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這個囂張的差役頭子,黃瓊只是淡淡一笑道:“看來我膽子大,你這麼一個京兆府的小小差役膽子也不算小。難道上次的事情過後,你們那位京兆尹沒有告訴過你,什麼人可以動,什麼人不可以動嗎?”
這個傢伙的表現,讓黃瓊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說,京兆府這些腳踩黑白兩道的差役,不應該這麼沒有眼光。上次自己打完人之後,有太監宣旨監刑不說。今兒自己敢大搖大擺,帶着這麼的人過來,又豈是普通人?尤其還是在這種京師重地。
黃瓊是真不明白,這個傢伙就真的是二百五,還是真的背後有人撐腰,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裡面?就算真的無所顧忌,可你這眼皮總該還是要有一些吧。難道京兆府的這些差役,真的就以爲沒有人治得了他們,還有他們背後的那位京兆尹?
“呵呵,你這個小子都自身難保了,現在還挺橫的嗎?你小子能將事情捅到皇帝老子那裡,將老子的幾個兄弟活活給杖斃了,算你小子有種。可這件事情,我們大老爺能忍,但老子卻是忍不了。”
“老子的那幾個兄弟,可不能就那麼白死。老子不能給他們報仇,今後還怎麼帶自己的弟兄》老子今兒不管你身後站着那個貴人,家裡有什麼後臺。老子今天就不信那個邪,京城現在既然還是老子的地盤,那這個主老子就能做得。”
“你小子今天要是識相一點,就乖乖的跟老子走。否則,別說你一個小白臉,就算今兒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一樣不給面子。”對於黃瓊的威脅,這位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的傢伙,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態度依然無比的囂張。
只是這個傢伙的這番話說完,黃瓊還沒有回話。圍觀的人羣外面,卻是傳來一個聲音道:“是嗎?王三你小子膽子大的很,就連本王的九弟,皇上御筆親封的河間郡王你都敢綁。本王現在倒是要看看,你今兒怎麼把本王這個九弟帶走。。”
“告訴你,你小子別看你背後有京兆尹給你撐腰,就可以爲所欲爲。你小子今兒敢碰他一手指頭,你小子不被誅九族,本王今兒就跟你的姓。”說這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搞不懂黃瓊要做什麼,一直在那邊觀望的永王。
從人羣外走進來的永王,看都沒有看面前這羣差役一眼之後。直接走到黃瓊面前,低聲道:“我說老九,你今兒拽着我跑到這裡來,到底是要搞什麼鬼?你沒事與京兆府這幫混蛋起什麼衝突,難道你不知道京兆府背後站的是誰?”
而那邊那個叫王三的差役,在見到永王出現之後,臉上的冷汗瞬間便落了下來。作爲京兆府的差役,對於京城內這位大名鼎鼎的永王自然是認識的。更知道,不會因爲一個普通人與京兆府結樑子的永王,這番話絕對不是虛言。
眼前這個一身書生裝的年輕人,十有八九應該真的是一位郡王。想到這裡,他的褲襠不由的有點發潮。暗道今兒真他媽的見鬼了,平常這裡連一個九品官都不願意來的地方,今兒怎麼來一個親王外加一個郡王。
難道那天事發之後,一向在朝中以強硬著稱的大老爺,任憑六夫人鬧翻了天,也不許追查這件事情。硬生生的忍下來了不說,便是連提都不許再提這件事情。自己之所以今兒偷着出來,是因爲自己收了六夫人三百貫錢,私下答應幫着追兇的。
萬一今兒這事真的捅了出去,以那天事發之後大老爺的態度,還真的不會爲自己幾個人收拾亂攤子。不過這個叫做王三的傢伙,明顯也是一個光棍人物。雖說被嚇的夠嗆,可這心思轉的也夠快。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儘快脫身,恐怕就真的脫不了身了。
再看看自己身邊,在得知這個年輕人真實身份後,腿肚子都嚇的直哆嗦的幾個同僚,臉上的表情換的快得嚇人。之前還囂張的天老大、地老二,他們那位京兆尹老三,他老四的囂張嘴臉,立馬換成了讓人噁心的媚笑:“原來是一場誤會。”
“小的真不知道是河間郡王,方纔多有冒犯,還請郡王殿下多多恕罪。現在既然誤會都解釋清楚了,小的們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那小子這就帶着人滾蛋,不礙兩位王爺的眼了。”
只是就在這個傢伙,想着就坡下驢就此溜掉。卻發現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黃瓊身邊的侍衛圍上了。就在幾個傢伙大着膽子,想要推開擋住退路兩個侍衛的檔口,卻傳來黃瓊的淡笑聲:“你這個改口倒是蠻快的嗎。”
“剛剛不是說就算是父皇親臨,你都不給面子嗎?你倒是好大的臉嗎?怎麼現在又不想抓我們了?還是不敢?惹了本王,就想這麼輕描淡寫,打個哈哈就這麼糊弄過去?這世上哪有這麼輕鬆的事情?”
