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開始轉醒,身上壓着被子。手心盡是細汗,我起身去隔間上完廁所,春風端來盆,洗了手。問她:“現在幾時了。”
“現在申時了,小姐睡了好一會兒呢。”春風將桌子上的蓋子一一打開,菜還是溫熱的。我拉着春風坐下與我一起吃,剛開始還有些抗拒,後來她拗不過我只好陪我一起吃。飯後我突然有點恍惚的感覺,下意識地以爲這是要穿越了,我心想,如果真能穿越,不帶點古董回去怎麼可以。
我跑到裝衣服的箱子旁打開箱子換上那件我最喜歡的月白色長裙,袖口繡着金黃色的暗花,腰間綴滿流蘇,一襲大紅色的綢緞披風披肩,同樣的金絲織成的暗紋,披風周邊縫有柔軟的狐皮絨毛。萬千青絲高高盤起,把能帶的頭飾都綴上,還有那面隨身帶的小銅鏡也塞在衣服裡,一隻手一個酒杯。春風見我這般打扮疑道:“小姐,你這是。”
我擦擦額上的細汗,放下酒杯給了她一個擁抱說:“春風,我會想你的。待會我要睡覺,千萬別叫醒我。”我的表情放嚴肅。
春風滿臉狐疑地說:“小姐,你…。”
“哎呀,快去睡吧。我今天好睏。”說完打了個呵欠。春風沒再問只好退下。
我抱着酒杯平躺在牀上,想象着回去之後我就發財了。但又一想這樣算不算是盜竊?哎呀,怎麼會,這些本來就是雪夫人送給我的。拿走自己的東西怎麼會是盜竊,再說了這對雪夫人來說不就是下點毛毛雨嗎。心裡有個聲音在極力地辯解。
我不再多想,睏意襲來,剛要入睡手中的酒杯一鬆,嘭!一聲悶響。我猛然驚醒,一陣涼風襲來,我看見窗戶是開着的。居然還在這裡!我起身抱着酒杯過去關窗,打算接着回去睡,也許第二天醒來就回去了。待往牀邊走的時候有一白衣男正站在靠牆的地方,我剛想大叫鬼啊什麼的,那人捂住我的嘴,我感受到那手心是溫熱的,知道他不是鬼所以稍稍淡定了點,他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我用力的點了點頭。他把我拖到榻沿,鬆開我,這時我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你誰啊,半夜三更的跑到這幹什麼。”我一口氣把我所有的疑慮都收出來,儘量把聲音壓低,怕驚醒了春風嚇她一跳。他鬆開我理理衣衫說:“我不是壞人,我是世子。”
“什麼師子,我不認識你。”
白衣男的額前掛滿了黑線,很無語的對我說:“我叫明月。”
“明月?”
他反問道:“你就是新來的那位?”
“對啊,你是幹什麼的。你是不是偷了什麼東西被人發現了?”我又開始了我的想象。
明月看着我這一身行頭說:“這話好像是我問你纔對啊。”我這才發現我的頭像一個花瓶,手裡腕上帶滿了東西。心中叫苦,但嘴上還無理辯三分地說:“本小姐就有這麼個習慣,就防着你們這些賊偷東西。”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明顯不足。
他輕笑一聲說:“要是明天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們的紫霖小姐是個賊,會怎麼樣呢。”他詭秘的一笑說。
“你…。你以爲我不會揭發你嗎。”我說完才意識到他爲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看來是個家賊,而且他兩手空空,我也沒看到他偷什麼東西,怎麼揭發啊。
“要不這樣,今晚的事我們誰也不說。”
我權衡了一下說“好,就這麼辦。”
“現在我餓了。”明月也不和我客氣。
“你……你還打算在這吃?你還不快趁我沒改變主意前趕緊走。”我奇道。
“急什麼,等到衛兵們換班的時候再走。”我更確定了他就是王府的人竟然對這裡的秩序如此熟悉。
我帶他到矮几前坐下,不敢點太多燈,怕被別人看見生疑。沒等我行動,明月已經拿出火摺子,拿起几案上的小燈臺點上,熄了火摺子,放在盛放筆墨的几案上,將那一小片地方照亮。我拿來我沒吃完的糕點端來幾盤,壺裡的水是注滿的。我拿的那兩個杯子沒認真清洗過,所以我提着壺直接走過去坐下。
他一愣,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隨便的坐到他身邊來。在我看來都沒什麼。他也沒說什麼。我不客氣地拿起一塊酥皮糕點塞在嘴裡嚼着。他搖頭一笑,低頭拿了一塊,很文雅地咀嚼。我往他那邊一看才發現他的睫毛很長,長的挺嫩,看上去和我年齡不相上下。我忍不住讚歎:“你的睫毛真漂亮。”
他先是一愣隨後玩笑道:“你喜歡送給你啊。”
“……”
“那個明月啊,你說你這當賊的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啊。”我拿起壺直接上嘴喝了一口水說。
“什麼那個明月,明月就行了。”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拿起水壺沉默了一會兒嘴角一勾也提起水壺伸嘴就喝。我的笑僵在臉上心中叫苦,你說你就這麼喝,就算你不嫌我髒,我還嫌你髒呢。我硬嚥了一口糕點沒再說什麼。
“這是你畫的?”他隨手翻看着我畫在竹簡上的畫說。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翻看別人的東西呢。”我大囧,等待他開始笑話我。
“反正看也看了,還能怎麼辦。你畫得什麼呀。”他轉移話題說。
“我閒着無聊,畫了些衣服的圖樣。”我懶懶的答道。
“你不去雲裳坊真是可惜了。”他將竹簡移到燈前細看說。
“雲裳坊是什麼?”我奇道。
“雲裳坊你不知道嗎,帝都最有名的衣飾店。”他用地球人都知道的語氣對我解釋說。
“哦,我鄉下人,沒見過世面。有機會去雲裳坊看看。”我隨口說道。
經過他這一鬧,我什麼穿越的感覺都沒了,將頭上的簪子等頭飾一一卸下,頓時輕鬆多了。他開窗看了看大概是再瞅機會,隨手又拿了個梅子塞在嘴裡說:“紫霖小姐,咱們後悔有期。”
“別,你可別讓我再逮住你。”我惶恐他又來擾我好事。
他衝我一笑,翻窗出去。看他的身手似是會些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