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東圖南一大早便是起來,跟兩小廝簡單地交代一番過後,就急急忙忙地走下了極境峰。
昨夜的談話給了他極大的警示,就如同一劑強心劑般,使他的精神程度開始時刻處於緊繃狀態。
那有着“人面修羅”之稱的內門弟子曹新宇,他早先在和同僚趙皓影交談時,就已經有所耳聞了。
先前,趙皓影跟那曹新宇的堂弟曹大偉起了矛盾,還不惜冒着被執法堂嚴懲的風險,直接就在練武場上動起了手。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還是他兩之間本就有恩怨,與其說是因爲一個女人,還不如說是曹新宇和那女人云悅,一起羞辱了趙皓影,所以才導致後者積存瞭如此多的怨氣。
“先去源法殿看看,最好能夠挑一門合適的源法武技,尤其是關於劍法方面的。”剛離開極境峰,東圖南就踏上了去往源武殿的路。
源武殿,乃是玄雲宗專門用來儲藏各種源法武技的閣樓,它共分爲五層,第一二層是武技,第三四層是源法,至於第五層則是屬於機密要地。
傳聞,源武殿的頂層,珍藏的僅有一門源法,同樣也是玄雲宗的鎮宗至寶,不過它究竟是什麼,卻沒有幾個人知曉。
而在另外四層之中,源法武技種類相當齊全,幾乎是囊括了整個北疆內,從最低階到玄階高等的所有公開性的源法武技。
其中最珍貴的,還是要數那門僅有的玄階高等源法,淬天訣!
相傳,這淬天訣乃是玄雲宗前掌教所得,可他窮極一生,也未能成功悟出其中的法訣,因而也就無法成功修煉。
早在兩百年前,那位前掌教最後一次露面時,就特地將此門源法放於源法殿中,並吩咐當代掌教,“淬天訣”同樣作爲源法殿的公開性源法。
不過,卻也只能儲存在第四層,而且只有潛質能力達到“妖孽”級別的弟子,才能夠進入其中。至於最終能不能成功找到,也還是要看氣運。
然而對於這些,東圖南基本都是一無所知,什麼頂級源法“淬天訣”,他連聽都沒聽說過,更別提了解了。
畢竟他來到這裡也才幾天時間,除了考覈測驗,就是在極境峰中閉關修行,再就是和趙皓影在練武場周邊簡單地走了走。
除此之外的宗門地方,他一概不知。
剛走到源法殿的區域,便是見到一座巍峨的黑金色閣樓,宛如一頭遠古巨獸伏睡在那裡,散發着濃厚的威勢。
“果然氣派!”
腳步猛地停滯,面前就是一座氣勢巍峨的樓閣建築,五層風格,寬高顯盡其宏偉壯觀。
東圖南略微擡起頭來,雙眼迎着清晨的第一抹閃耀陽光,遙遙地望着樓閣之上。
“源武殿閣!”
閣樓之上,一塊寬大的玄木牌匾橫掛着,上面鑄有四個鎏金樣式的古體大字,通體帶有一些歲月的痕跡,透露出歷史的滄桑與悠遠。
在璀璨的朝霞映照下,那震撼人心的金光大字,更顯得神聖無比。
輕微地吐出一口氣,東圖南平復着心情,隨即便是邁步走進了閣樓之中。
寬敞的源武殿大殿。
這是東圖南剛剛走進來的第一感受,就是一個字:寬敞。
源武殿大堂的入口一側,放置着一方長長的石牀,完全是採用石制工藝雕琢的一張牀鋪,上面還刻有不少精美的圖案。
此時,在這張石牀之上,正斜躺着一名沉寂的道袍老者。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態,像是還處在迷糊之中,當聽到東圖南進來時,那具枯瘦身子卻也不曾動彈過一下。
“前輩。”東圖南以爲他沒發覺到自己的存在,於是就開口喊了一聲。
然而,即便是這樣,那老者如同渾然不知,依舊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還間斷性地發出了幾陣呼嚕聲。
東圖南搖了搖頭,心裡想着,這老頭八成是宗門裡某個長老的親戚,所以就隨便給他安排了個看大門的職務。
可是這老頭的敬業精神意識也太薄弱了吧,這源武殿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宗門的重地,裡面儲藏着大量的源法武技,他這個樣子,而且還大敞着門,難道不怕有人進來偷竊?
“前輩!”念及至此,東圖南又試探性地大喊了一聲。
可結果依舊一樣,道袍老者不動聲色地躺在那裡,悶頭睡着大頭覺。
見狀,東圖南也就不再客氣了。
擡掌間,旋即凝聚起一團濃烈的源力,總共伸出兩掌,掌心相對,頃刻對撞。
啪!
一道巨大的震動響徹整個大殿。
就連東圖南自己的耳朵都被刺得生疼。
“嚯嚯嚯!!”
