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本劍譜一本功法,交給劉虎正好可以增強他的武功。尤其是這本心意氣混元功,正適合劉虎修煉。雖說劉虎年紀已經大了,再修習多少有些晚了。可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有總比沒有要強。至於那套達摩劍法,也正好可以彌補他只會拳腳,不會兵刃的缺點。
放下手中的兩部武學秘籍,黃瓊又拿起了最下面的一本,仔細的看了一下,卻是大吃一驚。最底下的這本秘籍,原來正是傳說中的達摩祖師,面壁九年得到的兩大武學心法之一,與《易經經》並稱江湖兩大內功功法的《洗髓經》。
只是傳聞此經自前唐年間便已經失落,一直都未能尋找到。少林寺所謂的七十二絕技,只是靠剩下的《易筋經》在支撐。卻沒有想到,居然被自己偶然之下得到,這無疑讓黃瓊多少感覺到有些興奮。
不過看了前面的扉頁,黃瓊才知道這三本武功秘籍,原來是前唐高宗年間,一個看守藏經閣的少林僧人私下謄錄的,準備自己偷着私下修行的。從扉頁上可以看的出來,這個僧人心氣極高,對於師傅按部就班的傳授很是不滿。
再加上少林寺內對武僧修習武學,有着嚴格的規定。普通僧人非得到一定修爲,是不得修習《易筋經》、《洗髓經》,這兩種代表少**學最高境界的功法。所以纔想盡辦法,尋找到機會偷着抄錄了三本武學秘籍。
只不過這位利用自己看守藏經閣之機,趁機假公濟私的武僧,到底有沒有學成這三種,即便是在當年號稱七十二絕技的少林寺中,也屬於上等武學的功夫,黃瓊不得而知了。反正現在是讓給黃瓊佔了便宜。
當然,幾百年前的事情,黃瓊也沒有必要在去做琢磨了。只是就在黃瓊拿起那本珍貴的《洗髓經》,正準備仔細看的時候,窗外傳來的一生悠揚的鐘聲,卻是讓黃瓊只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悠悠撞響的晨鐘,在險峻的少室峰山中迴響。對於寺內普通僧衆來所,預示着一天新的開始。雖說禪室這邊因爲與普通僧人居住的地方,相隔甚遠而依舊顯得很寂靜。但晨鐘已響、僧人已起,黃瓊也只能無奈的將這三本武功秘籍,重新的裝回匣子之中重新的包裹好。
好在對於他來說,這三本秘籍已經到手,看的時間有的是。用過早膳之後急着返京的黃瓊,強拽着貌似對昨天的寺內生活,多少還有一絲留戀的永王。在清早便已經從山下趕來的隨從侍衛,以及那二十個騎兵的護送之下,離開了這座留着無數傳說的名山古剎。
看着永王三步一回頭的樣子,離開山門後黃瓊忍不住笑道:“七哥若是還想多留幾日,多修習一些佛緣。倒也不必與小弟同行,小弟單獨回京便是。想必父皇若知道七哥在這裡修身養性,應該也不會追究什麼。”
黃瓊的話音落下,永王卻是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看着前方的峰巒疊嶂,良久才嘆口氣道:“在這裡,雖說粗茶淡飯,但聽着這晨鐘暮鼓與誦經聲,這些年在京中養成紛擾的心思,卻清淨與平淡了許多。”
“這裡是山寺,遠不像是京兆府中白馬寺那般紛擾,更加清淨與平和一些。只是可惜梁園雖好,卻非久留之地。在這裡停留一兩日,父皇也許不會說什麼。可要是停留時日一長,京中又要紛擾四起了。”
“京城那個爛泥塘子,是你我兄弟的宿命,不是想躲避就能躲避開的。你七哥我本身便是俗人一個,偶爾逃離一下俗世就可以了。再多,便是強自己所難了。偷得浮生半日閒,對你七哥來說足以。”
聽罷永王這番訴說,黃瓊卻沒有立即接過話題。而是沉默良久才道:“七哥,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心事,你也一直在逃避着什麼。之前我一直都沒有問過,可今兒我還是想說一句,七哥你的這些心事,能否對小弟一說?有些事情總壓在心裡面,人也會把自己憋壞的。”
黃瓊的話,讓永王一下子愣住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直隱藏得很好的內心,既然被自己這個出宮還不到一年的九弟,如此便看穿的永王。沉默良久才苦笑道:“我就知道,我的那點東西瞞不過你小子的那雙賊眼。”
“你是誰?你小子是靜妃一手教出來的,若是我的這點心思你也不穿的話,那也就白費了靜妃娘娘這些年的苦心。也罷,今兒既然你問起來了,我也就說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當年,你七哥我那裡是現在這個樣子?”
“剛出宮就府的時候,你七哥我也曾經雄心壯志,倒不是對某些東西有着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而是真的有些不服氣。憑啥你行我便不行,大家都是父皇的兒子。爲什麼你可以做太子,我就一點希望的沒有,只能去藩地當一個被圈養的親王?”
