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零點十五分,希爾頓酒店門口。
零點之前,皓月當空,月華如練,星耀大地。前後只有一分,甚至是二三十秒的時差,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
現在是零點十五分,烏雲密佈。皓月隱匿。羣星殞落。夜色昏暗。空氣炎熱、沉悶、壓抑。雖然是零點過了,天氣仍舊十分悶熱,好像暴雨來臨之前一般。
安德森剛剎車,還沒有拉開車門,尖銳而刺耳的警笛聲急促響起,由遠及近。與此同時,空中響起機翼聲,正快速向酒店上空移動。
林峰突然止步,側身擋在龍格爾前面,瞪大雙眼,擡頭前望。視野所及,出現十幾輛警車,紅光閃爍,警笛長鳴,潮水般向酒店廣場衝來。
偷龍轉鳳之計雖然是他策劃的,但真正的執行者是何慶。擺下如何陣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與此同時,他響起了天貓說的話。
不過,他相信何慶現在沒有膽子出賣他,也不敢在這件事上耍花樣。否則,他的局長寶座就真的到盡頭了。一件連國安部都無條件配合的事,他豈敢出陰招?
更令他意外的是,何慶不但出動了飛虎隊,還派警察包圍了希爾頓酒店。空陸兩面,嚴密**,除了下水道之外,沒有別的地方可以逃出去。
空中防守,只是他試探xing的計劃。他沒有想到,何慶把這齣戲鬧大了。空中防守如此強大,不管是別的特工,或是諜海四強的人,未必會動手,如此一來,反而破壞他的計劃。
現在不能和何慶說話,他不知道是何慶自作聰明加強了空中防守,或是故意陽奉陰違。以酒店四周的建築,配置現在的空中防守,沒有人敢上天台狙擊抓捕行動。
真的有人要阻止他們的抓捕行動,只有一個辦法,潛伏在其它建築物之內,從走道或窗口狙擊。但真選擇這些地方,一旦暴露,脫身困難。
警察完成包圍之後,何慶坐的直升機降落在廣場中間。空中只有一架直升機了。假設四周建築的天台真有狙擊手,此時是最好的機會。
不過,時機沒有成熟。假設何慶沒有走漏消息。迄今爲止,只有他、天貓、夜貓及何慶四人知道這齣戲的行動目標是龍格爾,即使有人潛伏,也不會在此時開槍。
計劃是何慶執行的。現在也是他親自動手搜查。從龍格爾的邁巴赫57裡不僅搜出高達五公斤的高純度海洛因,還有一支AK47步槍和黑色沙漠之鷹,四盒子彈。
“龍老闆,非常抱歉!麻煩你跟我回警局。”何慶把槍遞給衛中華,掏出手銬向龍格爾走去。
“等一下。”安德森大吼一聲,跨步擋住何慶的去路,雙頰不規律抽動,用力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是失敗了。
失控之後,第一個反應是保護,卻不是自保,而是保護龍格爾。飛膝凌空,撞向何慶胸口。遺憾的是,右膝還沒有擊中何慶,衛中華手中的沙漠之鷹和AK47的槍口分別對準了他的腦袋和胸口。
“洋鬼子,你千萬不要告訴我,這些東西是你的?”何慶伸出右手落在安德森臉上,輕輕拍打數下,陰鷙之色,在眼中如潮涌動。
“我想告訴你的,正是這句話。我最近賭錢輸了百多萬,所以想走捷徑賺錢。這件事和老闆沒有關係。”安德森舉起雙手遞了過去。
“如果槍上和塑料袋上沒有你的指紋,反而只有龍格爾的,你的樂子就大了。”何慶對衛中華遞個眼色,繼續向龍格爾走去。
“臥倒!”
“砰!”
槍聲劃破寂靜夜空。子彈擊中何慶之前,響起林峰的吼聲。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分別推倒何慶和龍格爾。推倒何慶,只是爲了讓他避開子彈。救龍格爾,只是演戲。
他雖然不知道開槍的人是誰,但以現在的情況,任何潛入天金的特工都不可能殺龍格爾。殺何慶只有一個目的,阻止他抓捕龍格爾。
行動之前,他和天貓兩人分別檢查過酒店四周的建築物。因爲時間和環境關係,無法一一查看每個房間,卻檢查過每棟建築的天台。那時沒有任何人蹲守。
剛纔這一槍不是從房間裡發射的,而是從十一點方向一千五百米之外的天台開的槍。在這個距離開槍,一般的狙擊手只有50%的命中率。
但這個人的槍法是超一流的,雖然不如他和神秘高手,可相差有限。他不推倒何慶,何慶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可這一切,他不能對何慶說明。以現在的情況,又不能讓何慶指揮空中直升機空襲天台上的狙擊手。
他期望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何慶比他想象的清醒,立即指揮空中的直升機襲擊十一點方向的狙擊手,即使不能擊斃對方,卻可以阻止他繼續開黑槍。
何慶沒有他想象的冷靜,衛中華的行動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但指揮空中直升機空襲,更指出了大致方位,直襲天台,這點令他大感意外。
只有一種解釋,衛中華也是一名出色的狙擊手,對方位和空間判斷纔會如此準確。他沒有說具體的位置,有兩種可能。一、真的無法判斷。二、隱藏實力。
跟在何慶身後的飛虎隊,潮水般涌了過來,裡三層、包三層的保護何慶。林峰起身之時,對何慶遞個眼色,提醒他不要忘了這次行動的真正目標。
“閃開!”何慶大吼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彈身而起,抖了抖手銬,大步向龍格爾走去,“龍老闆,希望你配合一點,否則,我再告你一條襲警。”
“放心,跑不了他,也飛不了你。”衛中華把沙漠之鷹別在腰間,AK47掛在肩上,掏出手銬鎖了安德森,“如果你老闆是清白的,我們很快就會放他回來。”
“姓何的,你想抓我老闆,必須先放倒我。否則,你別想動他一根汗毛。”林峰扶起龍格爾,挺胸擋在前面,冷然盯着何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