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八章 想說什麼

“你答應和他一起國慶出去旅遊?”赫默慢條斯理地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目光緊緊地鎖着冷奕瑤的眉目,像是要將她每一絲反應都盡收眼底。

冷奕瑤一邊喝着水,一邊覺得,這味兒怎麼有點不對勁啊。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平白無故感覺到撲面而來一股陰森氣息。

她潤了潤脣,往赫默的眼底看了一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件事——啊,他還不知道M是她親舅舅撒!

可是,腫麼辦?

看着某人英俊瀟灑的臉上露出這種陰鬱壓抑的表情,只覺平添幾分另類的蠱惑,彷彿往常那張臉上露出的冷靜隱忍、剋制守禮統統都丟到了腦後。

嘶~

當真秀色可餐。

她舉着杯子,又喝了一口,喉嚨上下起伏,心底卻是嘆息,大約是被聖德高中那幫人帶壞了,如今自己已然朝着“顏控”的大路一去不復返。

眼睜睜地望着冷奕瑤當着他的面竟然還能出神開小差,簡直是神都不能忍!

赫默想都沒想,直接大手一會,右手攔着她的腰,瞬間將她扣到懷裡:“問你一句話,就這麼難回答?”

他都提前打過預防針了,可她竟然還是答應了別人。他只覺得昨晚自己大約是太體貼了,直接把她鎖在浴室裡,讓她今天下不來牀,看她還約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冷奕瑤被身前這堅硬的懷抱一摟,第一反應倒不是膈得慌,而是,赫默的氣息都有點不對勁了,看樣子,是真的有點怒火中燒的意思。

忍不住莞爾一笑,這人,佔有慾倒是越來越暴露了。嘖,可是怎麼辦?就是想慣着他。

她的右手,輕輕柔柔地撫了撫他的下顎,兩人的身高本就有差距,她一個仰視,恰好落入赫默那深深沉沉的目光中。

“關於M,你和他也算見過,印象如何?”

呵,反了天了!到這個時候,還給他兜圈子!

赫默恨不得直接一下子橫抱將她抱到牀上去,可還未開口,卻看到冷奕瑤那目光沒有一絲調侃揶揄的意思,相反,相較於剛剛提及旅遊時,她的神色更嚴正了些。

赫默皺了皺眉,心思稍微沉寂下來一點,隨即回憶了一下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

那人,長得極爲精緻,五官像是由造物者精心雕刻的一般,那眼睛如琉璃、看似清透,實則,深不見底。關鍵是,他的膚色遠比尋常男人要白得太多,恣意灑脫,絲毫沒有把皇宮看進眼裡,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看氣質,出生、資質絕不一般。

“城府極深。”他想了想,只透出四個字。

冷奕瑤頗爲欣賞地挑了挑眉,這人只是靠着一面之緣,倒是能透過皮相,看出那人骨子裡的東西。

的確,M絕對當得上這個評語。只是,這人太隨性,至少,他願意在她面前展示的一面,帶着紈絝子弟似的任意自由。只是,能將冰域族的殘部全部收入囊中,在皇宮中又有自己勢力的人,絕非一個普普通通的私生子。

她忽然揚起臉,明媚的笑容一閃而逝。赫默皺了皺眉,心想這四個字算不得多好的褒獎,她怎麼笑得這麼古怪。卻見下一刻,她忽然踮起腳尖,脣角劃過他的耳畔,清淺的氣流一劃而過:“告訴你個秘密,那人,是我舅舅。”

……。

赫默覺得,如果他腦子裡現在有一個鬧鈴,估計都要瘋狂地叫囂到分崩離析了。

這都是什麼鬼?

老皇帝在世的時候,名聲不錯,除了宮裡那個大王妃處於政治聯姻的問題,向來有點惹人矚目,其他方面,都算是歷代皇帝中最不惹是生非的了。誰知道,人死了,反而背後爆出一大堆破事。

既然是冷奕瑤的舅舅,那麼就該是皇帝沒上族譜的私生子了。

否則,這麼多年來,也不會一點風聲都沒有。陸冥死後,更是所有人都確定陸琛是老皇帝的唯一獨子。

“你確定?”他雖然並不懷疑冷奕瑤的判斷力,可還是要問一遍。這種事情,老皇帝一死,早已死無對證,那人說是舅舅就舅舅?該不會是用着這個藉口,騙她一起出國?

