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如屠蘇。前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轉眼間已經在雲裳坊工作了差不多一月了,雖然路上顛簸但總也有事可做。新年臨近,街道上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紅紅火火的。
這些天雲裳坊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我們負責設計的倒是閒下來,明月給我和秋生提前放了假,這天中午我便回家了。
還有兩三日便過年,在雷宅那幾條街道上到處掛滿了紅燈籠。到處都是濃濃的新年氣氛。我騎着踏雪小心地跑在街道上,生怕誰家調皮的孩子,玩爆竹,驚了踏雪。
雷父正指揮着家丁把一塊大紅綢緞掛在門上方。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春聯,不過經這麼一裝飾還真有氣氛。
“爹”我下馬呼道。
“紫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明月給我放了假,結了工錢便讓我回來了。”小四掛完後上前幫我牽馬。
“領了多少錢啊。”雷父的眼裡都快冒出金光了。
“一兩。”我隨口說道。
只見雷父的臉鐵青鐵青不可置信的語氣伸出一根肥大的手指再次反問道:“一兩?”
“黃金。”我這才明白過來是自己表達不清楚。
“一兩黃金?”雷父滿臉的財迷相。
“嗯,明月怕我帶銀子不便,就給我換成黃金了。”我從錢袋裡拿出金子說。
“哈哈哈,你看他小舅子出手這麼大方。”雷父接過金子反覆撫摸着。
“紫霖,來給,過年了,去買些胭脂水粉的吧。”雷父裝起金子,從袖逃出一錠銀子給我,我接過發燙的銀子頓時語塞。沒辦法,就這樣吧,雷父總有理論。
我到了飯廳,挑了個有陽光的地方坐下,我四處張望了一下叫過服侍雷母的凝香說:“凝香,看到雷戰了嗎。”
“少爺今中午許是不回來了。”凝香放下菜盤說。
“哦。”我滿心失落地應了一聲,心想:死雷戰,臭雷戰,又出去應酬,沒聽你以前剛當官的時候這麼忙。
“姐姐。”春風夏雨身着鮮亮的衣服走進來就像畫中的仙女。
“哇,好漂亮啊。”我不由嘆道。
“姐姐想的樣式就是別緻。”夏雨甜甜一笑說道。
“喜歡就好。”我招呼她倆坐下。
不久雷父雷母也也入座。看雷父一臉的春風得意,看來是心情不錯啊。
“夏雨,呈碗米飯。”雷父一幅理所應當的架勢說。
夏雨沒有言語,接過碗幫他呈上。我有些看不慣他將夏雨妹妹當下人使喚,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家和萬事興嘛。
可沒過多久雷父又言道:“倒酒,倒酒,沒眼力勁呢。”
我拿起酒壺幫他倒上,雷母說道:“紫霖,別給他倒,他自己不會倒啊。”
“媳婦給公公倒杯酒怎麼了,也沒說要紫霖倒啊。”雷父斜了眼雷母說。
“姐姐,下次還是我來吧。”春風沒有語氣地說。
“爹,春風夏雨是我的妹妹,我是您的兒媳婦,我伺候你是理所應當的。”我還有潛臺詞沒說出來,估計在座都知道我想表達的意思。
“我這不也把春風夏雨當女兒看待嘛。”雷父轉而說道。
“……”
吃完了飯,春風夏雨同我回房。
“姐姐,雷老伯……”春風話到了嘴邊不知如何說下去,欲言又止地搖搖頭。
“他那個人就是那樣,愛佔小便宜,喜歡擺點小架子,習慣就好。”我抱起一個暖爐暖手。
“對了,我們待會兒四處走走去吧,買些胭脂水粉。”我提議道。
一會兒功夫,我們便準備好錢,披上厚衣服出門,剛走到大門外,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地停在我們大門口,正當我們幾人在猜測車主人身份的時候,一個身穿粉色華裳的俏丫頭出來,伸出手,一隻玉手搭在她的手上,不一會兒一個大美女出現在我們面前。
“朱顏。”我喜出望外地叫道。
“王后娘娘。”春風夏雨雙雙行禮。
“這兒不是王宮,不必拘禮。紫霖……。”
我們四手相握,別了一個月,還真是覺得很久了。
“你們這是要出門嗎,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朱顏看着我們的行頭說。
“嗯,本來是想出去買些胭脂水粉的,你來了,那就不去了。”我將朱顏拉進大門。
“那我來的正是時候,我正好帶了些姜國送來的胭脂水粉。”朱顏一揮手,俏丫頭便上前讓我看到那個精緻的盒子。
雷父雷母見到朱顏自是又要拜見寒暄一番,春風夏雨去準備茶點,我與朱顏到了我房裡。我接過那個裝化妝品的精緻盒子,一看這個盒子就知道里面的東西價值不菲。我輕輕打開盒子,看到的是一個個精雕細琢的小盒子,打開蓋子,這是一個粉盒,色澤通透,湊到鼻子下嗅,好聞極了。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盒子裝着不同的化妝品。
“姜國的胭脂水粉名揚天下,這麼些很貴吧。”我寶貝地將盒子摟在懷裡。
“管他貴不貴呢,姜國送來的,大王特地讓我給你留一份。”朱顏說道。
“王兄真好。”我喜滋滋地說。
“對了,寶寶怎麼樣了。”我看着朱顏依舊平坦的小腹問。
“他呀,還睡着呢。”朱顏撫着肚子笑道。
“哎?雷戰不在家嗎。”朱顏見半天雷戰還沒出來。
“他呀,整天忙着應酬。”我幽怨地抱怨道。
“我義父也是,他們身爲丞相,這種事總是免不了的。”朱顏勸道。
“對了,紫霖,前些天我回家碰到了件怪異的事。”朱顏突然想起來說道。
“什麼怪異的事啊,遇上女鬼了?”我故作恐懼狀。
“不是,前些天我回丞相府小住,那天午後我坐在亭子裡撫琴,不久就有簫聲附和。”朱顏說道。
“哦,誰在吹簫啊,是不是那首曲子剛好那人也會。”我猜測道。
“要知道一個人的琴音能表現出一個人心聲,就算是兩個認識的人也不可能達到那麼默契的程度。”朱顏說道。
“是不是隨着他的簫聲你看看到一些畫面啊?”我隨口笑道。
“你如何得知,你也有過這種感覺嗎。”朱顏竟一下子又驚又喜,着實嚇了我一跳。
“真的假的。你看到什麼了。”我半信半疑地問。
“明明是冬季,我卻看到遍地的杜鵑花,那麼真實,比做夢還真實,百里的杜鵑,我當時還以爲自己中邪了,曲終之後卻什麼也沒有了。”朱顏陷入回憶。
“小璐,你當時有看到嗎。”小璐是朱顏的貼身宮女,自是對她寸步不離,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這麼怪的現象。
“回公主的話,小璐什麼都沒看到。”小璐答道。
“哎?你是不是遇到你的知音了。”我只是隨口一說。
朱顏卻正兒八經的當真了,朱顏興奮道:“你是說就像古時候的俞伯牙與子期一樣?”
