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城中,念着楊曄的人絕不在少數,尤其是當報紙這東西開始流傳開來,並最後出現在一些豪門大戶,勳貴家中的桌上,本來就被楊曄殺了子侄,但楊曄卻連個屁事都沒有,拍拍屁股回封地去了。
這樣也算好,好歹日後眼不見心不煩,但誰能想到,這人走了,事卻是一波*的起,而且還都跟楊曄有關係,兩千多城衛的死,爲了息事寧人,給了個戰死的功勳,算是有了個交代,而朝廷上,也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誰想到,朝廷這邊定下章程,市井裡就傳出城衛囂張,督衛殺之,有板有眼的講着那日的經過,總之,青龍城的人就沒人不知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些人心中窩火無比,但卻又有些無可奈何,位高權重的會考慮全局,自然不會胡亂出手,而一些普通勳貴,卻是沒那個實力,招惹不起,而真正能豁得出去,恨不能楊曄死的,卻只是極少數。
而之後又鬧出的第九銀行,又是讓楊曄大火了一把,票行的買賣,可不是誰都能做,而每一家票行的背後,都是一個權勢的集合體,奪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不過,一開頭,第九銀行的儲戶幾乎都是普通的平民,小富之家,對票行衝擊不大,畢竟能用上票行的異地存取的,無不是大商,豪族的商行,自然是看不上那點小錢。
但第九銀行前,足足排了上萬人的隊伍,可還是讓些人有些不安,尤其是第九銀行的存錢給利息的政策,這明顯就是針對他們來的,不過由於還沒動搖他們的根基,加上楊曄之前做下的事的震懾,以及這第九銀行的背景,讓他們有點猶豫。
就在帝京城,不消停的時候,楊曄一行卻已從龍江上游支流金水河中段的飲馬渡下了船,楊曄並沒有急着回封地,在從水路離開大京畿圈後,就轉走陸路,打算一路乘車回返封地。
飲馬渡口,是金水河上一個重要的渡口,而靠着渡口碼頭,這裡也形成了一個極爲繁華的小鎮,飲馬鎮,鎮子沿着河的方向,有一條長街,常住在此的人不多,但流動的人流卻是不少。
飲馬鎮一座大車店,直接被楊曄給包了下來,此刻的楊曄身邊可不只是離開青龍城時的寥寥三十餘人,而是足足近三百號,除了留在第九督衛營的部分人外,楊曄將剩餘的願意跟他離開的人分成幾波返回封地,而他則匯合了其中一路,折返。
“少爺,咱們真要走這一條路?這可是要繞了一大遠?而且,這一段路,可是山嶺之地,左右都是密林,溝壑,最是容易埋伏!”楊忠看着楊曄對着一幅不算詳盡的州府地圖上畫出的行進路線,卻是大驚失色,自家少爺在帝京城裡頭,可是得罪了一大批人,這些人未必沒有一兩人會鋌而走險,走陸路已是很危險了,現在居然還要繞一大圈,這不簡直就吸引人伏擊麼!
“我知道繞遠,但這裡卻不得不去一趟!”楊曄指着那如同一座弓型的山嶺,敲着桌面,很是鄭重的道:“至於危險,哼,那些人就算想殺我,也不敢大張旗鼓,頂多用些下三濫的手段,不是買兇刺殺,就是借刀殺人,只是這樣的話,可殺不了我!”
