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陷入又驚又喜的情緒中,東圖南直接是愣住,一隻腳放在牀上,一隻腳已是踏足於地上,卻也沒有發覺。
境界是毫無徵兆地突破,就在剛剛自己還是突破到淬體八重境,可此刻彷彿是發生了奇蹟般,稀裡糊塗的再破一個境界。
“嘶~”
東圖南倒吸一口涼氣,想讓自己趕緊冷靜下來,連忙坐回牀鋪上,盤踞着身子,全神貫注地排查自己修爲情況。
這樣快的境界突破,哪怕是他上一世在神界,都沒有見識過。
修煉之途,要一步一個腳印,欲速則不達。因此,他現在是十分擔心自己身體的狀況,接連的突破,到底有沒有傷及根基?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這些疑慮都是帶給了東圖南極大的壓力。
幸好,在一遍又一遍仔細檢查過後,東圖南並沒有發現什麼影響自己修煉的隱患。可思前想後,這樣的突破真他孃的不講道理!居然連一點後遺症都沒有,真的是太變態了!
迅速的從牀鋪上跳下,東圖南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隨即在空間戒指中拿出一把墨色的四尺長劍,掛在腰間。
此劍,名曰:墨寒。
先前在大盜“宮十九”的洞窟內,挖出的許多珍寶裡面,東圖南找到了那枚空間戒指,就是在空間戒指中尋到了這個寶貝,乃是那“宮十九”在遺留的刻文裡所提及的,盜取了帝都內的地階中等寶器,便是東圖南手中所持的這柄劍。
地階中等的寶器,哪怕是在雪風郡內都是絕對不存在的,此刻卻是被一個淬體境的修士得到,若是傳出去,絕對會引來一堆強者,繼而是一場腥風血雨。
雖然目前還無法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畢竟寶器還沒有承認他的實力,東圖南此時將它拿出來,僅僅只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這傳說中的地階寶器,究竟有何與衆不同?
上上下下仔細地端詳一遍過後,東圖南也沒能夠看出什麼來,只好作罷。接下來,他準備去官府一趟,期望能從中打探到關於匪徒的消息。
“這些都先放一放,還是去辦正事要緊!”
自打白寒村村民被匪徒擄走後,這些日子裡發生了很多事,尤其是在月寒谷一戰,自己已經是大體上清楚了這幫匪徒的實力情況。
可以說,如果沒有山狼幫在背後,他們就只是一羣烏合之衆,實力最不過是淬體境,面對着官府的清剿,根本沒有什麼抵抗能力。
然而,這次官府的人,卻在月寒谷遭受了巨大的損失,這背後無不透露着山狼幫的影子。尤其是那兩位氣源境的源武者,山狼幫的兩位當家,實力是絕對強勁!
另外一個重要點,就是在三大官府清剿的大網剛一展開,對方似乎就已經得到了消息,迅速趕往月寒谷,提前佈置好了陷阱,最終將一衆人差點殺的絕跡。若不是東圖南及時趕到,或許三大官府的人都已經被滅殺殆盡。
不管怎麼說,事態發展到今日,東圖南都是隱隱有些猜測,這幫匪徒擄走白寒村村民,沒準都是山狼幫在後面指使的,真正的黑手就是山狼幫也說不定。
畢竟,山狼幫的的確確是摻和進來了。
…………
走出客棧,此時天剛微亮。
一夜未眠,東圖南卻沒感到絲毫的疲倦,似乎在之前的那股金色光源衝擊腦海後,他的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時刻都顯得充沛無比。
一路直走,從城東到官府的地界,其間的距離大約有十里,東圖南沿路聽聞了很多事,最負盛名的,莫過於今天要在武鬥競技場中舉辦的比賽了。
武鬥競技場,同拍賣行一樣,是遍及大陸的一種巨大的組織,每個郡府設置武鬥競技聯盟,每座城設置武鬥競技場,其中,分別有淬體境、氣源境、聚源境和凝源境四個擂臺,乃是爲了考練同境界最強者的地方。
如果奪得了這四個任意階段,同境界裡的最強者稱號,那麼就可以封官拜爵,成爲朝廷體制成員,享受朝廷的俸祿,而且還可以一次性得到很多好東西。
當然,如此大的利益下,想成功自然不會簡單,要想獲得這樣的待遇,就必須在同境界內,連續對戰十名對手,而且還要保持全勝戰績!
這樣的對戰後,所展露出的實力,必然是有絕對的潛力,可以說同境界無敵也不爲過!
此時,官府地界上,東圖南剛一走近,便是停下了腳步,隨即緩緩地擡起頭來,雙目凝視着前方。
面前,站着兩排負責守衛官府關卡的甲士,個個身形魁梧,濃眉兇目,披堅執銳,整齊劃一地分立着,猶如一羣悍然的雄獅,即使相隔數十步,東圖南也是能夠感受到那般駭然之氣。
“來人留步!”
一道鈧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只見得從隊伍中走出來一名領頭的銀白甲士,伸出一隻粗糙的手掌,對着東圖南警示道。
官府關口處戒備森嚴,眼前的這羣甲士看到東圖南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自然不會任他亂闖。
不過,東圖南此行的目的就只是打探消息,並沒有打算進入官府,畢竟他在裡面也沒什麼關係,搞不好還容易被趕出去。
因而,見關口甲士攔住自己,東圖南只是故作疑惑,隨即拱手道:“將軍,我是從外地來的,敢問這城內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如此熱鬧?”
