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齷蹉的辦法

若是這些傳說都是真的,那倒是有可能。黃瓊這個外甥,本事究竟怎麼樣,別人還都不知道,可這心思卻是活躍外加上脫跳的很。明明對他這位九舅舅畏懼的很,卻在這裡東拉西扯,腦袋瓜子像是開掛一樣。只可惜的是,他基本上是一樣都沒有猜對,心理年齡遠大於實際。

他這位舅舅,對女性就是喜歡成熟、風韻的。這個傢伙站在黃瓊書房外,在那裡胡思亂想。胡亂猜測,黃瓊爲何喜歡年紀偏大的女人。並堅定認爲黃瓊這個喜好,是因爲自幼缺乏母親疼愛所至。而此時在書房之中,正忙着寫奏摺的黃瓊,又那裡知道自己這個外甥正浮想聯翩?

這一夜,黃瓊沒有回臥房,就在書房一直在忙碌着什麼。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才放下手中的筆。揮手召人,將自己寫的那些東西收拾好。簡單的擦洗了一番,草草用過早膳之後,黃瓊便啓程趕往了西京長安。黃瓊沒有走來時的路,而是從寧夏府直接一路東行。

沿着齊遼邊境經靖邊入延安府後,又一路南行。黃瓊之所以選擇這條路,還是打算想要看看沿途的民生。只是沿途所見的民生凋敝,讓黃瓊眉頭越皺越緊。這個時代的陝北,還不像是千餘年後,水土流失那麼嚴重。沿途很多地區,都還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風景很不錯。

百姓生存環境,遠比幾百年後要好的多。但去年一場大旱下來,如今這裡的百姓一樣窮困潦倒。而且在進入延安府之後,黃瓊才得知這裡的土地足足有五成,都在就藩延安府的膚施郡公手中。去年大旱,這位膚施郡公,沒有減免一文錢的地租,反倒將地租提高到了六成。

再加上官府去歲賑災乏力,甚至大半年都沒有下撥一粒糧食。使得整個延安府的大部分災民,都出去做了流民。陝西路涌入山西路的災民,有四成居然都出自延安府所屬三州十六縣的。延安府東部的清澗、延川、延長三縣,一葭州所屬神木、府谷兩縣,甚至是十室九空。

今年雖說回來一些,可沿途百姓依舊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幾乎每一個人都面帶菜色。沿途黃瓊雖說一再壓縮軍糧,便是自己一日只用一頓飯,每頓飯也不過只用二兩糧,將節省下來的糧食沿途賑濟災民。可他們攜帶的那些糧食,就算全部都拿出來,又能賑濟多少人?

這一路沿途所見,讓黃瓊心情異常的低落。抵達延安府之後,看着跪在官道邊迎接自己的官員,黃瓊臉色一直都不好看。對於那些跪了許久的官員,理會都沒有理會,甚至就連馬都沒有下。若是熟悉黃瓊的人,若是見到此時他的臉色,恐怕都知道他現在恐怕動了殺氣了。

進入延安府後,黃瓊一路前行,一直到了延安府衙才翻身下馬。後邊見到英王沒有理會自己,急忙乘着轎子追上來的官員。見到英王到了知府衙門之前,未做任何停留便進入府衙,急忙也擡腿跟了進去。好在英王進城之後,爲了避免碰到行人,一路慢行才讓他們趕上。

若是一路疾馳的話,就他們那些慢騰騰的轎子,恐怕累死都追不上。即便這樣,這些官員到了知府衙門也是氣喘吁吁。等到這些知府、同知、通判、州縣官員,正副知兵馬使,延綏榆兵備道、分巡道等一衆官員,趕到知府衙門正堂時,卻見到英王面色不善看着自己一行人。

一衆官員,看着黃瓊有些鐵青的臉色,不由得膝蓋一軟全部跪倒在地。這位英王,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威懾力有些過大。就在不久之前,一個正二品的節度使,說殺便殺了,還是父子兩個一併殺的,連聖旨都沒有請。更何況他們這些最大不過四個四品官的官員們。

尤其是眼下英王面色鐵青,哪怕還不知道這位英王,是因何事動了怒氣,一衆官員更是嚇得拼命磕頭。見到這些官員進來什麼都沒有問,只知道趴在那裡磕頭,黃瓊頗有些頭疼的摸了摸自己鼻樑。難道這就是大齊朝的官員,十年寒窗苦,四場科舉層層選拔出來的官員?

想到這裡,黃瓊心中微微嘆息一聲,很是爲這些官員無語。但表面上還很平淡擡擡手道:“都跪在那裡像是什麼話?起來罷,你們都是朝廷官員,要懂得官員該有的體面。進門什麼都不問,就拼命的磕頭成何體統?本王又不是什麼面色猙獰的惡魔,值得你們這麼害怕嗎?”

英王發話,幾個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有任何的違抗。雖說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紛紛的起了身子。待幾個官員站定,黃瓊貌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去歲,你們延安府是整個陝西路,災情最嚴重的地區吧。本王現在想要問問你們,去歲延安府餓死了多少百姓?”

