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略顯陰暗的房間,木質的閣樓不時發出一些黴味,那滿是蛀洞的柱子下,一隻青色的煉丹爐正靜靜地躺在這裡,無人問津。煉丹爐的不遠處,一張陳舊的木牀上,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人正緊閉着雙眼,臉上依稀可以看出一點痛苦的神色。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間破舊不堪的房間內,竟然住着一位高貴的煉丹師。或許,每個人都只會去關心那些知名的人,又有誰會想起即將凋零的病人?
“吱呀——吱呀——”
陳鋒的腳步並不重,卻依然響起了樓板的吱呀聲,透過從一扇小窗戶透進來的一絲昏暗的光,陳鋒看到了病牀上那個男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絕望,無助,不甘……反正一切能夠存在的負面情緒都可以在這一雙渾濁的眼中看到。
“掌櫃的,這又是你請來的煉丹師麼,好年輕啊。”那個中年男人幽幽地說道,語氣中透露着一些無奈。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已經有過幾次了,哪一次不是讓他產生了希望,卻又被現實無情地打落了深淵。
“陶大師,這兩位不是煉丹師,而是小女的同門,特地前來看看您。”白伯臉上流露出深深的哀傷,輕輕地走到了陶大師的牀前。
陶大師認真地注視着陳鋒和柳依依,一會之後,才說道:“兩位能來看看我這個將死之人,陶某也算在死前有些安慰了。”
“陶大師這是哪裡話啊,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柳依依心地善良,看到陶大師的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心中一陣同情。
陶大師想笑,不過身體的虛弱卻是隻能讓他勉強牽動了一下嘴角:“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是看開了,死亡並可不怕。不過,我只是遺憾啊,想我跟掌櫃的相處這麼多年,親如兄弟,到頭來不僅沒能幫上他,反而將回春堂拖垮了……”說到這裡,陶大師的眼睛看向了白伯,眼神中,那一抹歉意,讓白伯的眼淚瞬間下來了。
“陶兄,你我之間還說這些做什麼,當初,要不是有你這個煉丹師苦苦撐着,我回春堂恐怕早就埋沒了。”白伯的話中,滿是滄桑,字裡行間,都透露出濃濃的回憶。
就在這時,陶大師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大顆大顆的汗珠猛然之間滾滾而下。
“不好,陶大師堅持不住了。”柳依依見狀,緊張地抓住了陳鋒的衣服,大聲叫道。
白伯也是滿是焦急,瘋狂地將身體中的真氣渡入了陶大師的體內,希望能夠藉此救下陶大師的生命。
“掌櫃的,別費力氣了,我這病我自己清楚,已經沒救了。”陶大師雙眼定定的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幽幽地說道。
衆人頓時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悲傷之中,只有陳鋒,依舊不急不躁地看着看着臉色越來越白的陶大師,沒有說話。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吵鬧聲,還有一陣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顯然,樓下的店鋪中正有人在瘋狂的打砸。
“長老,我明明看到那兩個人進了這裡的。”樓下,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不管是白伯還是陳鋒和柳依依,都聽出了這個聲音,就是剛剛用一枚靈石購買了兩瓶聚氣丹的那個顧客。
“好啊,給我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兩個殺了馬六的人。”一聲陰狠的叫聲響起,頓時讓陳鋒和柳依依心中一動:想不到,飛馬幫的人這麼快就找上來了。
“丫頭,下面的人是找你們的麼?”白伯看着柳依依和陳鋒,悄聲問道。
“恩。”柳依依苦笑一聲,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白伯聽了,臉上卻沒有一點兒驚慌,反而涌現起了一抹強烈的戰意,只見他手中一動,一把閃閃發光的飛劍出現在手中。他堅毅地對着陳鋒和柳依依說道:“丫頭,小子,你們現在快跑。反正回春堂也要倒了,我或者也沒什麼意思,我幫你們擋住便是。回去見到我那女兒,讓他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不待柳依依反應過來,他就快速地衝下了樓梯。
轉眼間,樓下就響起了一片飛劍交擊的聲音,顯然打得正激烈。
不過,柳依依雖然年紀小,但是卻也是義薄雲天的主,見到白伯如此不要命地爲自己等人爭取時間,她心中也是一橫,對着陳鋒說道:“陳鋒,你只有練氣三層的實力,留下也沒什麼用。你先走,我去幫白伯。”說着,這個不要命的小丫頭銀牙一咬,也是衝下了樓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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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鋒面露苦笑,心中暗暗想到:“難不成,我現在連一個小丫頭都不如了麼?”這麼想着,陳鋒轉過了身來,向着已經氣若游絲的陶大師走去。
“我能夠治好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陳鋒不輕不重的話,讓陶大師本已經絕望的雙眼猛地睜了開來。
……
下方,戰鬥正酣。
白伯和柳依依背對着背,拼命地阻擋着四面八方攻來的一柄柄飛劍。
和他們兩個戰在一起的,足足有八個敵人,他們清一色地穿着一套青色長衫,長衫領口上,一隻長着翅膀的白色飛馬栩栩如生。這幾個人,明明都只是練氣五六層的小嘍囉,卻攻守有度,配合精妙,儼然就是一個合擊陣勢,將白伯和柳依依兩個練氣巔峰的人物困得死死的。
戰陣的旁邊,三四個臉色陰沉的男人正惡狠狠地看着場中的幾個人,一語不發。這幾個人的修爲,明顯要比打鬥中的八個人強上不少,最低的一個,也是練氣八層的高手。尤其是中間的那一個獨眼龍,渾身真氣沉鬱,赫然一個凝元期的高手無疑。
“長老,不對啊。據目擊者說,殺死馬六的那人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和一個高大的青年。可是這裡,那姑娘倒是有了,但是那青年,卻是不見蹤影啊。”一個精幹的青年疑惑地向着獨眼龍問道:“咱們可不能讓那個青年逃走啊。”
“那是自然,我早就在這間藥鋪的周圍安排了人手,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獨眼龍冷着臉,語氣森然地說道。
說話間,場中的形式一變。
只見白伯措不及防之下,右手臂上竟然捱了一劍,連帶着手中的飛劍也是“咣噹”一聲,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