“而這裡,卻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的!”楊曄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而在地圖上,那被楊曄圈出的地方,標示着,神弓嶺三個大字,而這裡,之所以必要去一次,自然是有必去的理由。
隊伍,很快就分了開,神天的隊伍裡,三個戰鬥團長之一的夜修羅帶領着一批傭兵打前站,而楊曄則帶着近兩百多人的隊伍,乘着從飲馬渡口買來的十餘輛馬車,數十角馬坐騎緩緩東進,順着官道,沿着一路的村鎮,直奔神弓嶺。
神弓嶺,是龍江中段北岸最爲重要山嶺,乃是龍江大平原的西北屏障,門戶,整個神弓嶺的山脊,呈現東北,西南走勢,如同從天空俯瞰,神弓嶺是由南北兩道山脈構成,北嶺山勢崎嶇,曲折,形如角弓的弓彎,而南嶺則丘山連綿,而金水河主要源頭之一弦水就發源自北嶺羣山,繞過一個彎子,卻是沿着南嶺一側,筆直流向西南向,如同一條弓弦。
神弓嶺南山,北山之間,則是一條狹長的盆地,被大片的森林覆蓋,而在這裡,則有着帝國最爲常見的三種優質鐵礦之一,赤血礦,並且這裡的森林中,還生長有多種製造弓,弩的主要木材,黑鐵木,金楓梨木,以及只有神弓嶺纔有的,赤血鐵木。
總而言之,神弓嶺內的盆地,乃是帝國最悠久的匠作中心之一,而盆地內的十數鎮子,數十村落,裡面出名的匠作坊多如牛毛,很多都是老字號,而跟青龍城外的打鐵山不同,那裡的鐵匠作坊,雖有十萬的匠工,無數技藝精湛的大匠,而且製造能力驚人,但打鐵山卻是以鍛造制式,大規模生產爲主要核心,哪怕打造魂鎧,魂兵,也都是有固定的樣式,很少會接零散的單子。
但神弓嶺則跟打鐵山這個匠師聚集地不同,神弓嶺的匠作坊很少有超過百人規模的,很多的作坊,連十個人都湊不齊,完全的家庭作坊式的鍛造模式,而且這些的匠師幾乎都是父子傳承,一代又一代的傳下來,都擁有自家的字號。
神弓嶺出產的兵器,鎧甲或許從量上不及打鐵山,甚至其他匠作中心的百一,但是這裡卻出產帝國最頂尖的魂鎧,魂兵,而且都是獨一無二,量身打造出來的,如果說打鐵山是匠師嚮往的聚集地,那麼神弓嶺就是匠師的聖地,想在這裡混,沒有大師級的水準根本就呆不長久。
“熱死個人了,走水路不好麼,爲什麼要走陸路,去盤龍府,一路走水道就可以了,幹嘛非要在半路上下來,你難道不知道這種酷熱的天氣,很討厭的麼!”
炎如煙就如同一個噴火的機關槍,抓住楊曄就是不停的唸叨,而楊曄很無語的看着這個來自烈焰之國,朱雀帝國的炎如煙,道:“你搞沒搞錯,你可是從朱雀帝國來的,你居然怕熱,要說熱,朱雀帝國要比咱們這酷熱的多吧!”
“誰告訴你說朱雀帝國就悶熱無比,朱雀帝國的人就一定要耐熱了,那只是一些人,可不代表全部,我就怕熱怎麼了!”炎如煙很是刁蠻的道。
“熱了,就抱白冰去,保證你涼快!你不是很喜歡纏着她的!”炎如煙跟白冰一個來自朱雀帝國,一個來自玄武帝國,一火,一冰,按理說該是冰火不容纔對,但事實卻是,兩人親密的差不多跟連體嬰兒一般,很少見兩人分開的時候,說不好,就是好百合。
“哼,不要你管,咱們一定非要去那個什麼神弓嶺麼,直接回你的封地不行麼?一定要這麼折騰纔好受麼?”
“恩,一定要去,沒商量!”
“那要不,你自己去神弓嶺好了,我們自己去封地咋樣?”說了半天,炎如煙的小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
“你覺得我很傻麼,讓你們自己走,萬一跑了我找誰說理去,還得費勁的抓你們回來,那更麻煩!趕緊回你馬車裡頭去,這事沒門!”
“哼,要跑,早就跑了,還用找你允許!前面那個鎮子,我們就走到那吧,我們需要洗澡,還要買些衣裙!”炎如煙說着調轉馬頭,朝後方的馬車奔去。
“麻煩!”
“少爺,要在前面的鎮子休整麼?”