冷奕瑤一看他臉色,就知道他想歪了。想了想,挑着當初在D城和他第一次在咖啡館見面的事情給說了。

銀髮銀眸……

赫默眼底深色一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冰域族當年忽然銷聲匿跡的謎題,就有跡可循了。

他指尖輕輕地在她腰肢上滑過。

皇家裡面烏七八糟的事情,向來都是埋在骨子裡。冷奕瑤是長公主的私生女,風聲剛剛傳了出來,M就邀她一起出國,是巧合,還是另有所圖?

“這次見面,是我提出來的。”冷奕瑤早已經習慣了上位者的思考方向,知道赫默心存疑慮,索性笑笑,將前因後果講得清晰直白:“他對皇位看上去沒多大興趣,對老皇帝到底是存了點父子真情。”

否則,不可能那麼多年,都老老實實地待在D城,遠離帝都。再後面,老皇帝“病危”的消息傳來,他也第一時間趕到帝都來探病,哪怕被那幾個皇室侍衛貼身“保護”也沒有暴跳如雷。

“他也知道,你的身份?”赫默的眉梢微微鬆了鬆,只是還是有點不確定,和外甥女一道出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嗯,我們都互相清楚對方的底細。”她笑笑。對方現在想做什麼,她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對於她,他向來是沒什麼惡意的。這點把握她還是有的。

“你就這麼想出去轉轉?”赫默還是覺得心情不爽。明明自己也能帶她出國去,不過是退後一點,爲什麼她還要跟別的男人一起走。

“反正國慶你到時候怕是忙得腳不沾地,我待在元帥府也閒得無聊。”她一聽他這話音,就知道赫默已經有軟化的趨勢,於是笑意盈盈地趴在他胸前:“等你忙完了這陣子,到時候我再和你一起出去旅遊,一樣的。”

望着眼前笑若朝陽的小女人,赫默無奈,只想扶額。的確,如她所說,即便她留在元帥府,國慶那七天假,他也陪不了她。既然,她和M互相都知道底細,讓她出去透透氣,也不是多大的事。

“你就仗着我寵你。”他輕輕嘆息,到底還是有點意未平,狠狠地一口含住她的朱脣。

冷奕瑤知道,這基本是已經鬆口答應了。

忍不住輕笑。她當然知道他寵她,否則,她現在能如他的願,住在元帥府?

脣上的纏綿越來越入骨,她雙手往上,圈住他的頸項,用力地回吻。

門外,一直擔心他們吵起來的弗雷,忍不住捂了一把臉。

擦,又被餵了一碗狗糧!

他剛剛是腦子抽了,瞎幾把擔心個鬼哦。

他一轉身,準備回原來的位置,一扭頭,卻對上翟穆在漆黑夜色中那雙安靜的眼。

赫!

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這的?自己竟然沒有察覺?果然是看戲看傻掉了。

他下意識伸出右手,在嘴邊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翟穆站得離他稍稍有點距離,差不多是三四步的樣子。漆黑的夜裡,一雙眼睛,亮度驚人。望見他的動作,微微一笑,輕點了下頭,沒有異議地閃身走了,並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打擾房內纏綿的兩個人。

第二天,冷奕瑤起得挺早,不過卻沒有急着去上學。算一算,離國慶的時間其實挺近了,她準備今天干脆去逛個商場,把出門在外需要的東西備一下。

赫默想了想,直接遞給她一張卡。“密碼是你來帝都的時間,金額沒有上限,想買什麼隨你喜歡。”

冷奕瑤望着眼前這鍍金的銀行卡,忽然正式有種自己抱了一條大腿的感覺。

金額沒有上限……。

嗯,這句話,她喜歡。

她自己不是沒有錢,不過,赫默能想到這些,代表他是真的什麼事情都爲她考慮在前。她也不學那些扭捏的人,毫不推拒,直接接了過來。

“就欣賞你這種掏卡的姿勢。”

赫默望着地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意識覺得她腦子裡在轉着什麼奇思妙想,不過,想到昨晚,就是無奈一笑。雖然已經是登堂入室了,可總覺得,離自己生吞活剝了眼前的活色生香,還有段距離。

他心底嘆息,忍不住點了點她鼻尖:“小狐狸。”

嗯?

說到狐狸,“我那隻金錢豹呢?”

