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淺又虛僞地推辭了兩下,然後裝作很委屈地將錢塞進袖中,這麼多錢夠自己和張永劉瑾大魚大肉吃到死哈。
早想溜了,就是礙於自己沒有錢財,沒想到寧王殿下這麼夠義氣,這麼忙還親自給我送盤纏,謝謝哈。我清明多給你這蠢驢多燒點紙,請求上蒼保佑你下輩子投胎別再這麼笨了!
少女越想越開心,竟忍不住笑出了聲。芸淺嚇得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寧王已經發現了。他最討厭任人擺佈了,“你知道麼,方纔一剎那,本王想殺了你!”
芸淺心中一緊,這寧王可不是王伯安那種璞玉渾金之輩,說的出來就絕對乾的出來。說不出來也絕對幹得出來。
芸淺趕緊行了個禮,趁他沒下狠手之前迅速落跑。
揣着五千兩銀子感覺整個人都萌萌噠。
芸淺見王伯安沒回來,就命下人倒了桶洗澡水,她將衣服掛在了屏風上,開心地吹着花瓣洗着澡。
這時窗外突然吹來一陣大風,將她衣服袖口裡的錢都吹掉到地上來了,不少還掉到了浴桶裡,她心灰意懶,再無心情泡澡,穿好衣裳,撿着滿地的銀票。她突然發現屏風下面還有一張,正準備拾起最後一張銀票,那銀票突然被人的腳趾頭踩住了。
芸淺發誓她這輩子沒像此刻一樣這麼討厭人的腳,她擡頭一瞧,竟是王伯安,“蠢驢,把你的蹄子挪開。”
王伯安撿起地上的銀票一看,“你這錢哪裡來的?”
芸淺不說話。
王伯安一把搶過芸淺手裡的一打銀票,“你再不說信不信我把這些錢全撕掉!”
芸淺冷哼一聲,趁王伯安不注意,偷偷撲向她好不容易纔坑來的錢。可惜王伯安身手不凡,就算背對着她也輕鬆躲過她的偷襲。
王伯安失望地看着芸淺,“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這銀票上面的圖案講究,隱作記號,黑紅間錯,親筆押字……”應該是王府的。
芸淺吼道,“我這錢是用努力賺來的!你知道又怎樣,我又沒偷又沒搶!”只是騙的而已。
再說了,我這頂多算黑吃黑,朱宸濠他活該!
“寧王他爲何要給你這麼多錢?”
芸淺不得不讚嘆伯安太聰明瞭,氣成這樣還能這麼快反應出來是寧王給的錢,還好自己沒有嫁給這種眼尖目明的傢伙,要不以後日子還怎麼過啊。
芸淺無奈:“大不了我分你一半。”
王伯安瞬間將這些銀票撕得粉碎,“我纔不會要這種不義之財!”芸淺頓時心碎滿地,你不要是你不要,你把我的錢撕得粉碎算怎麼回事!5000兩啊!你這敗家子!你爹200多年的俸祿被你頃刻間撕成碎片了!我還想去京城刺殺太子呢,你把我盤纏全給撕了。
芸淺氣急,卻也不想跟他吵,吵架有用就不會有那麼多傢伙拿刀捅人了。她憤恨地躺上牀,蒙着被子,睡覺。
王伯安攥緊了拳頭,氣了好久,不過怎麼說芸玉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推了推睡着的芸淺,“喂,晚上不吃飯對胃不好。”
芸淺懶得理他。
這睡到半夜,芸淺被餓醒了。她踢了踢身旁的王伯安,“我要吃飯。”王伯安被她搞敗掉了,“傍晚時叫你吃東西你怎麼不吃?”
芸淺壓到伯安身上用力搖着俊朗可愛的美少年:“我就要吃,就要吃。”
王伯安只得起牀,書院吃飯都是有固定時辰的,這夜半三更,哪來的東西吃。
王伯安睏倦地打着哈欠去伙房,瞎摸了好久才找到兩個番薯,洗了洗帶給芸淺。芸淺咬了一口,“生的?我要吃熟的。”
真麻煩。
王伯安又去廚房將番薯煮了下,帶了回來。
此時芸淺都睡着了,他推了推芸淺,“喂,熟了。”
芸淺蒙上被子,“我餓過頭了,就不餓了。又不想吃了。”
善變的女人。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看來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王伯安覺得芸玉真奇怪,不是說怕人覬覦她的美貌才裹得跟糯米糰子一樣嗎,現在就他和芸玉兩個人了,她照樣裹得跟糰子一樣。
不過王伯安懶得管芸玉,你愛怎樣怎樣。只要不跟我吵就可以了。
芸淺翻了個身,壓在伯安身上,手指從伯安的額頭一直滑到下巴:“怎麼可以有人長得這麼好看,跟假的一樣。”芸淺捏住伯安的鼻子,伯安便用嘴呼吸。芸淺用捂住了伯安的嘴巴。少年被憋得臉色通紅,只好推開了芸淺的玉指:“別鬧了,睡覺。”芸淺又爬上了伯安的身子,摟着絕美的少年:“我美嗎?”
