那麼多爲什麼?總之,明白其中的原理就行,你要知道細胞是什麼樣,等改天工匠師傅們做出合適的鏡頭來,我給你做個顯微鏡,你自己慢慢研究。”
江臨滿臉歡喜:“大哥此言當真?”
薛朗一副“被你打敗了”的表情:“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騙小孩子!”
江臨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來。唯有薛朗暗自嘆息,撿了個好奇寶寶回來做弟弟,還能退貨不?心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