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安陽爲弟弟的侍從操心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有人想撬她的牆角,搶她家相公。
大公主那日在街上見到了杜雲尋,從此芳心遙寄就此牽掛上了,雖然沒問到姓名來,但大公主會被這點小事難倒嗎?當然不。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大公主花了重金懸賞,自有人貪財去拿懸賞,珍稀拍賣會的隔天,大公主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是杜相的孫子,已經成親了,娶的還是範太傅的嫡孫女。
“原來就是他啊!怪不得楚明心那賤人對他心心念唸的。”
“公主,他已經成親了!”宮人們小心翼翼的提醒。
“沒事兒!我跟楚明心不同,我可是公主耶!只要太后下旨賜婚,他家必定歡天喜地的接旨的。”
大公主何來的信心,杜家會歡天喜地接旨?還有,稱呼楚明心那賤人?宮人心道,大公主之前看到這位堂姐,可是百般討好,不想這才過多久,大公主再提及楚明心,就成了那賤人了?大公主不會真以爲,傍上太后就諸事無憂了吧?
楚明心還是魯王世子的寶貝麼女呢!身份雖不及公主貴重,但在世人眼中,楚明心的聯姻價值可遠勝大公主數倍。
大公主生母已亡,雖養在皇后面前,但皇后有親女,大公主怎麼比也比不過三公主吧?
大公主無同母兄弟,又與諸皇子不親近,皇后帶大的,卻爲利益舍皇后近太后,這點見識,就足以讓衆多有心讓自家兒郎尚主的家族打了退堂鼓。安王過世的消息傳回京,大公主涼薄名聲一出,更是讓她的名聲跌到了谷底。
宮人心說,現在大公主還看上了杜雲尋,是嫌日子太好過了嗎?
慈和宮裡,太后懶懶的擡眼,“你說她看上了誰?”
“就是之前魯王想請您。給他家孫女賜婚的那一位。杜相的孫子啊!這次珍稀拍賣會,就是他師父辦的。”
太后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是他啊!他不是已經成親了?”
“是。”蘇女官輕輕在太后耳邊道。“娘娘,大公主這是思嫁心切,魔症了啊!”
太后一悚。“思嫁心切,入魔?”
“是啊!哪!大公主畢竟都要十七了。皇后娘娘一直拖着她的親事,大公主能不慌嗎?眼看着三公主都及笄了。九皇子又要娶妻,皇后娘娘哪有閒功夫管她的事?”
她們不就是以此爲突破點,才把大公主給攏絡過來的嗎?還順帶給皇后添了把堵。太后得意的點頭,大公主也是爲了想要有個好姻緣。才依附過來的。
等等,太后忽然想起來,皇帝原本對自己的種種要求。一直都是順從無異議的,可好像就是從魯王意圖要她給楚明心賜婚。下嫁給杜相的那個孫子這事起,皇帝就改了態度,明面上還是畢恭畢敬,但實際上呢?
呵呵,打從皇帝親自給她奉藥後,太后現在再不敢動不動就稱病鬧騰了!就怕皇帝親手喂藥啊!
那種可怕恐怖的經驗,還是不要重溫的好。
“她看上杜雲尋,不會找哀家給她做主吧?”太后邊問邊後悔了,不該爲了給皇后添堵,讓大公主搬到慈和宮來住啊!
蘇女官嘴角翹翹,“娘娘,大公主就您一個倚靠,她不找您做主,難道找皇后去?”
大公主爲求有個好歸宿,不惜踩着皇后的臉面,也要攀上太后,最後卻回頭找皇后爲她的婚事做主,太后頓覺臉皮火辣辣的。
“人家都已經成親了,哀家把大公主賜給他做啥?堂堂皇室公主去做妾?”就是做平妻都不成啊!皇帝會同意嗎?不可能!
天下男人這麼多,堂堂皇帝的女兒偏要去搶人家丈夫,說出去,皇帝的臉要往哪兒擱!再說,上次那杜雲尋還沒成親呢!皇帝就己經不悅她意圖插手,管到前朝他近臣家裡去。
這次她要是再敢這麼做,皇帝會怎麼對付她?太后忽地背心起了陣寒顫。
不想沒感覺,太后這會兒靜下心來細細回想,先帝去後,皇帝登基以來,對待自己和富陽侯府的態度。
從楊十一郎狙擊範家那個死丫頭,被判刑流放,楊家找範家族人麻煩,範太傅一再退讓,最後甚至將兩個嫡孫送出京去,看似範太傅怕了楊家,實際上,卻讓皇帝的心徹底偏向了那個老匹夫!
楊家是外戚,連貴爲帝師的範家都要避其鋒,這是讓皇帝防備起楊家啊!
太后伸手撫額,她怎麼這麼傻啊!到現在纔想明白來!