這個問題......伯安沒想過。少年思忖了半晌才答道:“美。”
芸淺嗲嗲地戳着伯安的胸:“那我和芸淺,誰更美?”
伯安不假思索道:“當然你美,芸淺長得一點都不好看。”
芸淺一聽,頓時臉就氣癱了。她一個轉身,一個卷被子,一氣呵成。伯安沒有被子蓋了,只得去櫃子裡重新取了一牀,表妹真奇怪,說她美還生氣了。
芸淺睡着迷糊,朦朧中好像聞到一股酒味。她沒搭理,轉過身繼續睡。突然一隻手臂就環了過來,芸淺抓着這手臂放到了一邊。不一會兒手臂又搭到她身上了,她又挪開了這該死的手臂。不一會兒那誰整個人都壓了上來,芸淺一推才發現,這混球竟然是luo睡的,口味這麼重!
她只得無耐道,“喂,今天我不方便,改日吧。”
那喝得醉醺醺的傢伙才把身體壓到另一邊。
第二天。
天上飄過來一朵雲。
房間裡飄進來一個人。
寧王以爲芸玉拿完錢就會下山打胎呢,就過來找他景仰的王大儒討論一下哲學問題。一推門,竟發現牀上躺着兩個人。
這諸芸玉着實可惡!都收了錢還不走,想繼續勒索本王啊!朱宸濠正準備走人,突然發現牀上其中一位luo睡的背影,貌似不像王伯安啊。
他走進把那個男子往外一扒,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唐寅?”
芸淺被吵醒了,睜眼一瞧,這該死的唐寅怎麼又跑到王伯安牀上了,真是陰魂不散啊!
寧王瞅了瞅芸淺,又瞅了瞅唐寅,蒙得一頭霧水。
這時雲bao寶才端着早餐走了進來,“娘子喝粥啦,我煮了一個時辰。”他一見寧王怎麼來了,不好意思道,“我只煮了三個人的。”
朱宸濠一聽,傻掉了,“所以你是知道唐寅在你娘子的牀上了?”
王伯安純潔無邪地笑道,“對啊,他昨晚過來的。”
朱宸濠徹底蒙掉了,這都可以!“你都不怕……”
“這有什麼。”
芸淺揉了揉臉,開始裝起芸玉潑婦罵街的樣子,乘醉酒的唐寅睡得熟,伸出兩手指準備插瞎他雙眼,豈料這登徒子眼都沒睜開就輕鬆閃過。芸淺一腳踹向唐寅英俊邪氣的臉,豈料他一下抓住芸淺的腳踝,湊到鼻尖嗅了嗅,然後露出誇張的表情道,“腳氣,也不知道傳不傳染。”
芸淺一聽,你纔有腳氣!伸出另外一隻腳準備踹他,豈料又被他抓住了,動彈不得,“我又不是你夫君,不會忍你,再鬧把你丟出去!”
你一絲不掛地躺到我的牀上還說我鬧!有沒有搞錯!
雲bao寶一見唐寅欺負他娘子,趕緊上前來彈開唐寅,“表妹不要怕,表哥會保護你的。”
“啪!”得一聲,芸淺一巴掌蓋向王伯安漂亮可愛的臉,“叫這傢伙滾!”
王伯安的臉又掛彩了。
唐寅唏噓道,“雲bao寶你傻啊,幹嘛給她打,這婆娘就不能太慣着,越慣越驕縱,你得按在地上打她一頓她纔會乖。”
王伯安看着唐寅道,“哥哥你就走吧。”以暴制暴那是土匪纔會乾的,君子以德服人。我這彪悍的執帚遲早會被我感化的,我都不急,你急啥。
唐寅無趣地打了個哈欠,徑直走掉了。
寧王又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方纔他走出去時,好像沒穿衣服吧?”
王伯安早就習慣唐寅這放浪不羈的個性了,微笑着對寧王道,“王爺要不要留下來吃點?”
