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腳下一頓。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肯定以爲對方別有所圖,可眼前的魯侍衛長是父親多年的親信,自繼位之後就一直隨侍左右的。說他是死忠都不爲過。他站在這說這話,肯定是父皇親自交代過了。
“魯先生,我並沒有其他意思,只不過在D城碰上了緊急的事,急着需要向父皇稟報。這事關乎D城經濟,實在不能拖延。”說完,他一臉焦急地望了望大門方向……
D城是帝國的經濟之首,陸琛敢說出這樣的話,不論是真假,卻是鐵了心一定要見皇帝陛下了。
魯侍衛長不傻,相反,他腦子轉得比誰都快,眼見不可爲,便立馬咳嗽一聲:“殿下信我,有什麼事,這幾天之內都別急。陛下現在不願意見任何人肯定有他的原因。您要是願意,不如走之前給我留張字條。”
這已經是極爲給他方便了。他轉交大皇子的留言,如果陛下要見,自然會另行召見,到時候,就與他無關了。
陸琛慢慢地蹙了蹙眉,沉思了一會,到底還是沒有硬闖。
如果是之前,以他的性格,現在就算是魯侍衛長說破了嘴,他都不會輕言放棄,可這次回來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皇室裡顯然有人不待見他,甚至想趁機把他拉下來。這世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與其弄得面子上難看,還不如安安靜靜地靜待事情發展。
他從對方手心接過一張白紙,刷刷刷地寫了幾行,隨機摺疊好,抵到魯侍衛長手中:“如果父皇召我,請一定及時與我聯繫。”
對方自然從善如流。
直到陸琛轉身離開,皇帝寢宮前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魯侍衛長不動如山地立在門口,就像往常一樣,低眉順眼,不露鋒芒。
有巡視的隊伍從門前經過,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深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被陸琛留在一邊暗地裡觀察對方一舉一動的侍衛長慢慢地沉下了眼……。
夜幕降臨,等待了整整一個下午的陸琛聽到侍衛長的彙報,臉色終於徹底地沉了下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那個御用醫生說的是真話,明明是父皇召他回來,但如果魯侍衛長會背叛他們,早八百年前就轉投別人的門下,何必事到如今才突然背叛?
水中月,鏡中花,迷霧一層疊一層。
誰纔是真,誰又是奸細?
父皇是否真的生病,這背後到底是誰的手在翻雲覆雨?
他彷彿走在一片陰影重重的荒原之上,被矇住了眼,辨不了方向,看不到前路。
唯有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懷念那個冷家小姑娘在一旁冷笑連連的樣子了。
雖然對方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態度簡直傲慢得不像是商人家的小姑娘,但,只要和她走在一起,似乎一切都變得迎刃而解。
他垂下眼簾,揮退了侍衛長,忍不住拿起一杯香檳,站到窗臺,竟然忍不住想:這個時候,那個D城來的小姑娘會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