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遲御對着管家說道,然後走到遲仲伯身邊,“爺爺,生日快樂……”
他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遲仲伯只是淡淡瞥了眼,並沒有伸手接過,像是深深嘆了口氣:“難得你還有心……記得我生日……”
遲御有絲難過,說不上來的感覺,卻故作歡快地說着:“這是託人從瑞士帶回來的懷錶,您不是老說看不清時間嗎?這懷錶上裝有放大鏡,指針停在哪兒就會放大那個數字,還有報時功能……您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門口,遲敏探進頭來:“要吃飯了哦……哇哇,御你送爺爺什麼啦?我也來瞧瞧……爺爺您打開嘛打開嘛……讓我也看看啊……”
遲敏的話讓僵持的兩人緩解了下氣氛,遲仲伯也終於接過遲御手裡的東西,一點點拆開精美的包裝盒。
金燦燦的圓形懷錶,邊上鑲着一圈的鑽,在燈光下閃爍着亮麗的光芒,遲敏在一邊驚呼:“哇,太漂亮了……”她從遲仲伯手裡接過,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觸到個按扭,呯地一下打開上面的蓋子,蓋子裡面刻着幾個字:願爺爺身體健康,福如東海。
“哦哦哦……遲御~~~~”遲敏一下子瞪大眼,轉過頭去望着一邊的遲御,然後伸手擰上他俊美無鑄的臉,“你怎麼這麼有心哪,這麼有心哪……”
“你想毀我容啊……”遲御輕輕扯掉遲敏使壞的爪子,“你的呢?你比我還有心吧?”
“還是敏敏的水墨畫好看……”遲仲伯突然開口說道,手裡拿着懷錶望了良久,然後示意遲敏推着他出去,“敏敏,推我出去吃飯……”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手裡的懷錶還是極其小心翼翼地收在內衣的口袋裡。
“好的爺爺……”遲敏忙到他身後推輪椅,並止住笑意,對着一邊杵在那裡的遲御使眼色,讓他一起跟着出來。
很久沒有這種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感覺,遲仲伯不禁有瞬間的恍惚,聽到遲御遲敏的笑聲,他的心裡只有感慨。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他還在爭什麼?還有什麼是比現在的天倫之樂更讓人羨慕的呢?
“寶寶寶寶……來,這個是舅舅……叫舅——舅……”遲敏抱着小孩指着邊上的遲御說道。
“來……叫舅舅我就給你喝酒……”遲御伸手抱過,對着小寶寶綻開笑顏。
“去去,你當他是你啊,還喝酒……”遲敏拿筷子打了下遲御作勢拿酒杯的手,瞪着他。
“看你那兇媽媽,你以後不要理她……”
“不理我?哼哼,他敢麼敢麼?”
餐桌上很少這樣熱鬧,因爲有了個小孩子的加入,一下子變得溫暖了許多。
遲仲伯的眼神不禁黯淡下去,如果那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是不是也快要出生了?
“爸?您怎麼了?怎麼不吃啊?”岑憶嶺注意到了遲仲伯反應,不禁輕聲問道,哪怕是再輕微,桌子上的人還是都聽到了。
“爺爺,來,我敬你……提前祝您福如東海,壽比黃山……”約瑟夫站起來,捧着酒杯對着遲仲伯說道。
“呸呸,南山南山……”遲敏在一邊忙糾正過來。
“哦南山南山……”
在座的人全都鬨然大笑,就連一邊的傭人也全都偷偷笑着。
“哦,明晚在麗晶,我定了八點的宴會……”遲御突然說道。
遲仲伯和岑憶嶺卻是怔了下,想不到遲御早有準備。
“爺爺以前的那些朋友,公司一些老的股東,還有一些親戚,都在打來電話問候,也已經發去邀請函了……一會兒駱寒會將那些人的名單送來,您看還有哪些人需要請的……您再跟我說,我去辦……”
“不用了……”遲仲伯過了良久才說了一句,口氣平緩,“你看着辦就好……”
晚飯後,遲御難得沒有走,一個人窩在樓上的書房裡。
遲敏探頭探腦地進來:“在想什麼?”
遲御隨即綻開笑臉:“想你……”
“喲,你這還真是睜眼說瞎話哪?想我?我是這輩子沒希望了吧……”
遲御笑笑沒有說話,只要一空下來,他就會不由自主想起她,好像每天想她,變成了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事。
“你……和她……聯繫過嗎?”遲敏小心翼翼問着,專注得看着遲御的臉色。
“丟掉了……”遲御的手無意識地撫着面前的筆記本的鍵盤,沒有按下去,只是淡淡地說道。
“不知道是她丟了我,還是我丟了她……”他又說着,然後,筆記本上跳出一張張她的照片,笑容純淨清澈的如波爾多的天空。
遲敏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次回來,看到他的笑容,以爲他至少恢復了許多,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痛了,可是,那止住了血的傷疤,並不是不流血就代表完全好了,只要你不小心去碰觸了,它還是會鮮血直流……
她默默退了出去……沒有勇氣說出安慰的話,因爲她根本就體會不到御兒的那種心。
同一時間,下面的書房,岑憶嶺端着茶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