黃瓊貌似的問的不經意,可卻把那羣官員嚇得面色如土。爲首的延安知府,連忙跪下道:“回英王的話,去年延安府的確是整個陝西路,旱災最重的地區。整個延安府所屬三州十六縣,除了綏德州和甘泉縣,無定河與大小理水還有一些水,甘泉得到洛水之濟,而情況還好一些之外。其他諸州縣無不赤地千里,大小河流悉數斷絕。便是延水,都也同樣的斷流。”

“整個去歲除了綏德州與甘泉縣之外,其餘諸州縣也幾乎是顆粒無收。王爺,咱們這裡卻做到了沒有餓死一個百姓。雖說東部一些州縣,百姓逃難逃得十室九空,這延安府難看了一些,可百姓卻能得以生存。爲了方便百姓去山西,下官還特地在延水關製備了船隻。”

“雖說下官未必查的太準,或許有百姓餓死。但下官可以保證即便有,但也絕對的不多。王爺,今年旱情稍微緩解,朝廷賑濟糧食撥了下來之後,臣在第一時間,便派人去山西動員延安府所屬難民返鄉。臣還想方設法,籌措了種子,還有部分的耕牛,準備借貸給百姓。”

說到這裡,想起去年的旱情,這個四品的知府,還很是感嘆了一番。只是沒有想到,聽罷他的話,黃瓊不怒反笑道:“哦,你這個渡災的方式不錯。自己家大旱,不想着賑濟,組織百姓抗旱,反倒是動員老百姓去逃難。爲了方便老百姓逃難,還專門在黃河上免費安排渡船。”

“你這個抗旱的法子,倒是真的不錯。這一遇到災荒了,便將自己的子民、百姓往人家家裡面趕。你有沒有想過,人家一下子接收了這麼多的災民。原本十口人夠吃的飯,一下子來了百十號人,別人家有沒有這個承受能力?你倒是有急智,本王是不是該給你記一大功?”

見到黃瓊臉上帶着笑容,嘴裡面說話的語氣卻是冷冰冰,這個知府連忙磕頭道:“回英王,下官等想出這個主意,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按理說,延安府境內的河流並不少。平日裡水量也算是可以的。但去年,除了綏德州的無定河,與甘泉境內的洛水之外,幾乎全部斷流。”

“全延安府境內,從春到冬可是滴雨未下。別說河流了,就是這水井都乾涸了。延安府又是陝西路最大的一個府,所屬三州十六縣,災民高達數以十萬。就靠府庫裡面那點存糧,就是全拿出去,也支撐不了多少日子。更何況,那場從春季開始的春旱,誰也不知道持續多久。”

“府庫之中,也不能一點存糧都不留。否則,到了最難熬的冬天,恐怕要出大事的。所以下官也是無奈放任,甚至是動員東部諸州縣百姓,按照老傳統去山西逃難。將有限的存糧,集中起來賑濟西部諸州縣的百姓。這樣,纔可以保證延安府不出現百姓大量餓死的情況。”

“王爺,東部州縣離着山西只隔一條黃河,他們祖輩上就有受災,去山西討生活傳統。可西部諸州縣不行,離着黃河太遠,周邊除了北遼,幾乎都是重災區。他們便是想要逃難,都沒有地方去逃。在可動用的存糧有限,只能保證一部分百姓的情況之下,下官也是不得已。”

對於這個知府的話,黃瓊剛想說自己做不了的事情,爲何不上報陝西安撫使司與西京戶部?然而馬上便想到,去年旱災爆發的時候,陝西路所屬以及西京戶部所屬糧倉,早就被盜賣一空了。自己想盡辦法,才從那幾個宗室手中搞來一些糧食,又被他們相互之間倒賣。

他上邊還隔着陝西安撫使與西京戶部,按照定製來說,他上報旱情請求調撥糧食,也只能向這兩個有司上報。在西京本身設置有留都戶部的情況之下,他是沒有權利直接向戶部上報的。至於西京戶部那位做了碩鼠,眼下腦袋都搭了進去戶部尚書,那裡有糧食撥給他?

這個傢伙的辦法雖說齷蹉了一些,可不管怎麼說,也保證了沒有出現大量災民餓死的情況。想到這裡,黃瓊心中火氣略微降低了一些:“那你就沒有考慮過從地方一些大戶人家,手中借出一些糧食來?還有綏德州與甘泉縣,既然旱情相對較弱,爲何不想法子調劑一些糧食?”

對於黃瓊這兩個反問,這位知府大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回王爺,綏德州大部分都是膚施郡公府的。至於甘泉縣則有六成土地,是屬於慶城郡王府的。在旱情發生之後,下官第一時間便趕赴膚施郡公府,希望能夠借出二十萬石糧食。只是下官,卻是連門都沒進去。”

“膚施郡公還派人傳話,他去年也受了災。朝廷賑災糧食下來時,也要按照他受災情況,給他幾萬石糧食賑濟。若是不給,他就不讓下官這個延安知府坐消停了。去年冬天,朝廷總算撥下來的救濟糧,還被他派人強行索要走了一萬石。負責賑糧的張經歷,被打的鼻青臉腫。”

“大口的吐血,到現在還臥病在牀。要知道,去年冬季朝廷一共就給延安府,下撥了六萬石糧食。其中還有七千石,到現在也沒有到賬,還在賬本上掛着。他這一下子,便搶去了三成還多一些。王爺,下官不是沒有想辦法,實在是能想的辦法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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