那名領頭甲士大約四十來歲,一臉陵厲雄健之色,看起來已是身經百戰,衝殺疆場的男兒剛烈之氣在周身散發。
“官府剿匪,千雪城四大名門的高家慘遭滅門,因此,最近城內外的巡查都很嚴格,你一個山林野士,還是少在外面走動。”
也許是看到東圖南其貌不揚,一身的裝扮也並不像是周圍人士,對於城內的情況也不甚瞭解,所以語氣便緩和許多。
“另外!官府地界,閒雜人等,禁止隨意進出!”領頭的甲士厲聲補充道。
東圖南被這一聲喝得稍稍愣住,不過旋即反應過來,凝目看了對方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此時跟他們頂撞,無疑是以卵擊石,思考過後,還是選擇暫時先退去。
雖然並沒有打聽到有關白寒村村民具體的消息,但是起碼從那名領頭甲士口中得到了一些線索。
“高家被滅門?”
走在熱鬧的城中街道上,東圖南撫着下巴喃喃自語。
看來月寒谷一戰,的確給官府這邊帶來了極大的挑戰。從高家被滅門這一事來看,必然是武寒告發了那位高家大少爺高世理,再結合官府天網恢恢地調查,如果這高家真的與匪徒們有所勾結,想查出來肯定是很容易的。
那麼還有個關鍵問題是,這位高家大少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冒着抄家的危險去暴露自己的身份呢?即便當時,官府的一幫人已是有了衝出重圍的機會,可還是在圍殺中死傷大半,他根本沒必要再出手。
“難道僅僅是爲了致武寒於死地?”各種想法在腦海中紛舞,不禁讓他感到有些頭疼。
走着走着,街道上的人愈來愈多,陸續涌來的人羣,已是漸化成龐大的人流,將東圖南擠得一陣趄趔,差點被席捲倒下讓衆人用腳踏在地上摩擦。
“哎喲!”
一陣慘叫突然從東圖南背後傳來。
“你這個野人走路看不見嘛!背個啥破弓,還有這把劍,醜的要命!這一下,撞得老子疼的要命!”
東圖南艱難地轉過頭來,只看見一個瘦矮的男子,不由分說,便是張來嘴皮子,對着東圖南就是一通大罵。
他捂着額頭那微微發紅的位置,眼神露出十分痛恨的目光瞪着東圖南。顯然,絕對是人流擁擠過程中,一頭磕上了東圖南背後的弓角,這才痛極生恨,喋喋罵着不休。
東圖南看着他那副兇惡的樣子,原本準備道歉的心思,頓時就沒有了。
心中暗道,這若是在前世,自己怕是早已經拔劍相向了。畢竟,當年咱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紈絝子弟,而且還是個掛着命運之子名頭的十足紈絝!
然而,還只是處於憋屈中的東圖南,卻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就被那瘦矮的男子緊接着的一番打斷。
“算了算了,今天真晦氣!我還是得趕緊去競技場看看,武家小姐那般美妙的仙容,嘖嘖嘖……”說罷,他還刻意回頭兇狠地瞪了東圖南一眼,這才擠進人流裡揚長而去。
留下東圖南十分愕然地站在原地,來往的人羣摩肩接踵,貼得他東搖西歪,而心情卻是莫名的古怪。
“武寒?她在競技場幹什麼?”剛想到這一點,東圖南便是露出苦笑:在競技場不比鬥她還能幹什麼。
“既然遇到了,那就去看看吧。”回頭看了一眼街道上擁擠的人流,他也向着武鬥競技場猛涌了過去。
…………
官府地界,剛纔那一隊甲士整齊傲然地站立在關口。
忽然,從官府內赫然走出一名青衣男子,左手執扇,右手自然別在身後,頭上梳一道玄色髮髻,遙遙望去,好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兒!
只見他昂首闊步地走到關口前,還未有什麼舉動,那名銀色甲士便已搶先一步迎了上去。
“少城主!”銀色甲士半弓着身子,雙手擡至額頭上,恭敬之至地說道。
他雖然是負責守衛千雪城官府的領隊,但見到眼前的青衣男子,卻不敢有絲毫的傲氣和不敬。原因無他,這名青衣男子乃是千雪城城主的獨子,世稱:千雪公子。
與其他名貴一族不同,這位千雪公子平日裡幾乎低調到了極點,不僅不像那般紈絝子弟的囂張跋扈,而且就連風花雪月之事都不多在意。
關於這一點,千雪城內是有一種說法,據傳:千雪公子已有一愛妻,貌似天人,而且相當聰慧,是個完美的賢內助。千雪公子對其也是百般呵護,不沾風月,勤心執事和修行。共同創造了千雪城內的一段佳話。
銀白甲士心懷忐忑地站在原地。
那名千雪公子臉色平淡如水,眼神依舊如常直視前方,倏地,左手一動,即是收回摺扇,呈合閉狀態握在手中。
“今日,可有嫌疑人等混進城來?”他的聲音極具威懾力,不怒自威。
銀白甲士微微一愣,豆大的汗珠從兩側臉頰上滑落,頂着壓力說道:“稟報少城主,暫時沒有發現賊寇的蹤跡!”
“嗯…你且退下吧,有勞領隊了。”
千雪公子揮手一挑,摺扇嘩地張開,在手中輕搖着,青衣長擺瀟灑一抖,轉身即是朝着城中街道上走去。
天空飄散着稀零的雪花,淡淡地發出絲絲清冷的寒意,在那千雪公子手中揮擺的摺扇上,竟也不知是熱、還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