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深吸了口氣,覺得噁心感好很多,對着她綻開笑:“吃……”
於是,又吃了一碗的粥,所幸這一次,沒再吐了。
井之惠知道,她在努力,很努力的調養着自己的身體,她很高興,這樣子的蘇婧,看起來纔是有點生氣的。
吃完了早餐,安寧她們剛好打來電話,說在大賣場,問她是否需要什麼。
井之惠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透透氣……”
蘇婧輕點了下頭,和安寧她們說好了會面的地方,便和井之惠一起出了門。
遲御走出殯儀館,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一個人晃盪在空落的空間,從客廳走到廚房間,從廚房間走到樓上,呆呆站在臥室門口,然後又轉身上了天台。
跨入溫室,那裡的花兒依舊,哪怕他十天半個月,甚至幾個月一年不回來,這裡還是有人會打理,這裡的玫瑰也一樣會開得嬌豔如初。
他穿過那些鮮豔欲滴的花朵,徑直走向後面的蓮池。
嫋嫋煙霧,睡蓮在這一片朦朧中綻放着自己的柔媚,就如睡夢中的她。近在咫尺,可是他卻覺得好遙遠,那麼遠,遠得都讓他夠不着。
他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直坐着,眼望着那一片紫色,彷彿像要到天荒地老般。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園藝師過來打理溫室時才發現了他。
一整夜沒有睡,他雙眼都紅紅的,下巴也長出了青青的鬍渣,園藝師嚇了一大跳,想不出這麼大清早的會有人坐在這裡,再定睛一看,原來是遲御,原以爲他有可能睡着了,但湊近了看,他卻並沒有睡。
“呃……遲總,您怎麼在這裡?”園藝師以爲他是一大清早過來的,可是看這樣子也不太像,卻又不好問什麼。
遲御這才發覺天都亮了,他試圖站起身,雙腳卻麻木了。
“你做你的吧,我再坐會……”他朝園藝師揮了揮手,仍然坐在那裡。
園藝師也不敢說什麼,忙自顧自忙活去,又過了好久,纔看到遲御起身,一臉的疲憊透着無法掩飾的倦意,徑自下了樓。
沒有進臥室,直接到了底樓,進了廚房間,他打開冰箱,裡面應有盡有,可是卻無從着手,他應該做點什麼好?
他想像着她帶着圍裙在廚房間忙碌的樣子,他的臉上綻開笑,那僅有的一段甜蜜,現在想來,卻是這般奢侈。
他想起第一次時她做的蛋炒飯,他忙拿了兩雞蛋,看了會兒,卻沒有飯。於是又淘米,放進微波爐裡,可是卻不知道該熱幾分鐘。
一直都說要去學做菜,做了給她吃,可是現在,還有機會嗎?
他走入書房,打開電腦,電腦上有開鎖密碼,他熟練地輸入一串數字,按下enter鍵,電腦隨即開啓,而他的指尖也停頓在那一串數字上,那是她和他相遇的第一天,但是,她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人是他,而他,也永遠不會告訴她,那個人是他。
他忽然想起那天,她怨憤的眼神望着他,而他,他說,所有的一切,丁瑤,宋敏兒,苦肉計,睡蓮,還包括電腦裡的照片,都是我爲了接近你而做的……
他知道,他一定是傷到她了,他是爲了報復,才擬定了所有的一切去接近她,但是他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他快速地查找着怎麼做飯,照着電腦上指示,他還是做了好幾次才總算把飯給做熟,然後又去查找了蛋炒飯的做法,結果搞得整個廚房間烏煙瘴氣,才總做出了那麼一碗蛋炒飯。
他看着面前焦焦黃黃,鬆鬆散散的飯粒,忽然就笑出聲,而心底,漫無邊際的酸楚涌上來,讓他哽住了咽喉。
遲御,犯得着麼?犯得着麼?
他連着飯碗一起扔入了垃圾筒,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廚房間,經過書房時,看到放在書桌上的電腦還開啓着,他進入想關掉,卻在那一刻,電腦出現了屏保,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但他沒有動,一直等了好久好久,電腦上才突然跳出了一行字:壞東西愛小東西。
那行字慢慢轉變形狀和顏色,充斥着電腦的每一個角落,也充斥着他的整個大腦和心房,但是她不會知道,她沒有看下去,就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伸手,一把將電腦合攏,抓起桌子上的車鑰匙走了出去。
這天是週末,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地不行,他臉上戴着墨鏡,開着阿斯頓馬丁,張狂的紅色從整條街的街頭呼嘯到街尾。
車內的音樂放得很大聲,以致於身邊的電話響了好久也沒有聽到。待發現時,手機上已經有兩個未接電話。
他按下,是紀冷翔和東方夜。
回撥了過去,那端即傳來他倆的大笑聲:“遲二,你嫌你車技還不夠好,練習哪?”
“什麼事?”他只是冷淡地問了下。
“啊喲,誰惹你了?你可別擺着個臭臉給我們看,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
紀冷翔的話讓遲御的臉上微微綻開笑:“沒事我掛了,我肚子餓……”
“唉,那一塊來吃飯啊……”
“我想清靜點,要不然吃不下……就這樣……”他說完就收了線,將手機拋向後車座,擡眼時,車子剛好穿過人行橫道,車前閃過個人影,他忙踩下剎車,而車前的人還是嚇呆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