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你們,我走總行了吧!我走!”
渾渾噩噩間,我依稀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這聲音是這樣耳熟,可是他是誰呢?我的腦子越發沉甸,根本不能轉動,就連眼皮也重的擡不起來,只能被動的聽着。
“轟隆隆”的聲音,鐵門被打開,可是有人從華樂宮裡出來了?
“哼,我離哥就算沒有你們華樂宮人的幫助也照樣可以找到奶奶,替我孃親報仇!”一聲怒斥之後,我聽到他驚訝到幾乎驚叫的聲音,“奶奶!奶奶你怎麼躺在這裡!奶奶!”他不住的搖着我的肩膀,可我若還有一絲能力迴應他,早就在之前就跟楠楠把一切都說了,又怎麼還會被丟在這裡?
“什麼!”
很快又有人從華樂宮裡出來,聽腳步來的人不少,大家腳步也雜,只是我不知道出來的這些人我是不是都認識?而這其中又是不是有一個人……是青華?
無力的右手很快被人捏住脈搏,我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說:“她脈搏弱到幾乎斷絕,再不救治怕是就要不行了!”
那是!
二哥嗎?
我多想再睜開眼睛看看我二哥啊!哪怕看最後一眼之後就馬上死去也好啊!
“師父!師父這裡有個老人。”是執明的聲音,他在喊他的師父!
話音未落便有一雙炙熱的手輕輕探過我的鼻尖,他以極快的速度點了我身上的兩個穴道,隨後鎮定的衝周圍人道:“餘果恬去了人間救治傷者,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如今只有本君親自來救了,你們都給我散開!”
“可是師父,你剛剛纔……”
“不要再廢話了,先救人!”
當虛弱的身體再次被他抱入懷中,我覺得自己是到了天堂,如果就此死在他的懷裡,那該多好?他只是死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老婦人,而我則心滿意足的死在了華樂宮,誰也不會再爲誰而悲傷,這個結局多麼美好?
“青華!”二哥在身後叫他,“你有沒有看到……”
看到什麼?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二哥你說你看到什麼?是認出我來了嗎?不要啊!不要
啊二哥,不要認出我,求你,求你……
“你知道爲什麼我種下的是千里紅梅結果卻變成了白色嗎?”我的對面站了一個人,她眉目之中透着一股蕭瑟,整張臉都白的跟紙一樣。
之前的我,一直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着她的故事,而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的站在了她的對面。
“是我死了嗎?所以才能跟你面對面的站着?兩個死人間的對話?”我問她。
她笑了,笑得很是苦澀:“不,你不是死人,我也不是,我們都不是。”
她復又問我:“你知道爲什麼我種下的千里紅梅結果卻變成了白色嗎?”
我心說,我怎麼會知道答案?
而她卻對我說:“你可記得青華在臨死前曾對你說過的話,他說在千里香雪海下藏着一樣東西?你就不對那樣東西好奇嗎?”
青華中了燭龍陰火,當時的他封了我的穴道,讓我動彈不得,而他自己則一個人慢悠悠的說着他的遺囑,我心裡傷痛不已,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想他究竟說的什麼,但如今想來,好像的確是有說過在千里香雪海下藏了一樣東西,而且這樣東西還能震懾住胡媂!
可……如今我已經是個暮暮垂死的老太婆,再厲害的東西對我來說又有什麼用呢?
“我不會去取的。”我直接告訴她,“不管你最後是怎麼死的,那都是你的故事與我無關,我不打算爲你報仇,也不會爲你做任何傷害青華的事情!”
玉骨笑了,她雖然在笑,可那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卻在不斷的流着血淚。
我被那恐怖模樣着實嚇到了,整個人猛地一驚,即刻睜便開了雙眼。
“奶奶!奶奶!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睡了整整三天啊!我都要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小笨蛋就趴在我的牀邊,一個人哭得淚流滿面。
我詫異的望着他,也看着自己所處的環境,這裡我來過,而且是我很熟悉的地方,我居然會睡在……朝宇殿裡!
“如果你真的希望你奶奶可以快點好起來,就趕緊去把本君之前熬的藥端過來!”一個命令式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
。
我不經意的擡起頭,就讓那雙墨黑的眸子盯住了。
“青華!”我大吃一驚,這一聲輕喚完全就沒有經過大腦允許,而同時我又發現了一件比這個更讓人驚愕的事情,那就是……我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怎麼回事?我怎麼發不了聲音?我怎麼說不了話?
我捂着自己的喉嚨,驚慌失措,腦中馬上就呈現出楠楠那一張陰狠的笑臉。
是了!我知道她那麼多的秘密,她又怎麼可能讓我將這些秘密都帶給青華?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將我丟在華樂宮前毀了我的喉嚨,讓我不能再說一個字!
“怎麼出那麼多汗?做噩夢了?”
我這邊正爲楠楠對我的所作所爲而傷心難過,誰知道那邊青華卻已經坐在了我的身側,他掏出一塊乾淨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爲我拭去臉上的汗水,另一手居然從背後輕輕摟着我。
這什麼情況?青華對人不是一向冰山風格嗎?爲什麼卻對我一個老太婆這麼好?
想起自己此刻是個老太婆,我又驚覺丟人,連忙拉起身上的被子將自己的臉全都蓋住,只可恨自己不能說話,不然一定讓他遠離我,不要再看到我的臉纔好。
“被子要是能藏人,最起碼也要藏一個美人,你都這般年紀了,怎麼卻還如個大姑娘一般羞於見人?”他在被子外面不住輕笑。
這般年紀?他……沒認出我?他不知道我是蘄霰?
我不禁又懊悔,我藏他作甚?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我這樣躲藏不是更加可疑?
訕訕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只見青華離我不過一尺,正笑意盈盈的衝我笑着,很是溫柔。
冷靜,鎮定,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蘄霰,我不是蘄霰!
我在心裡鼓勵自己,也衝他微微笑了一下。
“還能笑?”他很高興,“那說明一切還有得救,本君甚是欣慰。”他很欣慰,於是就張開雙臂給了我一個欣慰的抱抱?
我有些疑惑,以前華樂宮裡也沒來過老太婆,難道說青華對老人一直都是這樣溫柔熱情的?還是我此刻其實還在夢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