“那時候的我,多少還是有一些雄心壯志的。所謂的年輕氣盛,估計也就是我當初的那副樣子。而且自入學開始,我更早早的便知道,我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先生上午教的東西,我下午便差不多忘得一乾二淨。可要是惦記那個位置,不引起父皇重視一樣沒戲。”
“讀書不成,若是想要引起父皇的注意,我只能在其他的方面着手。當年你七哥我,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雖說讀書一般,可這騎射的功夫在咱們皇子之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尤其在騎術上,更是在諸皇子之中無出其右者。”
“你七哥我當年都可以雙手撒開馬繮,而在馬上睡覺不會墮馬。便是與我並稱爲皇家騎射雙絕的趙王,雖說騎術上可以我並駕齊驅,可這箭術上比你七哥我差了不止一截,他可沒有我在馬上的那些本事。”
“記得我十五那年,與父皇巡行西京祭祖後,陪着一時興趣的父皇去太白山射獵。當時很是有些興致的父皇,在諸皇子之中許下重賞。誰射得的獵物最多,便將其貼身佩戴的一枚玉佩獎勵給誰。”
“那塊玉佩是父皇一直貼身帶着的,聽說是皇祖母留給他唯一的一件遺物。我們這些做兒子的,還從來沒有看他摘下來過。所以大家都惦記着,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現一把,好得到那塊別有一些意味的玉佩。”
“那個時候,你七哥我氣盛不服輸,尤其是在太子與幾個哥哥都在的情況之下。所以那次射獵我卯足了勁頭,不僅半天下來射得的獵物最多,還射得了在場所有皇子之中,僅有的一頭豹子。不僅得到了父皇的獎賞,還得到父皇吾家千里駒的稱讚。”
“我從來沒有想過,不過父皇的一句隨口誇讚,讓我也被人給惦記上了。但也就是那次射獵後返京不久,我圈養的十幾頭上等獵犬,一日之內全部被人毒斃。有人還帶話給我,這次是我的獵犬,下次就未必只是獵犬了。”
“原本當時的我,氣憤的直接便想要找人拼命,但卻被母妃派出的貼身太監給攔住了。母妃哭着告訴我,她不圖什麼母以子貴,她只希望我平平安安的活着。什麼太后、儲君,在她的心中都比不過我好好的。”
“還是那句話,你七哥我什麼都不怕,但母妃的眼淚是我最致命的東西。他怎麼傷害我,我可以不在乎。可我不能允許母妃,因爲我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尤其隨後趙王之母,當時頗受老爺子寵愛,大有後來居上之勢的康妃,死的有些莫名其妙。”
“更讓我知道了,有些人在感覺到自己受威脅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那次事件之後,我懂得了什麼叫做天家的殘酷。更明白了在某些人心中,是沒有什麼所謂親情的。所以從那以後,我在沒有拿起過弓箭。”
“我不像您小子鬼主意多,要想擺脫開別人的暗算,便只能想法子作踐自己。從哪兒以後,我便開始縱情酒色,與京城內的下九流打交道。甚至開始學着賭博,在街頭與浪蕩子打羣架,整夜的在外面拈花宿柳。”
“總之一句話,就是怎麼爛便就怎麼來。只要能消除別人對我照顧,保護好母妃的安全,我什麼都可以做。這幾年的放縱下來,現在你七哥我的這雙手,恐怕再也拉不動弓弦了。若非如此,恐怕你的前次遭遇,早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老九,前次你能在十幾個刺客手中逃過一劫,恐怕不單單救你那幾個人之力吧。若非你那一身功夫,你恐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你七哥我,可沒有你那兩下子,若是換了我恐怕屍骨早就寒透了。所以,我也只能忍。拼命的敗壞自己名聲,以減輕別人對我的猜忌。”
“不過,雖說那次事件後,你七哥徹底消除了所有的雄心壯志。可我也利用那次事件,把別人安插在我府中的人,光明正大的給攆了出去。又利用自己敗壞自己的名聲,把府中那個做着我永王府屬官,背後卻不知道站着王八蛋的長史給攆走。”
“還有,趙王之死真的是病死的嗎?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可我真的是一點都不信。趙王與你七哥我,在諸皇子之中並稱騎射雙絕。雖說也不會武功,可十二歲便能在分馳的馬上睡覺,被父皇稱讚爲吾家飛將軍。甚至在他病倒頭一天,我們兩個還一同去邙山縱馬狂奔。”
“你相信這樣一個人,說病倒就一病不起,還纏綿病榻這麼多年,直到最後不治身亡?反正我是肯定不信的。咱們兄弟中的某些人,爲了那個位置是真的下死手啊。什麼兄弟情分,都已經顧不得了。”說到這裡,永王長長的嘆息一聲:“人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