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誰沒對他動過手，自己站出來！”
方陽舉步走向那些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人，冷冷的聲音如寒風傾瀉。
“否則的話，我不介意讓你永遠躺下去！”
這些人剛已經吃過方陽的苦頭，雖然知道這時候站起來太丟面子，但是面子這種東西幾塊錢一斤。很貴嗎？
“我……我沒動過手！”
一箇中年男人最先服軟了。舉手站出來，顫巍巍的走到了一邊。
“我也沒……”
有人帶頭，就有人響應，反正流產的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他們也就是過來壯壯聲勢，還真沒幾個動手的。
真正動手的，就是孩子的父親和幾個直系的親屬，他們聚攏在一起。咬牙切齒的看着方陽。
“方陽，算了吧！”沈家老爸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過來去拉方陽。
方陽剛纔正用手機發短信，此刻收起手機，對沈家老爸笑笑：“沈伯伯，我理解你，你不想因爲你自己的事情，讓別人受罪。這是你的善良，但是你想過沒有。這種事情，以後有沒有可能發生在其他人的身上？”
沈家老爸渾身一震，驚異的望着方陽。
“我們的社會總有這種畸形的觀念，似乎人做了惡之後，只要道歉就可以被原諒。若是受害者不依不饒，反倒顯得人品不行。可是作惡者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證明做壞事的代價太低。那麼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個行列。因爲門檻低！”
“你寬恕他們。是你的善良，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對以後將要被欺負的人不太公平？”
“我……”沈家老爸膛目結舌，他感覺自己白活了四十多年，怎麼居然連一個小孩子說的話都無法反駁。
難道是他說的非常有道理？
方陽淡淡的看了那些撇清關係的人一眼：“好！沒動過手的人，跪下來說一句我錯了，就可以離開了！”
“你……你說什麼……”那些人呱噪起來，他們認爲自己已經服軟了。方陽再這麼不依不饒就不對了。
“沒見過這樣的……我們就是來幫忙看看怎麼回事……又沒打人，憑什麼讓我們跪下！”
幾個人嘟嘟囔囔的往外走：“太欺負人了。我們不管這事了還不行！”
“不行！”方陽閃身攔住這幾個人的去路，眼中閃着銳利的寒光：“我一會告訴你們，憑什麼讓你們留下！”
那些人被方陽的鋒芒所攝，居然真的不敢動彈了，衆人在這邊爭執，自然引起衆人的矚目，在大廳的角落，一個帶着口罩的女孩子眼裡閃過黯然的光芒。
“唐曉芙，你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孕檢陰性！”一個檢驗科的人把報告單從窗口遞了出來。
口罩女孩默默的接過化驗單，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大廳中的亂局。
“你們憑什麼拉我！你們什麼人啊你們？”
不遠處，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被兩個男人從科室裡拉出來，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叫。
“住手！你們要幹嘛？”有醫護人員上前解救同事，可是旁邊忽然冒出好多的年輕男人，組成人牆，把他們阻擋在外。
白大褂醫生被推到了方陽等人的面前，他惱怒的看着這些人。
“你們到底想幹嘛？”
“我問你幾個問題！”方陽伸出手掌，一個年輕男人放了一個平板在他的手中。
“好大派頭！”白大褂是個戴眼鏡的瘦弱醫生，悄悄撇撇嘴。
“造成流產的原因都有什麼？”方陽淡淡的問道。
眼鏡醫生看到人羣中幾張熟悉的臉孔，忽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緊緊閉着嘴巴不說話。
“不說話？”方陽冷冰冰的看着他：“我百度了一下，造成流產的原因實在太多了。胚胎髮育異常，母體疾病，免疫失調，外傷等等都可以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我想知道，你憑什麼武斷那個人流產，是因爲膏藥造成的！”
“我……”眼鏡醫生囁囁的說道：“我並沒有肯定……只是提出那種可能性……正如你所說，造成流產的原因很多，我們不可能像是警察辦案一樣查個徹底。事實上……也很少有人糾結這個問題……孩子都沒了……應該是多照顧大人的身體纔對……”
“你隨口的一個無責猜測，就讓別人差點打出人命，這就你身爲一個醫生的態度？我覺得，醫生的職業應該是嚴謹的，沒有半點證據的話，就隨口亂說麼？”役休豐巴。
