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人商量好了之後,流光就同桀虞一起前往九天之池了,鏡君爲一域之主,不方便倆開。至於東陵帝君......自從他說出兩情相悅的話之後,流光便一直不敢直視他。
桀虞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被流光硬生生的攔了下來。開玩笑,這麼、這麼惱人的問題能隨便問嗎?其實流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惱人了,明明自己認爲的一個好心人,竟硬生生的成了自己的所謂的‘戀人’?流光有點反應不能,事實上,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還是趕緊恢復記憶再說吧。
東陵帝君看着那丫頭對自己躲躲閃閃的神情,便明瞭她是不好意思了。其實這沒什麼,只要人找到了,記憶遲早會回來,他還擔心,等記憶回來了,他的音兒會迴避他,畢竟,是當初他的錯。
九天之池。
流光這是第二次來了,上一次是長荀帶自己前來探望號鍾,而今次,流光有些微微的悵然,自己竟是來興師問罪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流光看着桀虞前去守護仙童處。
忽然,肩膀上多了一份不輕不重的力道,流光回頭一看,東陵帝君在身後看着自己,眼中盡是溫柔。不知怎麼的,流光心中的忐忑不安就突然好了些。
仙童領着三人進入九天之池。
號鍾同長荀從沒有放棄尋找流光,此時聽聞她得消息,自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一瞬間,號鍾便看到了流光身邊的那個男人,他‘挺’拔的立在流光的身旁,狀似親暱。號鍾只覺得腦中一陣的怒氣,他怎麼來了?他怎麼又招惹上了如今的流光?
“流光?”長荀也是一眼見到了流光,在對上東陵帝君的眼時目光有些沉,而在望向流光身邊的那個紅衣‘女’子時,長荀猛的止住了腳步。
當然,號鍾也在下一瞬間注意到了桀虞,登時,他的臉‘色’‘陰’沉無比。
“喲,號鍾,幾萬年不見了,你還是那個樣子,還是那麼令人討厭!”桀虞冷哼一聲。當年,她三番五次的前來九天之池尋找餘音,在太古回回將她掃地出‘門’的同時,號鍾也是落井下石。
號鐘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東海龍神?你們兩個在一塊兒可真是狼狽爲‘奸’!”桀虞諷刺的開心,不管不顧的話脫口而出。這個東海的長荀上神,依舊是那麼的討人厭!
流光的臉‘色’有點尷尬,畢竟,長荀是將她養大的人,雖說現如今,這個‘養大’還有待商榷。
想到這裡,流光覺得自己該出個聲兒,也是便上前一步,“咳,長荀,我回來了。”
“流光,過來我這邊。”長荀衝着流光笑笑,伸出了手,溫柔的說。1
流光乾笑幾聲,雖說一開始堅定了要找回記憶的決心,但是此刻真正的面對着長荀和號鍾,她卻是有一點說不出口。
“阿光,過來。”那邊號鍾也在這麼說道。
桀虞嗤笑一聲,拉住流光,“你這般叫着不蹩口嗎?你明明知道,她得名字是餘音!”
號鍾和長荀的眉目皆是一斂,想着流光望去,只見流光微微垂下了頭。
號鐘的心一沉。
“流光,你只是流光,過來,到我這兒來。”長荀仍舊是笑着,眼中卻多了絲苦澀。
流光看着有點心疼了。
“你們就不要再假惺惺的了,繞樑同琴‘女’什麼聯繫?阿音爲什麼會失憶?”桀虞冷聲道。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號鍾冷着臉對着桀虞道。
“你會不懂?繞樑怎麼樣我可以不管,但是餘音,是你師尊從中作梗,騙了我幾萬年的時間,怎麼,還要賴賬嗎!”桀虞怒聲道。
“音兒到底怎麼了?”一旁爲開口的東陵帝君突然出聲。
號鍾看了他一眼,其間盡是冷然與不屑,“哼,帝君不在自己的崑崙逍遙快活,跑到我天池作甚?”
東陵帝君見號鍾對自己的態度幾位惡劣,心裡一沉,先前不會這般,而號鐘的這種態度的轉變,恐怕同音兒那丫頭脫不了干係,到底是爲何?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音兒怎麼會變成東海的珍珠?
忽的,‘啪’的一聲平地驚雷,流光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之間桀虞祭出了她的銀鞭。
號鍾深吸一口氣,“你莫要在我天池胡鬧!”
又是‘啪’的一聲,桀虞眉目束圓,“號鍾,你今日不給我一個說法,姑‘奶’‘奶’我掀了你這九天之池!”
