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夫人不在乎範安菊想通沒有,只要姜姨娘明白,女兒是她生的,姜姨娘此生別無所盼,只消女兒嫁的好,下半輩子有個好依靠,她還求什麼?
對範安陽要杜雲尋先行返家的提議,範夫人冷嗤,“不必,女婿是嬌客,來岳家小住還得避着她?她誰啊?讓我們在女婿面前丟臉,我還沒修理她呢!哪有讓女婿避着她的理。”
“娘說的是,也是我們做兄弟的疏失了,二妹訂下親事,我們兄弟幾個尚不曾前去道賀。”範安柏淡淡的說。
範安陽心道,大哥,你擺着那張臉,沒人相信你是去道賀的好嗎?別把姜姨娘嚇死纔好。
出嫁女在夫家的地位,要看各個方面,家世、嫁妝等,還有就是孃家有無可仰仗的兄弟了,若在婆家有什麼不順心的,例如夫婿要納妾,兄弟們就幫着出頭去把不乖的妹(姐)夫給揍乖乖。
姜姨娘名下雖記着一個範安鬆,但他的份量尚遠不及範安嶽咧~更何況範安鬆夫妻與姜姨娘母女也不似早前那般親和了,對一母同胞的範安蘭,範安鬆且不怎麼放心上,更何況範安菊?
範安柏兄弟及堂兄弟們一起往範安菊那兒走了一遭後,姜姨娘更上心加大力度要讓女兒清醒了。
有的時候。耳聞真不如親見。
親見看到老家來的幾位族人,與範安柏兄弟要好,姜姨娘心更慌了。尤其當中還有六房的男丁,範安菊可是要嫁與他們祖母孃家侄孫,日後若有什麼事情,範安柏兄弟離得遠,就是找六房的這幾位少爺幫襯了!
姜姨娘不笨,沒等他們走,就已經想清楚他們來這一趟的意思了!心下一驚。扯着還要擺譜的女兒服軟。
待範安柏一行人離去,範安菊氣惱萬分。與姜姨娘吵起來,僕婦們回報到範夫人那裡,範夫人只淡道,“吵吧!吵吧!就讓她們去吵。二姑娘既不識好賴,咱們也甭替她多操心,去把二姑娘的嫁妝單子取來。”
公中份例的嫁妝都有定例在,範夫人看姜姨娘素來老實,雖偶有犯傻,好歹迷途知返嘛!就補貼了不少好東西給範安菊,畢竟喊她一聲母親嘛!現在嘛!她不樂意把東西給只白眼狼了!
範夫人這刪減嫁妝的動作,並未瞞着人,姜姨娘得知後更加急得跳腳。範安菊還是一副死樣子,叫姜姨娘怎能不急不氣?最後只得把從前鬆哥兒媳婦孝敬她的那些好東西全掏出來給範安菊添妝。
渾不知此舉令範安鬆夫妻不悅,更加與姜姨娘母女疏遠不提。
且說範安柏娶親。熱熱鬧鬧的迎來新婦,姜氏五娘姜洛生得眉目如畫未語先笑,身材窈窕玲瓏,認親這天,就見新婦跟着丈夫身後亦步亦趨進了大廳,一一與長輩們見了禮。輪到幾個小姑子時,只見她眉目不動巧笑嫣兮的給三位小姑見面禮。禮倒是一式三份,都是一樣的青玉手鐲。
只是看在旁人眼中,便覺這新婦怎麼都給一樣呢?且不說三房那位了,二姑娘是庶出,能跟一母同胞嫡出六姑奶奶相提並論嗎?
三房的四姑娘摸着手鐲,略感遺憾,她比較喜歡金鐲啊!金光燦燦的多好看啊!像嫡母賞給侄媳婦的那一對,她想了好久啦!就盼嫡母會將那一對賞給自己,雖然早知不可能,但不妨礙人幻想嘛!可真看到嫡母把金鐲送出去,四姑娘眼睛都要冒火了!
範安陽站在她身邊,看着四姑娘死盯着那對金鐲瞧的樣子,就怕她竄出去搶過那對金鐲,幸好四姑娘身旁的丫鬟壓住了她,沒讓廳裡諸人發現她的異狀。
等到姜氏轉過來,給三姐妹一人一對青玉鐲,四姑娘看着青玉鐲不住嘆息,範安菊抓着玉鐲的手卻是青筋浮突,連着數日被姜姨娘不斷強勢勸說,她總算稍稍恢復了理智。
三朝回門時,看到姜府上門接姜氏的姜家兄弟,她忽然反應過來,姜姨娘爲何氣急敗壞的要她自此老實。
其實,不老實認命,她還能如何呢?她是想爭,但老天連機會都不給她,範安柏他們護着範安陽,她連杜雲尋的面都見不着,想勾引都勾不到,更別說算計了!