她眼睛忽然閃亮閃亮地看着他。打獵回來之後,說是交給獸醫好好看看,後面就沒有再見到過了。

赫默揮了揮手,門口的弗雷果然走了進來:“冷小姐,那隻金錢豹已經打過疫苗了,放在後面養着呢,您現在要看?”

“帶過來,帶過來。”她輕笑,想到那隻小東西,眼裡的光芒越發擋不住。

饒是見慣了冷奕瑤的容色,弗雷都不得不嘆息一句,這還真的是一天一個樣啊,簡直比剛開始認識的時候,要漂亮幾個度。再這麼下去,成年的時候還得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不過是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地低頭,輕聲應了,轉身就去撈金錢豹。

赫默看她興致好,也不攔她,低頭將手邊的早點放到她面前:“一個人逛街會不會太無聊?要不要我派人跟着?”

他最近手上的事情太多,能抽出時間陪着她一起早餐,已經十分難得。空出一整天陪她逛街就無異於癡人做夢了。

冷奕瑤笑了笑,倒是拒絕了:“不用,我約了同學。”

女人逛街,男人在後面跟着,要是男朋友也就算了,畢竟是份情趣。但是要是讓他手下跟着,她就覺得太無聊了。感覺就跟老大出街似的,怕是到時候她反而成了被人圍觀的“焦點”。

赫默詫異地看她一眼,難得她還會約同學逛街。

冷奕瑤好笑地當着他的面,直接開了手機免提。

電話,還沒有響兩聲,就被接起來了,說話的女孩子,聲音帶着不可思議和明晃晃的受寵若驚:“冷女神,你找我?”

蓼思潔嬌憨甜美的聲音一出,冷奕瑤戲謔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赫默的臉上。她想找人逛街,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再說,逛街這種事,就應該找個本地通,還得會吃會玩會買的,那纔有意思。

“我今天想逛街買東西,你要不要一起?”

分明不是週末放假,她倒是一點都不顧忌,直接道明。

蓼思潔愣了一瞬,即可開口“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沒逛街了,正好!”

開玩笑,好不容易女神肯帶她一起玩,逃個課算什麼。“你告訴我,你想買什麼,市裡的商場太多,我先看看哪邊最合適。”

作爲一個本地通,還是那種掃街如家常的富家女,這種事情是她本行啊!

冷奕瑤見赫默已經絲毫沒有疑慮了,隨意和蓼思潔又說了幾句,約了時間,才掛了電話。

說起來,這種富家子女在聖德高中比比皆是,不過,大約是第一印象不錯,冷奕瑤第一個人選就是這個蓼思潔。處得久了,她知道對方是真正心思單純,之前也曾多次約自己去吃夜宵,不過她倒是十次中只能答應一兩次,不過這小姑娘從來不氣餒,一直樂此不疲。

赫默唯一對這人的印象就是上次在運動會的時候,分明是參加游泳比賽,這人還能抽筋,簡直一小糊塗蛋。不過,看冷奕瑤興致不錯的樣子,倒不再說什麼。

有時候,他覺得她太過冷靜成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就該天真自由點,多和同齡人相處,對她是种放鬆。

於是,兩人一邊低頭吃早餐,一邊隨意地聊天。

弗雷沒過一會兒,果然抱着那頭小豹子來了。只不過,小豹子大約不習慣人類抱着的緣故,在弗雷的手心裡一扭一抓的,得虧弗雷自身處處小心,纔沒被撓得一臉的血。

大約是聞到了冷奕瑤的氣味,小豹子一進門,就慢慢安生了些,再一看到冷奕瑤伸手,它要下意識地往她身上趴過去。

金黃色的一小團,毛茸茸的,渾身帶着天生的金錢圖紋,腹部上雪白的一塊,配着他眯起眼時,橙黃神秘的雙眸,怎麼看怎麼討喜。

小豹子應該是才醒的緣故,懶洋洋地小口打了個呵欠,隨即用頭往冷奕瑤的肩膀上蹭了蹭,一臉和她親近的意思。

冷奕瑤看着心裡一動,從餐盤裡挑出一塊培根,送到它嘴邊。

小豹子先是舔了舔舌頭,鼻息嗅了嗅,似乎在感知氣味,良久,見她一副頗有趣味的樣子,伸出舌頭,往前一卷,眨眼間,那塊培根就被它吞進嘴裡。

“吼~”

還帶着點奶聲奶氣的吼叫,簡直讓人的心都酥到骨子裡。冷奕瑤投食投得開心,對面的赫默眼底也閃過一抹笑意。

“想要自己養?”他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一時間丟不開手。

“嗯,我還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動物。”在她眼底,貓狗這些尋常寵物易得,貴婦人們也向來以養這些爲樂,不過,倒是缺了些靈性。這小東西卻不一樣,是她親手從獅子嘴裡救下來的,它對她顯然也有依賴性。

弗雷站在一邊,心想,果然,元帥看重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連豹子都當寵物來養了,還有什麼做不到?