“你敢!”號鍾也怒氣陡升。
一時間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夠了!”突然間,流光出聲。
她望向長荀,“長荀,我到底是誰?”眼中是從沒有過的委屈。
長荀的心,在那一瞬疼了,很疼很疼。那是他的小珍珠,他養了好些年的小珍珠,那麼的純潔無暇,天真無垢。可是,她卻也是曾經的那個繞樑之神,她,想要知道,她,想要了解曾經的一切。
“長荀,你是我最親密的朋友,你陪伴了我無數個日夜,現在我想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流光看着長荀,低聲的說道。
長荀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早該想到有這一天的,他的小珍珠,早晚會離開他,其實,本來,小珍珠也不曾屬於過他不是嗎?但是長荀真的捨不得啊,不論是繞樑還是琴‘女’,若是可以的話,長荀希望她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他的小珍珠,他真的捨不得。
“長荀,我到底是誰?”流光的心涼了,她能看得見,長荀的神情,她能過分辨的出,自己的身份是真的有問題的。原本,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是否有着一絲期望呢?期望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東海珍珠。
長荀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突然開口,“你確定想知道?”
“長荀!”號鍾開口阻止。
桀虞怒目而視。
東陵帝君則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緊攥了雙手。
流光點頭。
“你是繞樑,名喚餘音,千年前,你死了。”長荀輕聲的對着流光說道,眼中盡是苦澀。
號鍾也在那一刻緊閉了雙眼,像是在隱忍着什麼。
桀虞鄂愣了,東陵帝君止住了呼吸,一時間,場內幾人無話。
“我、我是怎麼死的?”半晌,還是流光打破僵局,小聲結巴的問道。這種感覺很不好,向別人詢問自己是怎麼死的的感覺。
“你確定想要知道嗎?”忽然間,旁邊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
流光轉頭一看,竟是號鍾。是了,若自己真的曾經是那位九天之池的繞樑上神的話,那這位號鐘上神便是自己的親大哥了,怪不得,怪不得這些年,他對自己一直這麼的好,九天之池的幾位琴神對自己,一直的這麼的好。那一瞬間,流光的眼睛有點熱。
“我、我想知道。”流光的聲音有些顫抖。
號鍾對着流光,眼中閃現的卻是痛苦,“你將自己的心挖了出來,因爲他!”剎那間,號鐘的目光凌厲的刺向東陵帝君的方向,其間充滿怨恨。
流光手足無措了一下,下意識的望向東陵帝君,在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流光瞧見了他眼中那一瞬間的措手不及與震驚。
“你說什麼?”東陵帝君的語氣寒了幾度。
“你當年拋棄了阿音,而天歌已是無力迴天,在那種情況下,那個傻丫頭鑽了牛角尖,那個傻丫頭......”號鍾說不下去了。
流光半晌纔回過神兒來,原來,原來自己竟是爲情自殺的?!這個真相有點令人震驚,流光覺得這下子更不敢只是東陵帝君了。不過,這東陵帝君當年是作惡什麼,令自己這般的破釜沉舟?天歌?天歌那丫頭流光喜歡的很,原來,當年是自己救了她嗎?流光在一旁,腦子‘混’‘亂’成了一鍋粥,開始‘亂’想一通。
“所以你便放出音兒神隕的消息,卻是暗地裡叫東海養着她?”東陵帝君冷着臉問。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怎麼尋都尋不到,號鍾竟然是捨棄了音兒的‘肉’身,將她投生在東海的珍珠上。當年天歌的傷勢東陵帝君也是知道的,被強行剝奪了自己的血脈,已是無力迴天。而自己,在阮浣的所謂‘真相’下,受了刺‘激’,硬生的剝落了自己神識中德兩根琴絃,冷眼對着音兒。想必,那時她便死了心。一想到這,東陵帝君心裡一陣的‘抽’痛,那個傻丫頭,那個傻丫頭!
流光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視線望向自己,一時間更不敢擡頭了,她當然知道,那就是東陵帝君的視線,她自己這還理不清楚呢,她不敢擡頭,她誰的目光都不敢看,不管是自己的親大哥、還是曾經陪伴自己千年的長荀、亦或是那個,東陵。
“我不可能再將阿音置於險處,對於阿音來說,阮浣是威脅,你同樣是!”號鍾咬牙,“你萬年前斷她兩弦,千年前她因你剜去一心,卻又因着你還與她得兩弦得以復生,這因果循環生生的將我妹子折騰了個夠!怎麼?我想叫你們永生永世不得相見有錯嗎?”
東陵帝君依舊是冷着一張臉,號鐘的質問他沒有辦法回答,號鍾他沒有錯,是的,他沒有錯,錯的是自己,是自己,傷了音兒。他記得那丫頭同自己說過,兩個人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要向她三姐那般愛的死去活來,那丫頭只想同自己平靜的過下去,那丫頭說喜歡自己,只喜歡自己,只想安安靜靜的喜歡自己。只是,自己叫她失望了。他最終好事沒能給那丫頭一個安穩,他最終,還是叫那丫頭承受了剜心之痛。
“是我錯了音兒,是我錯了。”
流光仍在低着頭,突然就被裹進了一個懷抱,有人低聲在她頭頂淺淺訴說,聲音都帶着些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