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大計,牧秋語就告辭離開了,巫修晨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愣神許久,後才察覺自己好像已經有些迷失了心智。
巫修晨回了神,告誡自己應該清楚自己的位置,並在心裡許諾,只要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人,那其他的一定要順着赫連雲玉去做。
安排好一切,牧秋語派人只會了赫連鴻軒自己的想法與計劃,令赫連鴻軒緊密配合即可。
赫連鴻軒聞之稱好,便發出旨意:御國公主出嫁乃鳳雲國大事,特請觀星閣客卿巫修晨占卜吉凶再做抉擇。
各國對觀星閣皆爲忌憚,由觀星閣爲御國公主占卜前程也是好事,便都持旁觀姿態。
百里沙聽聞消息,斟茶一笑,牧秋語這個鬼機靈,還懂得利用占星閣。
巫修晨領命,着皁色蜀繡星象占星袍入占星殿爲御國公主占卜前程運勢。
十二時辰後,赫連鴻軒乾脆將宇文哲,完顏奕及丞相赫赫邀到御雄殿一齊等着占卜結果。牧秋語聞訊也不緊不慢的來到御雄殿等巫修晨前來。
巫修晨剛出占星殿頃刻,赫連鴻軒就讓人去請前往御雄殿,巫修晨來不及換下占星袍,匆匆前往。
巫修晨不露喜悲,踱步入殿。
牧秋語少見巫修晨着白色外衣衫,今日這華麗繁瑣的皁色占星袍到讓牧秋語眼前一亮。這皁色上身,與平日白色的儒雅不同,竟帶出幾分迫人氣勢。
巫修晨恭敬行禮,赫連鴻軒忙道:“客卿平身,能否告知在座占卜結果幾何?”
巫修晨朗聲緩道:“御國公主不能出嫁。”
宇文哲蹙眉問聲:“爲何?”
巫修晨望一眼面色如常的牧秋語,嘆一聲道:“修晨入占星殿觀星象,佔八卦,細細卜之卻發現御國公主真身乃是天上仙女,因犯天條被打落人間受苦受難,若是貿然出閣會影響夫家命盤,甚至影響整個國運。”
“怎麼會這樣。”赫連鴻軒嘆聲可惜,對宇文哲和完顏奕道:“你們看這占卜結果朕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如此一來,若朕許公主出嫁豈不是成了居心叵測之輩?”
完顏奕與丞相赫赫面面相覷,打算回去再從完顏皇后那處探聽一下虛實,但現在完顏奕也只能上前幾步禮道:“若赫連陛下爲難,那本王書信一封回家問一問父皇的意思吧。”
赫連鴻軒知道這是西涼的些許推讓,便頷首稱好,又問向宇文哲。
宇文哲觀牧秋語臉上也是可惜之色,但宇文哲心中還有不甘,追問巫修晨一句:“那公主還能此生不嫁不成?”
巫修晨才又道:“待御國公主二十五歲之後,詛咒捆縛星象自動破除,公主即可則良人而嫁。”
宇文哲咬咬牙,又問“沒有破解之法嗎?”
巫修晨緩緩搖頭,絕了宇文哲的奢望:“此乃命數,擅破之損壞命格。”
宇文哲嘆息一聲,望牧秋語一眼,後者還以微笑。這是宇文哲忽然想起那日在流光亭中牧秋語所說的“天命”一詞,心道:原來就是指這個嗎?那時巫客卿可還沒有占卜,爲何公主就知道了結果,說到底還是自己不想嫁吧。但若公主知道我的心意呢?看來接下來還是要尋得機會多多與公主接觸。
牧秋語站在殿中,儀態大方,道:“本宮該謝謝北齊和西涼的厚愛,但實屬可惜,本宮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我們四國並不一定要用和親來鞏固關係,利益相同時必然要攜手共度。日後還有機會合作共處,宇文太子和毅王不必傷懷。”
完顏奕聞言頷首認同。
宇文哲這時纔不得不暫時退讓,但仍是表白心意:“公主所言極是。只是本宮心意那日便已告知公主,若他日公主想嫁,本宮未娶,那……”
“那本宮就祝宇文太子早日尋得所愛。”沒有讓宇文哲說完,牧秋語直接斷了他的情絲。這樣的癡情種,能少惹一個就少惹一個吧。
但顯然宇文哲並不打算輕易饒了她,立刻站出來向赫連鴻軒請命道:“本宮初到鳳雲,對貴國民間一切頗感興趣,不知道赫連陛下能否派人帶着本宮去京中巡遊幾日。”
赫連鴻軒這邊剛拒絕了人家的求親,總不能連一個小小的要求也要拒絕,況且聽起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大手一揮:“這是自然,宇文太子想讓誰陪同皆可。”其實此處的皆可指的是禮部的人,但顯然這句話正中宇文哲下懷。
宇文哲道:“久聞御國公主昔日就如男兒一般英姿豪爽,不知此事可否勞煩御國公主相伴。”
“這……”赫連鴻軒一時大意忽略了宇文哲的意思,現在一聽頓時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但話都放出去了還能怎麼辦,赫連鴻軒看向牧秋語。
牧秋語見狀心中送給赫連鴻軒一個白眼,然後笑道:“既然宇文太子好興致,本宮又爲主,那本宮陪同也無妨。”
赫連鴻軒見牧秋語應允下來,也只好道:“那就這樣吧,朕會讓禮部的人跟着你。”
宇文哲得了便宜還賣乖:“多謝赫連陛下成全。”
成全個屁啊!牧秋語在心中吐槽一句。
完顏奕見狀也申請加入,赫連鴻軒乾脆一併同意了。
當日晚些時候,完顏奕找到機會拜見了完顏皇后。姐弟兩人親熱敘舊很久,完顏奕才道:“皇姐,你說御國公主那天命到底是真是假?”