寧王嘴角抽搐了下,“就不打攪你們兩個新婚燕爾了。”看都看飽了,還吃。
芸淺摟上了天然呆的脖子,撒嬌道:“人家要你餵我喝粥。”
伯安就摟着芸淺,把她抱到了桌子便,然後舀了一勺粥:“張嘴。”
芸淺像一個太后般將金貴的脖子往前伸了一伸,傲嬌地張開嘴巴,她剛吃了一口便燙得將粥噴在了伯安臉上。伯安無耐地擦着一臉的白米粥,這表妹真難伺候。
芸淺戳着伯安的腦門道:“混賬東西!想燙死老孃你好再娶是不是!”
“說的什麼話,我是那種人嗎。”
芸淺捏着伯安柔嫩的臉頰:“看到你這幅醜惡的嘴臉就煩。”
“你若死了,我隨你一起死可好。”伯安又重新端了粥,舀了勺吹了吹,還往嘴裡含了含,確定不燙才遞到芸淺嘴邊:“表妹,張嘴。”
芸淺頭一縮:“你竟然讓老孃吃你的口水。”
伯安有些訝異:“前天我吃了一口梨子說甜,你把我還沒嚥下去的梨子給搶過去吃了,那時你也沒嫌棄我的口水啊。”
“是......是麼?”芸淺發現芸玉真是聰明得緊,知道雲寶bao之乎者也的念傻了,一旦生米煮成稀飯之後就絕對不會休了芸玉。所以?
芸淺內心有些不快:真不知道說你單純好還是單蠢好,這麼容易就上鉤了!她端過碗自己一口悶了,伯安不知道表妹怎麼莫名其妙地又生氣了。
“喂,我要去找婁素珍。”芸淺伸出兩隻手來:“抱我去。”
伯安有些訝異:“你找她做什麼?”
芸淺用力地扭着伯安的臉:“主子的命令你聽命就是了,打聽這麼多做什麼。”
“是。”伯安攔腰抱起了芸淺。
婁素珍優雅地在涼亭裡泡着茶,“蔣公子請用茶。”
男子端起茶杯,搖了兩下,“我還是比較喜歡喝酒。”
“酒多傷身,大人少喝爲妙。”
蔣琮摸了摸臉,“這諸芸淺不簡單啊,竟然抓花了我的臉,害得我幾天都不能見人。”
婁素珍看了下蔣琮長得着實不咋地的臉,抓了就抓了。反正怎麼看都磕磣。不過她表面依舊保持着優雅的微笑,“你武功在錦衣衛中都無人能及,怎麼會敗給王伯安那病秧子?”
“誰知道呢?”蔣琮鬱悶道,“要不我派一隻錦衣衛把諸芸淺殺了,我受夠了這種小打小鬧。”
素珍卻不以爲意,“我們得做的讓寧王查不出來纔好。”
“真麻煩!”蔣琮一摔杯子,轉而握住了素珍的手,“話說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婁素珍撇開了蔣琮道,“你現在只是個錦衣百戶,正六品,我爹不會同意你娶我的。”
“我看你爹雖爲兵部郎中,但也通情達理,不會這麼市儈吧。”
婁素珍委屈道,“我作爲大明第一才女,當嫁世上最好的男子,你升到錦衣衛指揮使我便委身於你。”
錦衣衛指揮使?
“那可是錦衣衛的頭,怕你長髮及腰,我也升不上去。”
“做人啊,就得有點追求。”
蔣琮輕哼一聲:“我先走了。”
婁素珍饒有興致地繼續泡着茶,一個學生走了過來:“我今天看到唐寅什麼都沒穿地從王伯安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是麼。”婁素珍輕笑一聲,那個諸芸玉竟然敢侮辱自己?我就讓你身敗名裂,“當時可有其他人瞧見?”
“就我一個。”
“那你就去傳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唐寅一絲不掛地躺在了諸芸玉牀上。”那個學生點頭應允。
這學生剛扭頭便撞上了知府大人景齊俊。
景齊俊看了下這年輕的少年,“下次不要這麼莽撞。”
學生滿頭大汗,“是.......”
婁素雅眼裡閃過一絲慌張,只是稍縱即逝。
“貴客來訪,有失遠迎。”
景齊俊看着傾城傾國的美人道,“我剛看到蔣琮了。”
“喔?是麼。”婁素珍提起茶壺,優雅地拿起一隻茶杯,倒起茶來,“先生不喝一杯麼?”
“那蔣琮狡詰猾巧,善於獻媚。你怎麼會和他認識。”
婁素珍啞然一笑,“我不認識他啊。”
不認識?
“那爲何他會在你家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