“嗯,去鎮上休息半日,這該死的太陽,咱們等黃昏之後,再趕路!”楊曄擡頭望了望頭頂上那毒辣的太陽,完全是要將人曬乾的架勢,而面前的空氣,滾滾的熱浪撲面而來,儘管他用魂力遮擋,降溫,但那悶熱的空氣依舊讓人很不爽。
石橋鎮,位於神弓嶺南麓,弦水從鎮東穿流而過,踏入這裡,就相當於踏入了神弓嶺的範圍,這裡也是出入神弓嶺的必經之路。
石橋鎮外,有一條拱起的石橋,鎮子因此而命名,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官道小鎮,一條主街連通東北,西南,而街兩側全都是商鋪,十分的喧囂熱鬧,楊曄一行走過石橋,直入石橋鎮,準備找一處客棧,先安置下,等這太陽下了山,在趕路,不過才走入街中,前面卻街上卻突然一陣人仰馬翻。
而吵雜的人羣中,還有一個尖叫的聲音:“快躲,石霸王出街了!”
這一聲尖叫,就如同警報一般,楊曄騎在角馬的背脊上,就看到前方人羣一陣的混亂,如水浪一般的被人分開兩側,而那些沿街叫賣的攤販,顯然是早就習以爲常,有所準備,直接兜起自己的貨,扛在肩上,就奔着身後的巷子裡跑,手腳麻利無比。
而街上的行人也好似早就演戲過多次,紛紛的朝着兩側的鋪子裡躲去,沒小會的功夫,楊曄一行身前剛纔還吵雜如織的人流一下子就清空了,在朝着兩側看去,街道兩側,卻是擠滿了人,而且對他們還指指點點,好些人還幸災樂禍的笑着,打算看一出好戲。
淨街虎啊!楊曄突然感覺,自己在帝京裡頭混的也不咋樣啊,看看人家,這一嗓子,一條街都清的乾乾淨淨,這才叫範,而迎面的,從街對面走來了一個騎着一頭斑斕猛虎的少年,身後跟着一票家奴,耀武揚威的在街上走着,而那少年則是眯縫着眼睛,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散步一般的沿着街走。
“呔,哪裡來的傢伙,懂不懂規矩,還不趕緊給我們家少爺讓道!”對面那走過來的一羣人中,很快就奔出一僕從,來到楊曄一行身前,卻是狐假虎威般的指着楊曄等人大聲的喝道。
“滾開,該讓道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站在隊伍最前方的殺天狼看着面前這跟跳樑小醜一般的傢伙,卻是冷笑一聲,一個小地方的紈絝,居然也敢讓他們讓道,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呦呵,還不識相,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少爺在這石橋鎮是什麼人,活膩歪了吧,乖乖的下馬來,給老子磕幾個頭,然後在拿千八百的金幣當茶錢,否則……!”
沒等這惡僕說完,殺天狼身後的石裂天,卻是不耐煩的直接揮起拳頭,狠狠的砸在空氣中,而空氣卻如同玻璃一般咔咔裂開一道道裂紋,隔着數米,這一拳卻是直將這惡僕砸的吐血倒飛而出。
“呔的囉嗦,還真是阿貓阿狗的都敢囂張!”
“好,很好,已經很久沒人敢在我面前撒野了,今個正好胳膊腿閒着發癢!就讓我教訓教訓你們這些外來的傢伙,這石橋鎮的規矩!”騎着斑斕猛虎的石霸王啪啪的拍着手掌,面對楊曄在一行近兩百號人,居然沒有半點露怯,讓人有點莫不清楚這傢伙的脈。
“哼,就你這樣的,我一隻手能收拾八個!就你這德性,也敢稱霸王。”石裂天看着很狂的石霸王,卻是翻身跳下角馬,朝着石霸王勾了勾手指。
“有好戲看了!”後面的馬車中,探出腦袋的炎如煙,很快就被外面的喧鬧給吸引,看到前面有好戲看,直接推開車廂門,跳下了馬車,奔着隊伍前面而去,而唯恐天下不亂的君媚兒也緊隨而出。
這兩個女人跑出來,可一下子就吸引了大部分眼球,尤其是騎在猛虎上的石霸王,更是眼珠子瞪的溜圓,哈喇子都流了出來:“美女啊,正好搶回家當暖牀的丫鬟!”
