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二哥再次笑了笑,看着我的眸子很溫柔。
輕輕嘆了口氣,我看着二哥,開口有些無奈道:“二哥,不要笑了好不好,你現在笑的好醜。”我覺着,這幾天二哥看着我露出的笑容幾乎要比過去數萬年來的都多,我明白,二哥是爲了不要讓我難過,但看着他勉強的笑容,我自覺的心裡更加難受了。
“二哥。”看着二哥擔憂的雙眼,半晌,我輕輕地吐了口氣,有些無力的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看着遠處的青山綠水,“爲什麼,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難道真的只有用哥哥生命提取的天道之力才能消滅血煞魔王嗎?
天盡頭的風景很美,但在此刻,站在這如詩如畫的地方,我的心卻無比的頹然,無力。
沉默了許久,我轉過頭盯着二哥的雙眼,開口再次道:“二哥,哥哥是天道的衍生,爲什麼不能讓哥哥消滅血煞魔王?”哥哥是天道意念的化身,若是說,哥哥他就是天道便也是沒有錯的,哥哥他爲何不能成爲消滅魔王的英雄,卻論爲了衆人屠殺的工具?
張了張口,二哥看着我,似有千言萬語,良久,方纔不忍且無奈道:“他還太小,實力太弱,無法對抗血煞魔王。”
心木木的疼,我道:“哥哥會變得強大,總有一天他會消滅血煞魔王!”
二哥看着我,眸子裡滿是心疼,道:“小四,別難過了,來不及了,血煞魔王馬上就要帶着魔族攻擊天盡頭了,而且”說着二哥輕輕地吐了口氣,片刻,方纔開口再次道:“而且,天道也不會允許他成長起來的。”
心狠狠的一抽,呵呵,天道不會允許他成長起來的,天道不會允許他成長起來的,二哥說的沒錯,哥哥本就是天道的棄兒,不消滅哥哥是因爲它自己無法消滅哥哥,又怎麼會放任哥哥成長起來呢!
呵呵,爲什麼,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哥哥他到底做錯什麼了,爲什麼六界蒼生,便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天道本不該有情,更不該有意念,所以,哥哥一出生便被天道所拋棄,成爲天道的棄兒。
困厄種種,哥哥卻一直秉持着善念,助人爲樂,積累功德,但爲何,爲何所有人都要跟他過不去,難道就因爲他是天道的衍生,身具天道之力,便要成爲戰爭的犧牲品嗎?
若天道真的是公平的,那它對哥哥的公平呢,天道的公平到底在哪裡?
看着二哥,我悽然的笑了笑,道:“二哥,你也是這樣想的嗎?哥哥他真的就該是這樣嗎?哥哥他到底做錯什麼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許是從沒有見過這樣,二哥有些無措,“小四!”
對着二哥愧疚的雙眼,我只覺得心莫名的煩躁,很煩躁,揮了揮手,我便不再理會二哥,背過身,邁着沉重的步子想要離開。
不知不覺間,我竟是走到了九重天的宮門口。
“小仙參見籽淺殿下······”一瞬間,把手宮門的仙兵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我煩躁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來,同時道:“打開天門。”
本想快些離開這裡,無論去哪裡也好,我只想出去透透氣,奈何,等了許久也不見仙兵動作。
反觀衆仙兵,一個個把頭低的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站在原地,我定定的看着,只覺着九重天啥時候竟是連參見禮儀都換了,啥時候我也能享受五體投地的大禮了?
想了想,我輕輕嘆了口氣,視線在衆仙兵中巡視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領頭人,“這位大人,我要出去,能麻煩開一下天門麼?”看着仙兵的頭領,我開口有些無奈的說道。
聞言,那仙兵的領頭的身子微微往後縮了縮,片刻,方纔恢復鎮定,從容不迫的擡起頭與我對視,道:“回籽淺殿下,您還不能出去。”
心兀的一滯,我定定的看着那領頭,嘴角彎起一抹弧度笑了笑,道:“這是爲何?難道我堂堂天盡頭四公主到你們九重天來做客,這來了還不準走了是嗎?”
我一邊說着,那領頭的仙兵面色卻是越來越堅定,看得我嘖嘖稱奇,這人人都說,膽子是嚇破的,如今這九重天的仙兵的心倒是越嚇越堅硬了,若不是心情不好,我定是要好好誇讚一番的。
“天帝大人吩咐了,仙魔之戰結束前,爲了您的安全,殿下您不能隨意離開仙宮。”看着我,領頭開口堅定道。
心口重重的一堵,站在原地與衆仙兵沉默僵持了半晌,最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看着擋在面前的一衆仙兵輕輕地笑了,“若是我今兒非得出去你們又能拿我怎樣?”
