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人一走,向可卿回頭一改剛纔盛氣凌人的姿態,就給兩位老人賠了不是。
“爸,媽,都是我不好,沒把咱們家盈盈照顧好,竟然病得那麼重了,才知道情況。剛纔我的態度也不好,實在是無法忍受幾個外人。咱們家就算沒多少人在上面做事兒,合着也沒糟糕到兩個女人就能來咱家耀武揚威的。回頭要是有什麼事兒,你們儘管扔我頭上,我向可卿得罪的人,惹的禍,我一力承擔。”
說着最後,這手指關節都扳得啪啪作響。
“纔剛上位個兩三年而矣,要不是曲家給面子,有什麼好得瑟的。那對奇葩母女也敢上門來問我們盈盈要說法,簡直豈有此理。今天這臉,還得打回來!”
屋內衆人,一時無語。
唉,剛纔那臉打得也夠啪啪響了,合着最後又放了回狗,這還沒解氣兒啊!
老太太失笑,忙上前安撫媳婦兒的怒火。
顧稼樹這會兒屁巔巔地跑回來了,得意地報告又替家裡女人出了口惡氣。正好,就給母親大人找着出氣機會了,又捱了一巴掌訓。
“臭小子,還不快跟你爺爺奶奶認錯,竟敢瞞着我們。盈盈才半年多不見,就胖成那樣兒,要是普通人,怕早就……”
說到這裡,竟然紅了眼眶。
事實上,任蓮盈發病是在一年半之前,最嚴重的時候便是去年冬天翻春那會兒,幾次突然休克,嚇壞了,才用了激素治療。可是因爲病情特殊,劑量上也沒有多少參考,結果之後的半年多人就跟吹汽球兒似的,一天一個樣兒。在使用了三個月激素之後迅速停掉了,還是沒控制住。
原來好好的只有90多斤的標準體重,一下子爆增到200斤,那對於心臟、骨骼等器官的壓力可不是一句話說得清的。這也是爲什麼國慶加班熬了下夜,這身體就透支,差點兒猝死。
老倆口只得嘆氣,知道這事兒怪不上大兒媳婦兒,直道是孫女兒的病中劫數。
“唉,不管怎麼說,盈盈是在我老家地盤上着的罪,我這個做舅母的就有責任。她現在屋裡吧,我去瞧瞧?”
……
彼時,任蓮盈剛剛看完曹英母女被狗嚇跑的狼狽樣兒,爬回被窩跟某人發語音微信。
任蓮盈,“哼,剛纔的KISS,只是爲了追加賠償。我告訴你,顧寶蓮的事兒,還沒完呢!”
屠崢問,“剛纔你跟我爸怎麼說的?”
任蓮盈,“當然是告你的狀啊!明明就是你惹來的爛桃花,這麼多年了。你很得意吧?很得瑟吧?有這麼個小美人兒天南海北、天上地下地追着少校大人你跑,很有男人面子哦!”
重重的一聲哼哼,讓男人眼底的笑意氾濫。
“吃醋了?”
“啊呸!”
“不準說髒話。”
“那只是語氣助詞。”
“好,回正題。”
“正題就是,接機那天我可是遭了池魚之災,今兒才被兩瘋狗找上門來。所以……”
“嗯?”
“你的賠償得加倍。”
“樂意之致。”男人短短脣,若都是這種“補償”,誰會不愛。
任蓮盈心下彆扭了一下,回答得也太快了點吧!男人啊,果真是肉食動物,不要臉。
某男人不懂,他這樣溫柔親切又熱烈地迴應,讓姑娘想到了某個被甩的負心漢。
不過他立即補充了下,“以後要是碰到這種事情,你把一切責任都推我身上,說都是我欺負你的,我會負責的。”
任蓮盈一聽,歪了,“好你個屠老崢,你還想有下次啊?你到底要惹多少爛桃花兒啊?難不成你都要我幫你擋着,你這個忙我可幫虧大了。”
屠崢失笑,“哪會。我會追加賠償的,不管多少都賠啊!”