石裂天看着這傢伙的豬頭樣,不屑的哼了哼,丫呸的,連我家少爺的侍女都想搶,活得不耐煩了,二話不說,上前一步,直揮起拳,崩山石裂。
蓬,石裂天這一拳落下,空氣就好似牆壁一樣震盪,一波*的地震波如同湖水漣漪一般朝着石霸王蕩去,蓬,又一聲碎裂聲想起,卻是那地面的青石板承受不住這震盪,如龜甲一般的碎裂開來。
吼,石霸王**的猛虎坐騎頓時如臨大敵的發出陣陣低吼,然後,就彷彿被人摟頭打了一個悶棍,蔫了下來,而坐在猛虎上的石霸王卻是被這震盪波給掀起,狠狠的朝後摔向地面。
“不堪一擊的廢物!”石裂天一拳砸出,猛虎成了貓咪,石霸王也摔的七葷八素,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身欲回。
“小子,你說誰是廢物!”而就在這時,扶着猛虎屁股,爬起來的石霸王卻是站起身,臉上依舊笑着,但是這笑面裡卻隱含着一絲憤怒。
“除了你,這裡還有別人麼?”石裂天一如既往的直腸子,而石霸王卻又是叫了聲好:“好,很好,看來今天是遇到了強敵,不過這樣才更好玩,只是欺負人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石霸王說着,體內耀起一道金芒,而且越來越亮,純金色的魂力,這是少有的金魂屬性,至少在青龍帝國,金系魂師可是少的可憐,哪怕是白虎帝國,擁有金魂屬性魂力的魂師也是百裡挑一。
“現在乖乖的認輸還來得及,將這兩個美女送給我當暖牀丫鬟,我可以放過你們一馬!”
“哼,金魂屬性很了不起麼!”石裂天冷笑,魂屬性稀罕,可不代表就厲害,石裂天直接扭轉回身,掄起鉢大的拳頭。
崩拳.裂空!
空氣,就如同湖面,拳頭就如同丟下的兩塊石頭,頓時掀起兩道漣漪,又好似那蜘蛛網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延伸,碎裂,朝着石霸王罩去。
吼,石霸王的那隻猛虎坐騎並不是什麼厲害的靈獸坐騎,只是普通的山中猛虎,也就是個頭大,看着兇猛而已,首當其衝的,直接被這震盪波給砸的咆哮連連,最後,直接在咆哮中,蓬的一下,那堅硬無比的虎頭直接碎裂炸開,而後,是虎身,骨頭斷裂的聲音讓人聽着一陣的毛骨悚然。
這頭猛虎的下場,顯然也就是石霸王的下場,但就在這時,擦去嘴角血水的石霸王,卻如一道金色的流星,飛快的後躍,一口氣躍出五六丈遠,就在石裂天嘴角冷笑,目光露出不屑的時候,石霸王卻是如一道離線的箭,化作一道金芒射向那裂空的震盪波。
蓬,就如同碎裂開的絲網玻璃,本來就已碎開,但卻沒有斷裂,但石霸王卻如一道射日箭,直接穿破這碎裂的玻璃,來到石裂天的身前,身形一現,冷笑的道:“小子,別以爲自己有兩把刷子,就很厲害!”
石霸王話還沒落,已是提起拳頭,頓時一道如金屬風暴一般的金色拳勁撕開空氣,發出陣陣破空之聲,尖嘯着落下,拳如雨點,亦如閃耀的星辰點點,一瞬間,上百拳爆發擊出,而這如閃光一般的速度,石裂天完全沒有防備,就被打的如風箏一般倒飛而出。
啪啪,石霸王收拳而立,站在楊曄一行隊伍前,一掃之前那紈絝的豬哥樣,而是冷峻的看着楊曄這一行,道:“在這石橋鎮,我石霸王就是規矩,敢壞我規矩,他就是下場!怎麼,還有人要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