一聲滄桑的暴吼從道袍老者口中發出。
原本還安安靜靜躺在石臺上的老者,在聽到這一道猛烈的響聲時,打一個激靈,隨後立馬就坐起了身子。
他嘴裡罵罵咧咧地站起來,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東圖南身上。
“你……咳!臭小子,你要做什麼!?”道袍老者滿臉的黑線,一雙蒼眸怒瞪着,臉上還帶着些許的慍色,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看到他這個模樣,東圖南也是露出一副歉意的神態,很窘迫地笑了笑,道:“抱歉前輩,剛纔您……咳咳,弟子也是實在沒辦法,所以纔出此下策,還請前輩勿要責怪。”
“行了行了,”道袍老者拍了拍衣襟,仍然是怒意不減,快速地擺擺手,“你有什麼事就說,趕緊趕緊!”
“那個啥,前輩,弟子這次來是要來尋一門源法武技。”東圖南很是誠懇地說道。
“廢話!來源武殿不是找源法武技的,那你還能幹嘛!?”道袍老者說話很衝,同樣也很臭,而且臭得離譜。
可東圖南聽來,反倒是毫無憤怒,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現在人家發發脾氣也是正常的,又何況當前是在別人的地盤呢?
這人啊,處在屋檐下,那就不得不低頭。
俗話說,江湖走路一陣風,碰到大爺還得慫。
認慫,也是一門藝術。
像東圖南現在,就是很好地詮釋了這種藝術性,任憑老者怎麼罵他,也絲毫不往心裡去,一點不掛在心上,這充分地發揮了他厚臉皮的優勢。
“不是,前輩,我……”
“要自稱弟子!”老者面色嚴峻地說道。
“額……是,前輩,弟子要來找的源法武技,不是一般品階。”東圖南也是一陣猛汗,到底還是拗不過他,只好依他所說的做了。
“不一般?看你這樣子,纔是外門弟子吧!外門弟子就在第一層,隨便找幾本基礎武技練練,就可以了。”
見到東圖南還愣在這,又補充一句:“快去快去!”
“那啥,前輩,弟子真的是在說正經事,弟子要找的源法武技,不是基礎,而是玄階的,這應該上幾層樓?”一本正經浮現在東圖南臉上。
“啥玩意?玄階!?你小子腦門被屎殼郎當糞球推了吧!?大清早的,還過來跟我開這麼大的玩笑!回去,快回去!”道袍老者聽完立馬變得煩躁起來,沒想到自己在這跟他胡扯了半天,到頭來碰到的卻是個傻子。
這真是又好笑、又可氣!
對於老者這樣的反應,東圖南是一點都不意外。畢竟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外門弟子,並沒有資格能觸及到那一步。
“可是……”東圖南剛欲解釋,就一下子被對方打斷。
“別可是可不是的,趕緊走吧!一個氣源境的修爲水平,不要在這胡鬧了,去去去!”似乎是有些不耐其煩了,老者連聲催促着。
“前輩!”東圖南自然是沒有聽他的,反而義正言辭地望着他,“前輩,我真的是來挑一門玄階源法的,之前在新生的終極考覈中,我獲得了最終的前三名。所以那…那位前輩,讓我可以隨時來這裡挑選一門玄階源法。”
“哦?”聞及至此,道袍老者微微有些驚異。他儼然是沒能想到,眼前的這少年居然還是這一屆的新生天驕。
“你口中的前輩,想必應當是玄清宮的玄空長老吧?”老者半閉着眼皮,稍微偷瞥了一眼。
“這個……應當是吧!”那佝僂老者的名號,東圖南又哪裡知曉,在聽到對方的稱呼之後,也只能夠順應着回答。
“那你可有什麼說明身份的證物?”
“這個……”東圖南的腦海裡又是一片混亂,一時間竟然真的有些懵了神。
正當老者又準備開口一通百通的罵的時候,東圖南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連忙用手掌在身上的衣袋裡摸索起來。
“前輩,您看這個行不?”他掏出一個玄黑色令牌,託放在手掌心中,展示給老者看。
“這是……”道袍老者一雙濁目微微凝冽,隨即伸手就把它握在手中。
觀察了許久之後。
老者一副驚訝的樣子,忍不住發出嘆息:“你……倘真只是氣源境?”
他望着手裡的這枚令牌,心裡卻早已開始波瀾起伏。
身處宗門多年,他心裡甚是清楚,這枚令牌究竟意味着什麼。
每一屆新生,數百名天驕之中,只有那潛力資質最爲逆天的十人才有機會,去進行終極考覈。
而在終極考覈之後,又只有前三名天驕,纔能有資格在宗門內擁有一座峰巒之地。
所以,他在接過玄黑令牌的一霎那,心頭就陡然變得震動起來。
“玄階源法在第四層,你可以從中挑選一門,待會選好之後,過來我幫你拓印。”一邊說着,道袍老者一邊將玄黑令牌交還給東圖南。
“多謝前輩!”
東圖南抱了抱拳,隨即便是邁開腳步,直接走上了閣樓第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