杜雲尋偕範安陽回杜府,顧嬤嬤她們笑臉相迎,杜雲蕾也站在不遠處,她臉上倒是沒有笑模樣,杜雲尋徑自去外院查看畫室修建進度,範安陽則在衆人簇擁下回房,杜雲蕾沒跟着,悄悄的走人。
走到半道,顧嬤嬤便道:“這幾天萬府派人來見二姑娘,還有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寫信回來了,大少奶奶有喜啦!”
哎呀!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那位奚姨娘呢?”
“正室都到了,還有她蹦躂的理嗎?”
回到常苑,喊來送信回京的貴霞,令她細細說明來。
“大少奶奶到梅州縣衙的時候,正是大年初七的時候,一行人形容頗爲狼狽,聽說在路上很是吃足苦頭,大少爺見了頗爲心疼,一照面就怪大少奶奶不該這個時候趕到梅州來。”
“大嫂沒擺臭臉吧?”範安陽提着心問。
貴霞笑着搖頭,“沒有,沒有,別說您想不到,就是奴婢也想不着。”她可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鬟,最是知道她性子的。
“大少奶奶軟着身段跟大少爺說,就因是大過年的,想他孤身在外沒家人陪伴,所以才趕着過去的。”
範安陽心道,就知道黃媽媽行啊~這纔多久。就能讓大嫂軟下身段,跟大哥說這種話。
“然後呢?大嫂去了梅州,奚姨娘就乖乖把掌家大權交出來?”
“怎麼可能啊!”貴霞掩袖輕笑。
奚姨娘接受被不受寵的正室壓在頭上的這個事實嗎?
當然不。她手腕不低,又育有一女,縣衙後宅當地的僕婦全都巴着她。
無他,跟着她有肉吃唄!沒看跟她爭寵的,不是給送回京,就是被髮嫁了?縣令大人屋裡就她一個女人,再生個兒子。那地位可就穩妥了!京裡那位縣令夫人連兒子都沒,怎麼跟奚姨娘爭呢?是吧?
卻不料。縣令夫人大駕光臨,雖然在路上狠受了些苦,可看在縣令大人眼裡,只有疼惜不捨的份兒。奚姨娘面上恭敬實則擺譜的忙前忙後安排着,大少奶奶一句話也不曾說,黃媽媽一句我家郎君在此,多虧大娘照應了!大娘是那家的夫人啊?
奚姨娘面下一白,杜雲啓卻是羞紅了臉,黃媽媽這話可狠狠的搧了他一巴掌,一個未給正室敬茶的小妾,膽敢越過元配,安排起正妻及手下人的住處來。怎不叫杜雲啓羞臊。
待他緩下來,命奚姨娘敬茶,原以爲妻子會拂袖而去的。不想,到梅州這一路上,黃媽媽提出數種情況,讓大少奶奶先想着如何應對,現在,不過是其中一種。
心底有了準備。雖然心下不平,但好歹曾練習過許多次如何應對了。大少奶奶大大方方的受了茶,稱讚了奚姨娘幾句,最後,令人把二小姐抱來。
大少奶奶看到與女兒相仿的小女孩,心中雖膈應其母,還是將她留下來。
奚姨娘大駭,想要搶回女兒,又道杜雲啓曾應允她親自撫養女兒。
“我還道奚姨娘是個懂事明理,疼惜女兒的人,原來是我看差了!既如此,奚姨娘就抱回去自己帶吧!”大少奶奶又對杜雲啓道:“我可是好意要撫養二小姐,奚姨娘既不放心,我也省下心了,相公往後可別怪我心狠,不爲二小姐前途着想。”
奚姨娘如願將女兒帶在身邊,之後才從僕婦們閒聊中知道,庶女若是能養在嫡母跟前,日後,要議親可要比姨娘自己教養的好說親,奚姨娘原是被當成瘦馬養大的,侍候男人討好巴結男人的手段是一套又一套的,可是居家過日子,卻不是她那點本事能應付的。
奚姨娘本以爲自己能一直受寵下去,就算男人有正室在又如何?只消自己生下兒子,日後這一切還不都是自己兒子的?一個沒兒子的正室,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從來美夢易醒,只沒想到醒得這麼快。
大少奶奶一到縣衙,就把一直當着家的奚姨娘給打趴了,她身邊侍候的人黃媽媽、藍媽媽安排,迅速卡位,將後宅裡的規矩立起來,杜雲啓從前衙回來,讓人侍候的無微不至,全身都舒坦了起來
一個哭哭啼啼抱怨不休的小妾,一個淡然卻得體的妻子,不用想都知道男人下衙後會往那兒去。
日子一長,當然就懷上了!
“這就好,回頭跟老太爺和大老爺說一聲,相信他們兩位肯定會很高興,家裡又要添丁了!”
“聽說府裡又添了一位姑娘和一位少爺?”貴霞壓低了嗓問。
“是啊!可惜,原本添了兩位幼弟的,兩兄弟一道兒長大,多好是吧?可惜啊!”範嬤嬤道。
範安陽讓人打賞貴霞,又讓她回了梅州,要好生侍候大少爺一家,尤其是大少奶奶。
貴霞笑着應承,心道,當日若非大少爺幫了她們姐妹一把,她們幾個又怎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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