她和富陽侯還屢次派人去殺範安陽,太后暗呼失策,這豈不是坐實了楊家仗着是太后孃家,就驕橫霸道目中無人!範家都已經把變傻子的孫女送出京了,沒跟楊家糾纏討公道了,楊家卻不依不饒的想斬草除根。
太后想起懷王的婚事來,當初懷王正妃人選遲遲未定,因爲皇帝不同意她和楊妃的人選,可是後來……皇帝同意了!楊延喜卻逃家逃婚,狠甩了她們一巴掌,楊家派了十一郎去抓延喜,十一郎卻伴着延喜追着誠王滿大燕瘋跑。
就是事隔多年,太后想起來仍感到臉皮火辣辣的疼。
懷王妃孱弱不能圓房,養了數年才略好,但沒有嫡子的正室,日後就算懷王登基,這後位也輪不到她來坐。
太后越想越覺得喘不過氣來,這一串事情聯想起來,她發現,皇帝似乎一直沒有出面,就由着她們蹦躂,按說,從楊延喜逃婚,皇帝就該重懲楊家的,但他選擇輕輕放過,一樁樁一件件任由楊家人坐實外戚驕橫,連皇帝也不放在眼底的事實。
可是她身在局中,卻一直不曾發現這一切,怪不得,皇帝說她病了要靜養。把她形同軟禁於宮中,前朝卻無人有異議,就連富陽侯也不曾抗議。
眼看着太后臉色從蒼白轉爲鐵青,蘇女官忙示意宮人去請御醫,自己則上前拍撫太后,這手一探,才發現太后汗如雨下渾身溼透。牙關緊咬雙手緊握成拳。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您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啊?奴婢已經派人去請御醫,還遣人去請皇帝和皇后了,您放寬心。大公主是個懂事明理的,您就別擔心了。”
太后聽到大公主三個字,緊咬的牙關微鬆,“那丫頭。那丫頭就是,就是個。禍害,她,她,哀家。不,她,滾。”
說到後來。太后已然語不成句,蘇女官倒吸口氣。太后這是偏癱了?
像是在證實她的猜想,太后的嘴角口涎慢慢滑下臉龐,那曾經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略略歪斜,看來像是有人擰壞了那張絕世容貌。
蘇女官鼻頭微酸,可是眼睛卻是冷然的,開口聲音微哽,“娘娘,您寛心,皇上一向孝順,您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太后心裡狂吼着,我就怕他的孝順啊!眼角不受控制的眨下一串淚,感覺到臉頰的溼意,太后氣極,自進宮的那天起,她就千般籌謀,在元后跟前伏低做小,在嬪妃間挑撥生事,算計她們的子嗣,好不容易等到元后過世,熬到封后。
她小心翼翼的護着元后獨子,因爲她需要一個擋箭牌,在她的兒子生下來之前,替她的兒子坐在太子寶座上。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在她算計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算計她,早早就斷了她的生機,在她生下小女兒時,被動了手腳,因此她恨七長公主,爲何她不是個男孩,更痛恨九長公主,除因她不是男孩外,更因生她時,自己着了道,從此不育。
想到先帝不允楊氏女爲太子妃,皇帝放手讓她和楊家折騰懷王正妃,太后後知後覺纔想通,從皇帝放手不管懷王的婚事起,懷王就已經註定與東宮無緣了!先帝不允楊元露爲東宮妃,皇帝又怎可能讓楊元露的女兒成太子妃?
太后思及皇帝答應由她們去操持懷王婚事時,皇帝曾說,望母后日後不要後悔纔好。
當時的她,怎會想到這句話是何意,現在回想起來,太后不禁渾身發抖,皇帝,皇帝他,好可怕啊!
眼前一黑,太后暈了過去。
蘇女官閉上眼讓淚水滑落臉頰,雙手溫柔的撫去太后臉上的淚,人非草木,多年相處豈能一點感情都沒有?蘇女官嘆了口氣,垂眸看着那失了知覺的太后。
御醫們來得很快,匆匆趕到慈和宮門前,正好跟得訊趕來的帝后下跪請安。
“行啦!快進去給太后診吧!別誤事。”
御醫們連忙應是,跟在帝后身後進慈和宮。
“大公主,太后好像病了,皇上和皇后都來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看什麼?我又不是大夫,不會診病,還是別往前湊了。”大公主吃着甜滋滋的杏脯,心不在焉的又翻了一頁書。
宮人們面面相覷,這種賣乖討好的良機,大公主竟不往前湊?“公主。”
“等人都散了,我再去,不然太后哪看得到我!我現在過去,肯定是被皇后她們擠到一邊兒去,而且誰知道要在那裡耗多久,我可不想去那兒枯站着。”
大公主冷哼!
宮人們無奈,只得由着她。
御醫們很快就診斷出來了,太后偏癱了。
皇帝讓御醫們去開方子,然後便問起蘇女官等貼身侍候的人,“好好的,太后怎麼會偏癱了?”
“奴婢們不知。”宮人們齊聲下跪道。
“陛下。”皇后擡手按在皇帝的肩頭上,皇帝重重的冷哼一聲,皇后見他緩下脾氣,才溫聲相詢起太后發病前的情況。
聽完事由,皇后不禁撫額,與皇帝說起安王安靈那日的事情來。
“大公主知杜雲尋已經成親了?”
“是,可大公主還是信心滿滿,直言只要太后賜婚,杜家必會歡喜接旨。”
皇帝冷笑,“她是那兒來的底氣,覺得朕的宰相會樂意已婚的孫子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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