完顏皇后嗔他一眼,遣退左右才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完顏奕不甘心道:“說真的,我是真的喜歡御國公主。”
“雲玉不是你應該喜歡的。”完顏皇后輕嘆一聲繼續道:“天命是真你不能娶,不然就是違背天命會遭天譴;天命是假的你也不能娶,皇上不想讓公主嫁,公主就不能嫁。”
“難道……赫連陛下和御國公主…”完顏奕低聲道:“他們兩個真生了別的情愫?”
完顏皇后聞言輕拍了一下完顏奕的腦袋,道:“你這腦子裡天天都想什麼呢!現在朝中局勢混亂,若沒有云玉從旁協助皇上一個人應對不來。”
“唉,這算什麼啊。”完顏奕揉着自己剛被打的地方:“人人都說鳳雲地大物博,在我看來還不如咱們西涼民風彪悍來的爽快,皇姐受委屈了。”
完顏皇后搖搖頭:“我甘願的。”
聽了完顏皇后如此說,完顏奕知道自己娶御國公主的事是無望了,翌日便去退了聘禮。
赫連鴻軒笑呵呵的退回了聘禮,還邀請完顏奕參加自己與雅雙公主的喜宴。
想着還要在鳳雲待上數日,御國公主還要領着兩人去巡遊,完顏奕也就開心的應了下來。
雖然宇文哲那邊還沒來正式收回聘禮,但赫連鴻軒也想料定他不敢跟天命作對,就安心的忙起自己的事。
就這樣,御國公主和親一事以噩運的方式暫時告一段落。
但赫連鴻軒與雅雙公主的婚事卻被提上日程。
此事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喜的是百里辰和赫連鴻軒,和親無疑是鞏固了兩國的合作關係,憂的是禮部,雅雙公主是外來妃子,要送來和親的百里辰親自看着出嫁才行,於是赫連鴻軒只能讓禮部加班趕緊安排了這件事。當然更憂的自然是咱們的新娘,雅雙公主。
那日,百里沙得了雅雙心腹傳來的暗信,讓他亥時到宮中西南角的幽然閣相聚。百里沙倒是早就料到雅雙肯定會私下尋了機會見自己,於是收拾好就去赴會相見。
百里沙隻身前往,靜候片刻後,雅雙準時到來,摘下斗篷,雅雙雙目含淚望着百里沙。
百里沙心中略覺得不對,道:“可是百里辰逼你嫁赫連鴻軒?”
雅雙心中感慨,時隔多年,終於可以再這麼近距離的見到百里沙,陷入自己的思緒,沒有回答百里沙的話。
百里沙素來把雅雙當妹妹疼愛,不忍見她受苦,伸手牽起她的手腕:“走,我這就將你送出宮中!”
被牽動幾步,雅雙纔回過神來,阻止道:“沙哥哥,不是的,是雅雙自己請命來的。”
百里沙不解:“爲什麼?”
雅雙猶豫良久,想着今夜若不對百里沙說明白自己的心思,以後怕再也沒有機會了,雅雙咬咬嘴脣,緩緩說來:“因爲…這全部都是因爲你。”
百里沙蹙眉看着雅雙眉目含情,句句表白心意。
“自小兄弟姐妹都不與我來往,只有你一直帶着我玩鬧,護我在宮中周全,不受人欺負。你還爲我擋下那頓板子,從那時起,雅雙就明白你就是我的一生的良人。可是……在你離開青霄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再也不可能擁你愛你伴你一生。”
“雅雙…我…”百里沙沒有想到雅雙原來隱忍了這麼多心思,一時間既心疼又無奈,且不說雅雙與他而言只是妹妹,就言現在處境,百里沙也給不了雅雙幸福,並且他心中已經住進了牧秋語,牧秋語是他此生都不會放下的摯愛。百里沙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但他在鳳雲看了太多,他自問做不到像赫連鴻軒那樣心裡可以裝着很多個女人,他心裡刻着的只有牧秋語三個字。所以他註定要辜負雅雙。
雅雙雖然柔弱,但卻聰明,她早已經知道百里沙對自己是無情的,或者說不是自己想要的情,雅雙阻止百里沙繼續說道:“沙哥哥,你不必爲此介懷,那日宴會雅雙就瞭然你的心意。今日不過是爲了圓滿自己心念罷了。”
百里沙心中爲雅雙趕到苦澀:“雅雙,讓我送你出宮吧,我的勢力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