方陽綽綽逼人，眼鏡醫生心知理虧，垂下頭不敢說話了。
“你們聽明白了？”方陽盯着那些人，沉聲道：“現在你們明白，我家根本就是遭受了無妄之災！作爲幫兇的你們，跪下來道個歉不爲過吧！”
那些人眼看着那些維持秩序的人，一個個眼露兇光的，心裡都發毛了。他們屈服了，屈服的不是心中的良知，而是外界的暴力！
“對不起！”一箇中年男人跪下來，對沈家老爸說了一句，站起來頭也不擡的逃跑了。
“夠了！”沈家老爸推崇的是儒家的忠恕之道，看到方陽如此不依不饒的，有點看不過去了，大喝了一聲，臉色黑的像鐵，轉身就走。
“老爸！”沈瑤佳瞪了方陽一眼，轉身追了出去。
方陽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
以刀鋒般的姿態直麪人生，確實快意，可是有時候，卻不被人理解……
“陽哥……”
尚衝湊過來，低聲道：“這些人……”
“教訓一下，讓他長長記性好了……”方陽心灰意冷的揮揮手，轉頭離開了。
這場衝突很快就平息了，人羣漸漸散去，唐曉芙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默默的轉身出了大廳，卻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怎麼會在這裡？剛纔那一幕，他肯定也看到了……不會爲難方陽吧……
應該不會的！這種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
唐曉芙安慰自己，慢慢的走出醫院。
第二天一早，方陽開車接唐曉芙去上學。平時唐曉芙上了車，都會百靈鳥一樣嘰喳個不停，可是今天，她上了車始終板着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方陽疑惑的問道。
唐曉芙哼了一聲，心裡暗暗嘀咕，昨天發生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嗎？還問我怎麼了！我不爽你造嗎？
方陽可不知道唐曉芙昨天看到自己打鬧婦幼醫院了，追問了幾句，唐曉芙就是不理他，方陽索性就不再開口。
他越是這樣，唐曉芙越是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咬着嘴脣說道：“從現在開始，咱們倆誰先對誰說話，誰就是網吧蛋！”
方陽緊緊抿上嘴巴，不說話了。
兩人之間，從這一刻開始，居然真的兩天都沒說話，唐曉芙的心變得越來越涼了……
“今天有省裡教育廳的領導過來，一會早操時間，大家都精神着點，做操用點力氣！”班主任在講臺上說完，指揮大家去站隊了。
方陽在同學中間，心不在焉的做着早操，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瑤佳居然也在，按說這種場合她不應該出來，但是估計學校爲了表示隆重，從老師裡面挑了幾個年輕貌美的女老師，穿着棉旗袍充當禮儀。
這還是方陽第一次看到沈瑤佳穿着旗袍，她那窈窕凹凸的嬌軀被包裹的風韻十足，舉手投足間，透露着一股溫婉賢淑的味道。
如果……以後讓她穿給我看！方陽到底是少年心性，很快就拋開了那些不愉快的一幕，肆意欣賞沈瑤佳那靚麗的身影。
沈瑤佳在臺上，感受到炙熱的目光，美目流轉，看到直愣愣瞪着自己的方陽，嘴角抿了抿，轉過了頭。
還在生氣啊……一會要去哄哄她……方陽暗自思量，早操做完了。
接着省廳領導講了幾句勵志的話，然後市教育局領導講話，再然後校領導講話，聽得同學們昏昏欲睡。
好容易校長講完了，教導主任朱永壽忽然拿過了話筒。
“我再說兩句！”
校長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事先沒有這個安排啊！你這是要鬧哪樣啊……
“領導們！老師們！同學們！請等一等，我有個重要消息要報告給大家，佔用大家幾分鐘的時間，我想大家聽了以後一定會覺得特別震撼！”
朱永康臉上帶着惡毒的笑容，目光越過人羣，死死的盯着方陽。
魂淡！老子和你拼了！我兄弟下落不明，要不是有人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他被你和唐仲天聯手逼走了！
老子被你弄得不能當男人，我兄弟生死不知！我特麼和你拼了！
朱永壽清清嗓子，對着喇叭大聲說了起來。
“我現在要對大家說的，是一件非常傷風敗俗的事情！我們學校的一位員工，和學校的一個高三學生，公然發生了不軌之事！已經鬧到了要墮胎的地步！”
“世風不古啊！道德淪喪啊！作爲學校員工，也相當於爲人師長！居然和學生髮生這種不倫之戀，還去了醫院檢查！這是我們定海四中之恥啊！”
朱永壽痛心疾首，轉頭盯着沈瑤佳，一字字的說道：“沈瑤佳，你在兩天前，是不是和高三二班的方陽去了婦幼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