這分明就是大灰狼引誘小紅帽的口氣兒。
“喂,你都不擔心你那個女人吃醋嘛?”
“咱們的家教,妹妹永遠比外人重要。”
“去你的,胡說八道。”
雖然嘴上這麼嚷着,可是爲啥心裡冒起了甜蜜蜜的小泡泡呢!哎呀,真討厭,這男人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甜言蜜語的了。
屠崢心想,這一來二去需要他負責的事情多了,那她這畝責任田誰還敢跟他爭?!
爲此,必須再接再勵。
“就算是名義女友,也必須受尊重,這不是你的要求嗎?”
“喂喂,我要求你才尊重啊,那我不要求的你就不尊重啦?”
屠崢笑得很溫柔,“小傻瓜,又在鑽什麼牛角尖兒。”
任蓮盈彷彿一下子被什麼戳中,又像是一根羽毛刷過心尖尖兒,從頭皮麻到了腳趾頭兒,轉了半晌,纔回,“哎,政叔叔答應會幫我在爸面前說話,關於轉學的事情。你之前可說了,不用轉學的,這事兒別給我拖後腿啊!”
屠崢道,“遵命!連元首大人都聽你的了,我這個元首下屬的下屬的下屬的下屬的小兵,豈敢違令?!”
任蓮盈聽了,樂得不行,直在牀上打滾兒。
向可卿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我說,我們家的小公舉啊!這是身子不舒服呢,還是在進行康復訓練的一種新姿勢啊?!”
任蓮盈渾身一僵,轉頭看向門口。
她那姿容絕色、風華無雙的大明星舅母,正雙手抱胸,半倚在白色的門框上,身上穿着一襲看起來十分溫暖的紺紫色及踝羊毛裙,帖身的緊窒感勾勒出屬於成熟女人特有的豐腴美麗,簡直只能用兩個字形容:尤物!
四個字讚美:極品尤物!
“大,大舅媽,您什麼時候……”
“哼,在你滿面春光,跟某個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混蛋東西聊得心花怒放的時候,我已經欣賞了大半鐘頭了。”
任蓮盈立即坐起身,“騙人,人家才聊了十分鐘而矣。”
向可卿冷笑一聲,大步上前,一把就奪過了姑娘的手機。
“唉,舅媽……”
“既然我是你半個媽,就得聽媽的話,這種滿身煞氣害死人,一臉桃花惹蜜蜂的臭男人,趁早離得越遠越好。”
向可卿毫不客氣地回去一條,“姓屠的,你敢再勾搭我們家盈盈,小心我派人打斷你的狗腿!”
那頭,屠崢突然聽到這麼一段兒,手抖了一下。
任蓮盈耷拉下肩頭,攥着向可卿的手臂直晃,“舅媽啦,現在都不流行黑社會古惑女了。”
向可卿看着姑娘圓圓的臉蛋兒,眼神複雜,撫上頭的手卻很溫柔,“敢在我們向家眼皮子底下使毒計害你的人,絕不是什麼見得光的東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纔是人間正道。”
任蓮盈覺得自己囧爆了!
真不愧是曾經世界最大黑幫世家的大小姐啊!怎麼一個霸氣了得,就曹英那個小雞肚腸的女人,能PK得過她大舅媽!
“對了,我聽稼樹說,你和周衝已經分手了,小三兒還是個叫顧寶荷的女人!這個顧寶荷,和剛纔那個顧寶蓮,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名字取得都這麼寒糝兒!”
她的大舅媽呀,不僅霸氣外漏,而且還相當相當聰明,啥事兒都很難逃過她的錚錚法眼!就這麼個聰明強悍的女人,還是紅了三十多年都不見絲毫弱勢的國際影后,帝國影視界第一女神。難怪曹英見了,只有躲避的份兒。
“舅母,人家纔回來三天,就要應付這麼多人和事兒……早知道,人家就不回來了,還是待在碧城咱們家,安靜多了。”
任蓮盈把頭一歪,軟進向可卿懷裡撒起嬌來,很快咄咄逼人的問題消散光光,一切就如剛纔面對元首大人一樣一樣的毫無懸念,順利被擺平了。
誰叫他們家是重女輕男呢!
