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知曉太夫人的身份當時,甄平樂就知道,周嬤嬤一定是她最大的助力。當年周嬤嬤從老君山出來,後一直留在孃親身邊,剛開始原王妃與蜀南王的伉儷情深羨煞了天下人,其中也包括原王妃掌家的美名。
沈家寵女兒是出了名的,沈穆淮也是天下聞名的才女,顧此失彼,才德方面那麼出衆,管事的能力怎麼也不會很厲害,而原王妃不但掌家厲害,甚至是賺錢的能手,甄平樂想來想去,只能想到是周嬤嬤在其中起了重大作用,既然當年周嬤嬤願意幫助孃親,那麼現在也一定不會放着她不管!
這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走好了以後直通高位,走不好就是萬劫不復。
甄平樂激動的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周嬤嬤嘆了口氣,笑道:“你以爲想做就能做嗎?現在最主要的不是做什麼,而是瞭解清楚王府的脈絡。”
甄平樂懵懵懂懂,問道:“什麼叫了解脈絡?”
“不管是什麼事情,在你要行動之前,一定先知道事情的根本,如果你不瞭解王府現在的情況,妄想一口吃下一個大胖子,只會得不償失。”周嬤嬤徐徐道來,幽幽的說道:“王府現在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本來我已經不想攙和這些事情,不過既然你要做,我自然要幫着你,不看着你我怎麼能放心。”
甄平樂不好意思的笑笑,訕笑道:“周嬤嬤,我是不是很笨啊?那你以後可要教教我,我不想被人家踩下去。”
“當然。”周嬤嬤肯定的說道:“不出三年,我一定讓你煥然一新!”
“也讓王府煥然一新!”甄平樂調皮的接了句嘴,對周嬤嬤吐了吐舌頭。
周嬤嬤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還是個孩子呢,也想着步入大人的世界了,只希望這孩子能堅持下去,不要像她母親當年……
周嬤嬤站起身,理了理衣袖,說道:“走吧,現在可以着手準備了。”
說幹就幹,甄平樂握緊拳頭站起來,咬緊牙關:“我一定會成功的!”
“人小鬼大!”周嬤嬤彈了一下甄平樂的腦袋,甄平樂挽着周嬤嬤的手臂,兩人說說笑笑的出門了。
林氏左等右等沒等到周嬤嬤來興師問罪,她本來已經放下心,可是卻看着甄平樂連同周嬤嬤一塊兒來了,林氏心裡不妙,拔腿就要跑。
甄平樂遠遠的看着林氏,雖然不知道周嬤嬤帶着她來找林氏是什麼意思,卻也遠遠的就先喊了一聲,“祖母,您先等一下!”
林氏跑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的等待。
周嬤嬤拉着甄平樂的手走近,她不是沒看到林氏的心虛,不過事情都有輕重緩急,興師問罪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周嬤嬤將甄平樂交給林氏,道:“今後你就跟着你祖母,三個月弄懂田莊的經營,能做到嗎?”
甄平樂看看林氏,又看看周嬤嬤,壓下心頭的茫然無措,肅穆道:“能做到!”
“放輕鬆,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這纔剛開始,你就膽怯了,以後只會更加縮手縮腳,做不了什麼大事。”周嬤嬤拍拍甄平樂的手背,見林氏瞪着眼睛看着她,瞥了林氏一眼,周嬤嬤丟下兩人走了。
林氏看向甄平樂。
甄平樂與祖母面面相覷。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周嬤嬤離開的方向,哪隻周嬤嬤速度太快,人影子現在都見不到了。
甄平樂又是怯弱,又是緊張,手心都出汗了,但還是主動說出第一句話,道:“東家,請問這個季節是要栽種嗎?”
林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指着甄平樂,哆哆嗦嗦的問:“你、你……你叫我什麼?!”
甄平樂開口說了第一句,接下來的話都要順嘴許多,便自然大方的說道:“今後我就是您家的僱農了,有需要做的事情,還請東家直接明示。”
林氏立馬不淡定了,請問有誰在面對自己的親孫女說要給自家做僱農的時候,還能淡定得了?
林氏幾乎是肯定的說道:“是不是周嬤嬤逼你這麼做的?”
甄平樂糾結無比,蹙着眉頭道:“是也不是,總之這都不重要……”
“這還不重要那什麼纔是最重要的?!”林氏大吼,撈起袖子就要去找周嬤嬤理論,罵罵咧咧道:“我看周嬤嬤是活得太久了,都不知道主家姓什麼了!我去找她說說,她憑什麼這樣指使我的親孫女做事,幹什麼要你做那些又粗又髒的活計?”
甄平樂眼疾手快的抓住林氏的衣袖,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說法能讓林氏消停,於是道:“其實是我自己要做這些事情的,原因是……太夫人讓我幫她一個忙。”
林氏立馬安靜,不相信的轉頭看向甄平樂,半信半疑道:“真的?真的是太夫人要你這麼做的?”
其實太夫人只是要她掌家而已,但是周嬤嬤爲了幫助她,安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着林氏,說起來這也算是太夫人的意思吧?
甄平樂不是很確定的點頭,說道:“唔。”
林氏得到肯定的答案,心裡一下子想了許多事情。
她也不問太夫人要甄平樂幫什麼忙,總之林氏有些小聰明,不該過問的事情堅決不問,盡好她自己的本分就對了。
於是甄平樂悲劇了!
林氏誤以爲是太夫人要甄平樂跟在她身邊學本事,那麼她就不能馬虎大意。本來也差不多,但是林氏相當敬畏太夫人,不說是幫着親孫女放放水,走走後門什麼的,只要是太夫人的旨意,林氏堅決擁護,甄平樂一個大病初癒的官家小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就這麼被林氏帶在身邊,天天進地操練去了!
林氏對待其他的僱農都會手下留情,輪到甄平樂身上,林氏彷彿重新回到當年,那些在戰場上廝殺的日子,不眠不休的堅持,起早貪黑的辛苦,全部放在甄平樂的身上重演一回,甄平樂渾渾噩噩的跟着林氏,幾乎一天變一個人樣,千真萬確的被當做小兵在操練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