“大興王朝也有俞伯牙和鍾子期?”我的嘴呈一個“O”型。
“傳說中的人罷了。現在主要是用來比喻知音的。”
“哦,那你知道他是誰了嗎。”
朱顏自幼習琴,多年積累下來,在這方面頗有造詣。他們音樂人的感覺我雖然不懂,但我還是很好奇的。
“嗯,我按照聲音的方向尋找,看到了一個人。”朱顏故意不說完賣着關子。
“誰啊,男的女的。”我急於知道是誰,連忙問道。
“楚殤啊,你還記得他嗎。”朱顏興致勃勃的說。
“當然,我們在路上遇上的那個俠士嘛,人長得禍國殃民的。以前還來拜訪過雷戰,爲答謝雷戰將他推給上官丞相當門客。”我驀地想起那個楚殤說道,雖然記不住他具體長什麼樣,只記得他長相很好,雖是遊俠可舉止間透出貴族氣質。
“真是奇了,明明兩個並不熟悉的人怎麼會有這般默契。”朱顏詫異道。
“那他有沒有看到百里杜鵑?”我問道。
“這種事說來有些荒謬,我與他並不熟識哪好意思問。”朱顏有些失落,看來是有些遺憾沒問。
“這是一種難得的靈魂默契,知音難尋啊。怎麼我就遇不上這事。”我恭喜道。
下午我們吃着茶點聊着天過的很快,別了朱顏,屋子裡突然空了下來,自己在房裡簡單吃了晚飯,春風將小暖爐包好放在被子裡,被子是蠶絲的,裡面填充的是羽絨,不一會兒就很暖和了,記得以前被困在地宮的時候,那時冬天蓋的是填充蘆葦花的被子,比起蠶絲羽絨被是差遠了。這件蠶絲羽絨被是我的陪嫁,質地極其柔軟光滑舒適。
我一直坐在軟墊上等雷戰回來,都戌時了,趴在几案上用着相對現代來說很不成熟的鹿毛毛筆蘸着漆墨在一卷刷了幾百遍的竹簡上練字,這是雷戰特地爲我準備的。寫着寫着整個卷面已經有了好幾個大黑點,我寫錯字習慣用筆圖一個大黑點,省的用刀刮麻煩。根本就心不在焉。
我走到呈劍的木架上取下青銅劍,隨意揮動幾下,手指尖輕輕一彈,青銅劍一聲脆響,好聽極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彈劍而歌嗎,把劍當成一種樂器。可爲什麼我們現代的劍彈一下只是悶響,我仔細研究起青銅劍,終於讓我找出了端倪,原來我的這把青銅劍是以正根青銅製造的,而現代的劍大多用於影視道具劍刃與劍柄根本不是一體的,又怎麼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呢,正當我恍然大悟之際,我聽到門開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雷戰,我故意躲起來,我躲到簾子後面“埋伏”着。先聞着一陣酒味,雷戰的影子出現,緊接着我一劍刺出去本想嚇他一下,不料雷戰反應倒是機敏,兩根指頭夾住劍刃,我那劍便動彈不得。
“想謀殺親夫啊你。”雷戰處變不驚地說到。
“我又傷不到你,怕什麼。”我不以爲然地說。
“這倒是,你那點花拳繡腿。”雷戰鬆開我的劍。
我握好劍得意的說:“誰說你花拳繡腿啊,我們第一次出遊的時候,那次你受了重傷,是誰救得你啊。”
“如果你沒有太陽石呢。”雷戰看看我手上的太陽石說道。
“那我不用太陽石我們比比?”我扔下劍不得他同意,仿照着現代的格鬥彈跳勾拳,雷戰“輕蔑”一笑,一隻手對付我,而且是站在原地不動。幾次進攻都沒能得逞,我越挫越勇,心裡還憋着火,誰讓他這麼晚纔回來,不教訓一下怎麼行。這次卻被雷戰抱在懷裡說:“你剛纔那幾個怪招也是師兄教你的嗎。”
“冷大哥纔沒教過我那幾招呢,那是我獨門自創。”我掙扎了幾下見掙脫不開便老老實實任由他抱着。聞着他身上瀰漫的酒味,我有些微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