說着,我也不再猶豫,靈氣在體內飛速運轉,擡手就朝着仙門的方向攻擊而去。
顧忌着我的身份,衆仙兵動手不敢太過,反到給了我可乘之機,我這番不遺餘力的攻擊很快便看到了效果,逼近天門,我猛的運起法力發出,頓時一道橙色靈力便朝着天門洶涌而去。
剎那,不遠處一道紫色靈力陡然出現,只是瞬即便與我發出的靈力撞擊在一起,一時間,天門周圍都充斥着強烈的光線,橙色,紫色,美輪美奐的同時卻又好不刺眼。
紫色是九重天皇族特有的靈力顏色,與魔王的相似,卻遠不若血煞魔王的深,帝沋的紫色是帶着黑,九重天的皇族的紫色卻是帶着一股仙靈之氣特有的通透,看到紫色靈力,略微觀察了一下靈力的強度與氣息,我便已然猜到來人是誰了。
果然。
“舒悅太子。”光芒過後,我心知想要出去已是不可能了,便也就乾脆收了靈力,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來人。
看着我,舒悅皺緊了眉頭,走進幾步,方纔點了點頭算作迴應,同時開口禮貌道:“籽淺殿下。”
我收斂了情緒,視線特意巡視了衆人一圈,最後定定的看着舒悅的雙眼,開口冷然道:“敢問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聞言,舒悅臉上越發嚴肅了,看着我的眼睛,與我無聲的僵持對峙了許久,方纔開口誠懇而又嚴肅道:“如今魔王重生,仙魔之戰一觸即發,一個不慎便是六界大亂,籽淺殿下作爲天盡頭的公主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責任嗎?”
不得不說,舒悅太子果然是九重天費盡心力培養的繼承人,這口才委實了得,一句話,便將我說的淒涼不已,腦海裡,滿是天盡頭衆仙君的換身笑語,是小童子小少年們親切的一聲聲姑姑,是老柳樹下少年們爲了聽書費而咬牙的模樣,是老仙君慈愛的笑臉,他們都是籽歸田園的子民,是我蘭花家的責任,也是我蘭淺畫的責任。
“呵呵······”沉默了許久,我強忍下心中的愧疚,擡頭與舒悅對視,乾乾地笑了笑,復又開口繼續道:“蘭淺畫不才,沒有聽懂太子的意思,還望太子殿下說明白些?”
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舒悅眼裡的是滿滿的不解和疑惑,片刻,方纔開口語氣頗爲誠懇道:“殿下乃是天盡頭尊貴的公主,何必爲了區區血魔置六界蒼生於不顧?”
聽着舒悅真摯的勸告,我自己的方纔還浮動暴躁的心一點點的沉澱了下去,安靜的回到原位,不再浮躁。
淡淡一笑,我移開視線看了眼不遠處的衆宮殿,片刻,便又輕輕地嘆了口氣,移回視線看着舒悅,開口淡淡詢問道:“不知在舒悅太子眼中仙和魔的區別是怎麼區分的?”
舒悅不是個愚笨的人,確切的說,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幾乎沒有思考,他便已然明白我是在質問他爲何將我善良的哥哥歸爲魔,無辜塗害。
“仙是仙,魔是魔,天道循環自有其法度,血魔不是人,不是仙,更加不是魔,他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舒悅開口緩緩的說道。
聽着,我不由的笑了,微微的轉過頭,看着宮殿思忖了許多,片刻,但我正準備張口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便看見兩束光線由遠而近向我們飛近。
定定的看着光線,我知道,來人一個是二哥,還有一個定然就是太子舒悅的親生父親,九重天的天帝大人了。
淡淡一笑,我看着落地的兩人,按着規矩朝天帝行了個禮,便看着二哥,開口淡淡道:“二哥。”
聞言,二哥點點頭回應我,隨即便提步朝我走來。
相處數萬年,我對二哥的每一個動作習慣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此時此刻,定定的看着二哥冷然的跟往常沒有半點不同的面色,看着他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向我走來,我敏銳的感覺到了他心中的急切,焦慮與不安。
嘴角彎起一抹弧度,我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二哥他是在害怕我被他們抓起來強行逼問哥哥的下落吧。
“二哥,我沒事。”看着近在眼前的二哥,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開口笑着說道。
看着我,二哥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聲音輕的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可以聽見的“嗯。”了聲,算是迴應,讓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