赫默現在一開始就知道她這個打算,也不覺得意外,“行吧,你自己注意點。畢竟是野獸,萬一要撓你,你也別貫着它。”

他其實覺得,金黃色的豹子和她挺配的。如今當成個寵物養着,以後長大了,也可以當她貼身的“護衛”。反正,她怎麼喜歡怎麼來。

冷奕瑤輕笑,忍不住點了點小豹子的鼻尖,“聽到沒?別恃寵而驕啊,否則,某人就要將你丟掉。”

金錢豹懵懵懂懂地望着她,一雙霧濛濛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它只知道眼前的人對它超好,但她說的話,它有點不太懂哦。

赫默無奈,怎麼覺得,她剛剛點小豹子的動作,就和自己剛剛點她鼻尖的動作如出一轍?

冷奕瑤一臉無辜地看向他,一臉像是看不懂他滿臉笑意的意思。

弗雷大清早就被這兩人耍花腔弄得還沒吃飯,肚子都被塞得滿滿的。

等兩人吃完,兩輛車,分別一南一北地送赫默和冷奕瑤離開了元帥府。

赫默這段時間公務太忙,每一分一秒陪她的時間都是抽出來的,白天自然要去處理正事。她倒是優哉遊哉地去了約定地點,等着蓼思潔來回合。

市中心的商場,她逛過,不過之前爲了方便,去的是離聖德酒店最近的地方,這一次蓼思潔卻推薦了一個更適合悠然閒逛的地方。相較於大商場的純粹奢侈品而言,這邊中高低檔的東西都應有盡有,最關鍵的是熱鬧。沒有大商場那麼的高冷,很多人會乘着顯現到這邊來消磨時間,外加這邊的小吃也多,兩個女生逛累了,完全不需要到一家餐廳裡點上一桌子菜,而是能逛到哪,吃到哪,更有意思。

蓼思潔斜戴着一頂黑色羊絨帽,隨手領着一隻白色限量款包包來到商業廣場休閒區的時候,冷奕瑤已經對着手機玩了一輪遊戲。一下子撲到她身邊來:“冷女神,你竟然會突然想逛街!”

實在不能怪她太八卦,實在是,冷奕瑤簡直跟成了仙一樣,對什麼都可有可無的態度。最關鍵的是,她需要什麼,壓根都不需要自己動心思的。

就拿晚宴來說,穿個晚禮服,都是皇家御用設計師專門跑到她面前去量身定做。再加上一個元帥在身後加持,她想要什麼東西沒有。

不過,但凡是個女人,都知道女人逛街的真正愛好。也不指定一定要非買到什麼東西,就是偶爾出來轉轉,心情也是很好的。

“國慶節準備出國,順便看看有什麼要買的。”她看着眼前一臉興奮的小姑娘,也不瞞她。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商場,對方不僅僅是個顏控,還是個十足十的吃貨,和這種人一起逛街,最方便。

“出國啊。”蓼思潔點點頭,一點都不覺得詫異。她們這種出生的人,出國度假就跟週末去郊外玩似的,沒什麼好驚奇。想了想,第一反應就是:“去南方還是北方?”

冷奕瑤想了一下鄰國的位置:“北方。”

“那護膚品一定要備好,馬上要冬天了,天氣乾燥,出門在外,一定要保養好皮膚。”她念叨了一句,隨即一下子,近距離貼到冷奕瑤的臉龐邊,想要仔細研究一下她的皮膚是乾性還是油性。卻發現,對方不僅僅是零毛孔,簡直是零瑕疵。脂粉不施,還一點乾燥起皮和油光都沒有。

頓時驚爲天人:“你皮膚這麼好啊,平時用什麼護膚品?”