“王爺,之前不都是誤會嗎?小的之前剛吃過屎,得了失心瘋在這裡滿嘴噴糞不是嗎?小的又那裡敢抓王爺?您就大人有大量,把小的當成一個屁放掉了算了。”說的這裡,這個傢伙一邊扇着自己嘴巴子,一邊不着痕跡的向後退着。
“是嗎?可你們現在不抓本王了,本王卻不打算放過你們了。本王這肚子裡面跑不了船,心眼小的很。現在想走,本王告訴你們,晚了。”黃瓊沒有理會,暗中拽着自己衣袖,示意自己到此爲止,不要與京兆尹結怨太深,以免得罪太子的永王。
轉過頭,對那幾個侍衛道:“把這幾個傢伙給本王拿下,若是跑了一個,本王絕不輕饒。若是有人反抗,你們可以格殺勿論。你們放手施爲便是,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有本王給你擔着。”
早已經被幾個差役,之前囂張的行爲給氣得七竅生煙的幾個侍衛。此刻得到自己主子的命令之後,那裡還會有片刻猶豫?幾個人上去直接用這些差役,自帶原本用來捆綁黃瓊的鐵鏈,將自己幾個差役捆的嚴嚴實實之後,一陣拳打腳踢的帶到黃瓊面前跪下。
見到黃瓊真的對這幾個差役動手,永王急忙的將黃瓊拉到一邊,指了指周邊圍觀,身上破衣爛衫的百姓後,小聲的道:“你不會是玩真的吧。爲這些人去得罪,在朝中有深厚人脈的那個京兆尹值得嗎?”
“要知道,他不僅是咱們那位太子爺的嫡系心腹,更是他手中唯一掌握的錢袋子。難道你現在就想與太子公開撕破臉?你可知道這個時候,你得罪那個京兆尹,你基本上也就等於直接得罪太子了。”
“七哥,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事情。來這一路上,你也見到此地民生之艱難了。但凡有一點可能,誰捨得賣兒賣女,讓自己的兒女給人家當奴才?但凡有一點活下去的希望,誰又會讓自己的妻女,去做半掩門子?”
“父皇曾經有明旨,不準京兆府的人來此騷擾。可那位京兆尹非但在父皇親自下旨,杖斃了那幾個爲虎作倀的差役之後,沒有任何的收斂。反倒是變本加厲的,每人加收一貫錢的什麼撫卹錢、燒埋錢。”
“民乃國之本、社稷之根,這些人也一樣是我大齊朝的百姓。古人尚且知道,防民變甚於防川,可這些爲人父母官,最接觸百姓的官吏非但不知道體恤百姓,卻巧立名目拼命的聚斂。這就是我大齊朝的京師,這就是我大齊朝的父母官,真是好本事、好手段那。”
“七哥,老百姓吃不飽肚子是要造反的。這裡是京師,一旦激起民變,朝廷的顏面何在?一旦引發民亂,我們這些在京城中的龍子鳳孫,又有那個保證自己獨善其身?他堂堂京兆尹,在蚊子腿上刮肉的時候,他想過朝廷的安危,我們這些天家子弟的命嗎?”
“太子?他就真的以爲太子會護得住他啊?窺一斑而見全貌,幾個小小的差役就敢如此飾無忌憚、橫行霸道,可見他們背後的那個京兆尹是什麼東西。”看着眼前被捆的結實,跪在自己面前的幾個差役,黃瓊語氣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擔心。
黃瓊的這番擔憂,永王深吸一口氣之後道:“這個京兆尹如此做,倒並不讓人意外。他是***中,爲數不多的封疆大吏,而且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太子沒有封地,可拉攏官員,自己錦衣玉食,那個不需要大筆的錢財?”
“就他每年那點歲賜,那裡夠他花的。更何況,他還要與二哥、三哥,乃至宮中的那位德主子鬥,那樣不需要大筆的錢財?現在的官,別看你是太子爺,可沒有好處,人家憑啥給你賣力氣鼓吹?”
“咱們這位大哥,雖說也賣官撈錢。可四品以上官員,是要父皇親筆御批的。武官那裡,他除非是真的不想要這股儲位了,否則他是斷然不敢伸手的。四品以下的官員,油水又是有限的很。他想要多弄一點錢,也只能向自己嫡系中,出任封疆大吏的那些人伸手。”
“太子那裡花銷巨大,其他幾個***中的封疆大吏那裡,轄區又遠沒有京兆府繁華。就算拼了老命聚斂,可又那裡供得起太子爺的一年花銷?這位京兆尹,不拼命聚斂滿足太子,那就真的怪了。”
“老九,說實在的,這裡之前我也只是聽說過,卻也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的民生之苦,我今兒也是第一次見到。只是咱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連上朝的權利都沒有的咱們,即沒有權利,更沒有能力幫助他們。”
“更何況,一旦將此事攬上身,也就等於與太子直接作對。七哥倒不是說,爲了這些草頭百姓不值得,可畢竟咱們沒有那個能力幫助他不是?這件事情,七哥勸你還是高舉輕放。給他們一點教訓便算了,深究對你來說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