無條件地寵溺這碩果僅存的小公舉,各種寶貝着,連一句苛責都捨不得說。
任蓮盈在心裡默默想着:其實撒嬌討好扮可憐,有時候還是很有用處的呢!
這邊,屠崢半晌沒能再接到新的消息,只得作罷。
心想,這囚禁公主殿下的城堡突然飛來一隻惡龍,以後怕是得打打屠龍戰,使點迂迴戰術才能見着心愛的公主了。
……
話說元首夫婦這難得一次放下工作,一起探望小姑娘,想辦點兒私事兒,結果一番折騰啥也沒成。
屠政沉聲道,“那女人,不會帶上女兒跑咱們家去鬧吧?”
那到時候,屠老爺子非得拿着軍棍滿屋子追着兒子動軍法了。
華苓還在想着什麼,一聽丈夫這麼說,就笑了,“我的元首大人,什麼時候這麼深不住氣了。平日見你處理國際爭端、邊境危機,都那麼冷靜沉着的。”
屠政微微一愣,神色也緩和了幾分,“關心則亂吧!”目光柔柔地拂過了妻子的面容。
華苓搖頭,“放心,曹英一直想跟屠家攀親,這時候要真鬧上門兒,只會兩廂不討好。我們阿崢只是拒絕了她女兒的求愛,又沒真搞大肚子,橫豎她是尋不着由頭來鬧的。”
有**,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屠政點頭,又嘖了一聲,“我就是奇怪,阿崢一天到晚在外忙,什麼時候惹上那個顧寶蓮了。怎麼就說到欺負人了?”
華苓嘆息,“你不常在家,當然不知道,顧寶蓮爲了追求阿崢,常往咱家裡跑。老爺子看在畢竟是任家的人,阿崢也不在,也沒太乾涉。你我工作也忙,她尋不着你討好,倒是常跑到醫院找我。哎,你別看我啊,我也不喜歡她,性子太嬌氣了,和她母親一樣喜歡錶演,學業也不精,還三心二意的。開始爲了跟蓮盈爭面子,討好大任奶奶學了藥學,後來又爲了追求阿崢,討好我和媽,改學醫。”
屠政聽罷,“然後,她就覺得這個曲線救國的策略很湊效,可以嫁進我們屠家了?”
華苓搖頭,“嘖,當然不可能。媽的心思你還不知道,她一直只屬意任奶奶家的女兒,芝蓉沒了,一直就悄悄琢磨着盈盈呢!”
“那還是曹英自己異想天開?搞得她女兒也開始犯傻?向可卿也許說的沒錯,應該讓她母女兩看看神,哦,精神科?要不……”
華苓一聽,就笑出了聲兒,拍了丈夫一下。但元首大人表示很認真,這事兒不開玩笑。
“唉,我想,也許問題出在大嫂身上吧!”
屠家長房,屠參的妻子,唐木香。也是出自西南豪門,父親是西南軍區的老政委,母親是苗族人,還是頗有些歷史的唐氏族人。唐家在西南藥行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了,即有祖傳的藥方,擁有大片優質藥圃,同時掌握了不少製藥、售藥的渠道。
他們一回到家,就聽到了唐木香的聲音。
原來,屠老爺子將長子一家招了回來,正在說二孫子屠嶸惹出來的一堆緋聞,勒令兒子要好好教育這個花花大少,不能墜了老屠家的名譽面子。
一看到屠政夫婦出現,衆人都驚了一下。
三年任命爲元首的屠政是屠家目前權利最高、最忙的人,一年能見的次數,用手指頭都屬得出來。更別提華苓這個科室主任,在帝國第一好的醫院工作,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每天早出晚歸。
這個點兒,兩人同時出現,不奇怪纔怪。
唐木香一看,立即笑道,“這才說着阿崢的事情呢,你們就回來了。對了,阿崢呢?不是說跟你們一起去小任奶奶家看盈姑娘了嗎?”