冷奕瑤眨了眨眼,心想,果然,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想了一下自己平時用的東西,不過是上次開學前,隨意買了一套日常用品。

蓼思潔一看她這反應,就覺得心在滴血,這麼好的皮膚,竟然不怎麼保養就能得來,簡直是天生贏家。不過,她向來被她母親灌輸了一整套保養經:“我和你說啊,我們現在年輕還看不出來。帝都氣候偏乾燥,過個幾年,一旦護膚沒跟上,很容易皮膚衰老的。保養就要從年輕做起。走,我們先去看護膚品。”

她看得清楚,冷奕瑤是中性皮膚,直接拉她去一層最有名的幾個護膚品專櫃。

專櫃上都有專門才測試儀器,因爲不是週末,商場的客人並不算太多,櫃姐們一看她們的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貴,個個都很殷勤。

很快,從最基礎的水乳,到精華、面霜、眼霜,一系列的產品都介紹得井井有條。

冷奕瑤又不趕時間,覺得蓼思潔的話還挺有道理。在原來的世界,北方人的皮膚的確容易比南方人乾燥點,都說南方的姑娘是水做的,氣候是一方面,保養也是一方面。於是,挨個地將每個產品都試了試。

蓼思潔也不閒着,根據自己的膚質,也細心地挑選。

等她們倆將所有東西護膚品挑齊,竟然大半個上午已經過去了。櫃姐一個個臉上笑容擋也擋不住,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東西買的,大氣啊。壓根都不問價格的。

提着“戰利品”,兩人也不專門挑地方,直接順着一樓開始隨便逛。

蓼思潔顯然是竟然旅遊的,見到包包的專櫃,就提議:“要不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雙肩包?”出門在外的時候,凹造型用的手提包其實並不實用,雙肩包又俏皮又方便,是出門首選。

冷奕瑤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反正是來逛街,看什麼都是逛。

不過,大抵因爲冷奕瑤氣質太高華的緣故,挑了一圈,兩人都沒有挑到特別適合的。倒是在不遠處,看到皮質手套,做工精細,貼合手指,極爲合適。兩人一人買了一雙,再看時間,幾乎已經十二點了。

“好餓。”蓼思潔捂住肚子,一臉可憐巴巴地看向冷奕瑤。她忍不住輕笑,“有什麼好吃的,隨你推薦,我買單。”

“嘿嘿嘿,好吃的多了,不過不在一個店裡。”這邊的小吃店雖然比較多,但她覺得口味好的那幾家店都比較分散。她環顧四周看了一下,指了指一個甜品店,“要不你先去那裡點個他家經典推薦,我去其他店把東西都買過去一道吃?”

冷奕瑤點點頭,這邊她路不熟,蓼思潔提這個建議的確不錯。

於是,兩人兵分兩路。

冷奕瑤點好兩份“經典推薦”後,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等着蓼思潔,一邊在刷手機。

正看到一個介紹鄰國風情的帖子,旁邊的窗戶上,卻倏然一響。

她瞬間擡頭,對上一雙意外的眸子。筆挺高聳的鼻樑,長挑入鬢的雙眸微微眯起,落在他眉角間的一處傷痕,那一處傷疤越發顯得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神秘莫測,似乎也驚異於此刻的偶遇,臉上帶着明顯的驚愕。

“他怎麼在這?”這個念頭在冷奕瑤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她起身,朝他輕輕一笑。

兩人隔着玻璃,即便說話,對方也聽不清。

男人輕笑一聲,很快,推開甜品店的大門,走了進來。

“沒想到在這碰上。”西勒率先開了口。

冷奕瑤自上次回D城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他,眼看他這段時間,外貌似乎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眉梢間,比之前似乎更添上一抹堅毅。

她想了想,此前,聽兩家的意思,隱約間是準備將他和冷奕媃湊成對。不過,鑑於如今冷奕媃的名聲,怕是早就被所有上層社會都要抹名了,別說嫁入豪門,光她現在臉上的疤痕和下半身癱瘓,就絕找不到什麼好人家了。除非冷家願意給她配上厚厚的嫁妝,直接送禮一樣送出去,否則,大抵,下輩子都要鎖在家裡當老姑娘了。

至於,西勒父親曾經隱約透出要將她當做兒媳婦的意思,估計自從她家親爹和哥哥被她毫不留情地弄回D城之後,是想都不敢想這個可能了。

倒是西勒,不管最開始她名聲狼藉的時候,還是她後來“攀上高枝”,他都一直保持着恰當的距離。

她沒有問他爲什麼出現在帝都,因爲顯而易見,既然是商人,肯定是有生意牽扯。

“我正好約了人一道逛街。”她笑笑,面對D城赫赫有名的賭王,她倒是絲毫沒有壓力。反正,自己當初吃霸王餐的囧相都被他撞破過,現在這種重逢的場面,簡直是毛毛雨。

“你中午就吃這個?”西勒看了看她桌上的甜點,挑了挑眉。不點主食,就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有時候,他實在有點搞不懂這個人是真精明,還是假成熟。

“我朋友去買其他吃的了。”她聳肩,西勒本來就比她年齡大,板着臉說話的時候,簡直和長輩在教導不聽話的小姑娘一樣。不過,她不慫就是了。“坐啊。”

西勒倒是沒拒絕,從善如流坐到她的對面。

帝都最近隨着皇帝的登基,風聲漸漸穩定下來,恢復了往日的繁榮場面,倒是D城,卻因爲眼前的人,掀起了不小的驚濤駭浪。

他頓了頓,隨口道:“你父親和哥哥被軍界的人押送回的D城。”

他說的是“押送”,可見,當時軍界的人確實沒給他們的臉面。

D城本就是經濟重城,消息向來敏銳,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第二天就能傳遍全程。更不用說,當時冷超他們被翟穆他們用槍械抵着回去,簡直是弄得顏面掃地。

人人都當,冷家出了一隻鳳凰,即將飛上高枝,典型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例子,沒曾想,倒是冷家的這兩位男主子灰頭土臉地從帝都被押回來了。

原本還蠢蠢欲動,想要和冷家攀上點關係的富商們,面上不顯,心底裡卻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

該!

當年把小女兒當稻草一樣,現在就想着沾光,哪有這樣的好事?

那個氣性都被養起來的小姑娘,上次回來舉辦十七週歲生日宴的時候,就把一家人的臉面打得啪啪響,他們倒還不知道悔改,好好地補救,現在弄得這麼沒臉,簡直是貽笑大方!

“是不是丟臉丟到全市人民都知道了?”冷奕瑤聽他這麼一說,幾乎可以想象到D城如今的風言風語。開玩笑,世人都有高低眼。誰都恨不得自己能騰空而起,別人家的笑話當然要當飯後談資好好嘲笑。

西勒聽着她話裡的調侃意味分明,是越發越不懂她的思路。

最開始,知道冷奕媃明面上是護着這個妹妹,實際上卻是四處傳播她的假消息,弄得她名聲難聽,他只是愕然。

後來,冷奕瑤當着所有D城名流的面逼着冷家同意她的繼承權,也只當她是報復這些年來受到的不公對待。

可現在,明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怎麼反而,讓軍界的人把自己的親爹和哥哥弄得這樣沒臉沒皮?

她倒是暢快了,說出去,對她也沒什麼好處啊。

“你就不怕別人說你白眼狼?”

冷奕瑤擺擺手,一臉不在乎:“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罷了。”D城那邊的人就算奚落,也不過是懟冷家的人,畢竟,如今她背靠大樹好乘涼,世風如此,沒人敢當着她的面說她一個不字。“不孝”這種罪名,誰敢強按在她頭上。她又不是重生在古代世族老宅裡,一個名聲,能要了她的命。哪來的閒暇時間,和他們打嘴仗。

西勒一哽。要說變化,冷奕瑤覺得他短短時間變了不少,他更是覺得,她纔是變化翻天覆地的那個。

“那個……。”蓼思潔拎着大包小包的美食回來了,不過一湊近,發現自己的位置被佔了,一時間乾瞪眼,表情有點尷尬。話說,爲什麼,她只是一轉身,冷女神旁邊就多了一個帥哥?關鍵是,光是顏值,這質量就已經是白金級的了。更不用說對方的穿着、氣質,簡直了!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就算是他們特級班的人,也沒幾個能比得上眼前這位。

冷奕瑤早就習慣蓼思潔這個動不動就發花癡的習慣,忍不住笑着介紹:“這是西勒,我們倆家是多年老交情,剛剛碰上。這是蓼思潔,我聖德高中的同班同學。”

冷奕瑤簡單爲對方做了介紹,西勒淡淡一笑,站起來和蓼思潔點了點頭。

人剛剛坐在那裡的時候,淡淡的一張臉,只覺得氣勢出衆,這一刻,微微一笑,蓼思潔只覺得自己呼吸都有點上不來。

“你,你好。”她愣了一會,才後知後覺地打招呼。然後,忙着把手裡的那些美食,鋪到桌子上。

一瞬間,整個四方桌,就被各種小吃擺滿了。

西勒淡淡一笑,知道這就是剛剛冷奕瑤口中逛街的同伴。

他看了一眼時間,離他約定的商務午餐只有十分鐘,又有外人在場,不是聊天的時候,於是禮貌地道了個歉就準備離開。

蓼思潔一臉可惜的樣子,倒是冷奕瑤盯着他手上的那個工藝品,看了一瞬:“你中午有商務談判?”