屠老爺子一聽,屠崢竟然又跑去小任家“染指”他的寶貝小公舉,頓時炮口就轉了向兒。
“之前我是怎麼說的?讓你們好好教育那臭小子,不準搞**。人家老顧都說了,絕不結這個親,不能讓那臭小子再去害人家閨女兒。誰家的都成,盈盈就不成。我說不成就不成!”
“爸……”
夫妻兩就要上前解釋,哪知道屠老元帥回頭一眼看到大電視上還放着屠嶸的八卦,氣就不打一處來,“怎麼?今兒你們回來,就是爲了包庇那臭小子欺負我們家乖盈盈是不是?”
“爸,你聽我們說。”
“說什麼說。你們這一個個當爹媽的,都沒好好盡到責。瞧瞧這教出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混。那,那個嶸小子,出去禍害別人家的姑娘就算了。屠崢這個臭小子,啊,怎麼人還沒進來?躲着怕軍罰是不是?居然連自家的姑娘都敢偷,看我不收拾他個小兔崽子!”
……
屠崢停好車,遠遠就聽到屋子裡傳出爺爺中氣十足的吼叫聲兒。
索性也不走大門兒了,打算就近到個戰友家蹭蹭。
不想剛轉頭,就跟另一個被批鬥的主角撞上了。
“你個臭小子,黑哥哥上癮了是吧?”
屠崢愣了一下,就笑了,“呵,二哥,我這不是現學現賣嘛!”
“有你的!”屠嶸氣得,一腳飛踢。
當然,身爲屠家子孫,從小都習了一身武藝。這連過了幾招兒,平日跟小嫩模打交道的人,還是略略處於特種兵王的下風。
屠崢收回手,將屠嶸拉起來,“咱還是換個地方再接着切磋吧!”
屠嶸哼了一聲,“你以爲我想……”瞄了眼屋內,其實他今天本來是不想回家的,還是被母親打電話給催回來的,“要不是你,我還在溫柔鄉里快活着呢!”
說着,甩着手上的車鑰匙走人。
屠崢一笑,跟上。
兄弟兩尋了個僻靜地,小酒,小菜,侃上了。
屠嶸說,“臭小子,你敢再黑我,小心我在二伯二嬸那兒給你上眼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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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崢回得很乾脆,“行,這樣我也不會再愧疚。”
“你小子還得瑟上了。”
鏗的一聲,兩瓶子撞得更響。
屠崢大言不慚,“我的小公主,豈能跟你那些鶯鶯燕燕比。”
屠嶸拍桌子,“少來。怎麼我的女人就比你的差了?我聽說,小盈子現在已經不復往昔,三種皮膚病,還自帶殺蟲劑,你還吃得下去?”
屠崢神色一正,道,“哥,你真確定你那些女人,能跟我的盈盈比?”
屠嶸知道弟弟是認真的了,“盈盈嘛,的確是咱們家獨一無二的寶貝。不過……”
他話沒說完,直接拿起一杯幹了。
屠崢收斂了氣勢,“如果真是未來二嫂,那還是可以比一下的。”
屠嶸哧笑一聲,“適可而止啊!”
屠崢又敬一杯,“哥,謝了啊!”
這背黑鍋轉移大佬們的注意力的活計,也不是誰都能幹,且能幹好的。
酒罷飯飽,兄弟兩分道揚飆。
屠嶸要走時,又回頭道,“對了,老爺子把我爸叫回來,似乎是想從你的大領導那裡下手。你自己好自爲知吧!”
屠崢點點頭,表示知道。這是想把他趕緊攆離帝都,採取“距離戰術”啊!
屠嶸就樂了,“親愛的騎士先生,想娶咱們的寶貝小公主,你面對的可是咱們大半個屠家的強強反對勢力,其中也包括我媽,祝你打得開心啊!”
屠崢卻笑得更燦爛,“多謝二哥提醒,原來我還有一半家族的支持,我會好好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