一般來說,西勒不是收這種工藝品的人,他對這種東西也向來沒什麼喜好。既然不是收的,他又趕着離開,顯然是爲了送人了。

西勒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慢慢笑了下:“嗯,終於約了人談事,對方是外國人,對我們這邊的工藝品比較感興趣,就當小禮物,隨手送了。”

能讓西勒送禮物的人,顯然來歷不凡,冷奕瑤想了想:“哪國人?”現在邊境那邊局勢緊張,西勒又不是普通商人。他可是經營的賭城,她下意識覺得對方的來歷有點貓膩。

“鐸林國。”他倒是不掩藏,直接道明。

畢竟,冷奕瑤還曾在他的賭場裡,碰到過鐸林國的小公主和王子。

哦,不,現在要稱對方爲皇帝陛下了。他甚至比陸琛登基還要早些。

冷奕瑤眼底流光一閃,靜靜地望着他,倏然,脣邊露出一抹笑。

“這個時候,和鐸林國談生意,你的心還真大。”一句看似調笑的話,卻讓西勒的臉色倏然一靜。

他定定地看着冷奕瑤,那表情,像是要從她的每一絲神情發現真相一般。

邊境的事情,被軍界壓下,連皇室內部都並不是很清楚。冷奕瑤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對於現在的局勢極爲清楚。

他原本只當,元帥那邊是對她頗爲喜愛,但,喜歡到這個程度,連軍事機密都能讓她清晰掌控……

他突然走到冷奕瑤的身後,豁然俯身,就着她的耳後,低低一問:“你想說什麼?”

蓼思潔站在一邊,只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這位冷奕瑤口中的家族世交,分明也沒做什麼曖昧的舉動,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和冷奕瑤之間的一言一語,她絲毫都插不上話。

“沒什麼,只是看在你當初收留我的份上,提醒你留心一下最近的形勢。”她指的是當初她剛來帝都的時候,身無分文,被他收留到酒店裡,還曾遞給她一張卡,以備留用。不過,這人轉頭就不告而別,第二天就直接從酒店退房了,搞得她到現在還有點好奇到底當初出了什麼事。

西勒玩味地聽着她的話,他不覺得她是好心提醒,倒像是在有心勸導。

垂眼,看了一眼她腳邊的大包小包,各種包裝,良久,若有所思,“我和對方已經談好了合作意向,準備在鐸林國的首都新開一個賭場。前期事情都已經完結了,只差國慶開幕。”

這本是商業機密,他卻直接和她脫口而出。

賭場和別的投資不一樣,前期與當地官方商定特殊營業執照及人力物力的投資都絕非普通產業可比。

再加上賭場的奢華裝潢和各路人馬的協商,這筆費用,堪比天價。如果這個時候,忽然停止合作,前期大筆的投入無異於打水漂,絕無收回可能。最可怕的,還是信用問題。

對於一個經營賭場的賭王而言,沒有了信譽,還有什麼“以後”可言。

冷奕瑤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能談妥這麼一個合作項目,跨國賭場的籌備,還是在對方的首都,可見至少也是花了好幾年的功夫。如果僅僅是爲了如今的風吹草動就突然停手,對於西勒而言,絕無可能。

冷奕瑤點了點頭,倒是不準備再說什麼。

只是,想到他剛剛話裡的意思……

“你國慶期間要去鐸林國給新賭場揭牌?”

西勒眸色一深,點了點頭,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腳邊的東西:“你呢?”

“真巧。”她嫣然一笑,神色微動:“我也是去鐸林國。”

兩個人,眼中同時閃過一道異色。

蓼思潔看看這,又看看那,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這兩人從頭到尾說的話,她都沒有弄懂似的。

明明是世交,國慶去的又是同樣的地方,爲什麼誰也沒有結伴而行的意思?

而且,隱約間,總覺得西勒看冷奕瑤的眼神,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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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萬字,誠意十足。感覺我過年過了個假年,天天在家碼字。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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