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件事情,是她們兩個人做的嗎?”墨畫好半日才從驚訝之中反應過來,問道。
牧秋語把玩着自己腰間宮絛上面的流蘇,道:“準確來說,應該是宇文思的意思。白玉郡主應該就是一個被拉過來試試我的深淺的倒黴之人。”
“可是,白玉郡主是貴妃的義女,靜思公主是一個常年寄養在外面寺廟之中的公主,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是怎麼有關係的?”付鑫劍眉皺起,覺得有點難以理解。
“那不是還有一個二皇子在中間麼?”牧秋語嗤笑一聲,“宇文思管宇文雍叫哥哥,而不是皇兄,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應該非比尋常纔是。宇文雍又是貴妃的兒子,跟白玉郡主自然是青梅竹馬,有這個中間關係在,白玉郡主跟靜思公主之間,也就不是隔着一座山的距離了。”
“原來如此……”付鑫輕輕的吸了一口涼氣,面上忽然一凜,道,“那這件事情,二皇子是不是也……”
牧秋語擡眸看向付鑫,道:“或許吧。”
“那,今日白玉郡主和靜思公主請姑娘一見,所爲何事?”墨畫給牧秋語倒了一杯茶,端過來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這個重要問題,問道。
牧秋語接過墨畫端給她的茶水,兩根手指捻起茶杯蓋子輕輕拂了拂茶麪上漂浮着的茶葉,道:“不過就是爲了那一尊玉佛像而已。”
“玉佛像?她們想要那個?”墨畫瞪圓了眼睛,問道。
“沒錯。”牧秋語點了點頭。
“可是姑娘你不是說,那二位跟二皇子的關係甚好,若是二皇子出面讓柳尚書交出這個玉佛像,柳尚書哪裡有不聽從的道理?”墨畫對於她們盯上牧秋語覺得很奇怪。
且不說牧秋語會不會答應吧,就算答應了,那玉佛像那樣尊貴的東西,過了外人的手,總是會不放心的吧?既然有二皇子在,爲何要捨近求遠?
“這個嘛……”牧秋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你們說呢?”
牧秋語忽然一擡眸,臉上露出一個有那麼一點點小惡劣的微笑。
“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墨畫一跺腳,嬌嗔了一句。
“我這不是看氣氛有點太沉重了嗎?”牧秋語笑着道,“你們也猜猜,總是問我做什麼?我只有一個腦袋,總是有疏忽的地方的。”
說完,牧秋語還十分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我就等你們給我答案”的樣子。
墨畫和付鑫還有杜蘅三個人面面相覷。
最後是杜蘅先開口道:“或許是因爲這件事情不適合二皇子插手。而姑娘的手中握有糧食,就是握有能夠跟柳尚書談判的資本。”
“是一個可能。”牧秋語點頭表示贊同。
付鑫皺着眉頭,順着杜蘅的話道:“可是姑娘已當着很多人的面都說過了,絕對不會賣糧食的,若是又暗中給了柳尚書糧食,那麼姑娘的信用就沒有了,他們這是想要毀了姑娘嗎?”
牧秋語笑而不語,但是臉上的神情卻並沒有露出一點點不贊同的神色來。
“而且,上一次謝公子說過,玉佛像是前朝宮中物,似乎還跟巫蠱之術有關係,盛歡姑娘也說過,她覺得那個玉佛像很詭異。”墨畫想起陸盛歡和謝謙的話,“巫蠱之術這種東西,不管是什麼朝代都是諱莫如深的,一旦知道有人使用巫蠱之術,那就是抄家誅九族!難怪不讓二皇子出馬,而是盯上了姑娘!當真是心思惡毒!”
墨畫一副都快要被氣哭了的樣子。
“是啊,是個燙手的山芋。”牧秋語摩挲着手上的茶杯,低語了一句。
“那姑娘打算怎麼辦?”墨畫問道。
“宇文思用盛歡的安慰跟我做交換,我沒有別的選擇。”牧秋語擡眸,道。
“可是……這也太危險了!姑娘就不擔心,會靜思公主不是誠心誠意的嗎?”墨畫覺得實在是太不妥了!
“擔心啊,可是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雖然我相信君成的醫術,但是宇文思一定摸清楚了君成的身份。在知道君成是一個神醫的情況下,她還敢用盛歡的安危跟我做交換,你覺得那會是君成能夠輕易治好的病嗎?”牧秋語反問道,“衆所周知,宇文思一生下來就被送進了寺廟之中撫養,不得不說實在是太過奇怪。我擔心,宇文思被送進寺廟之中的原因,比我們能夠想到的,要恐怖得多。”
“可是……”墨畫還想說些什麼,牧秋語卻揮了揮手打斷了墨畫,道:“別擔心,我今天都能夠把白玉郡主給氣暈了,也不會就這樣乖乖地成爲她們的工具。對你的姑娘我有點信心,好不好?”
墨畫被牧秋語這哄小孩的語氣弄得有點無奈,不過見到牧秋語心意已決,她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杜蘅,你先回天下糧倉去吧。”牧秋語對杜蘅道,“這幾日,想必要多費些力氣盯着了。”
“是,姑娘。”杜蘅衝着牧秋語雙手抱拳一禮,然後十分簡單粗暴的從窗子之中一躍而出沒了身影。
“這纔是杜蘅的作風啊!”墨畫看着那還在搖晃不停地窗戶,又好氣又好笑的嘆了一口氣,道。
牧秋語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隨後,她擡頭對付鑫道:“去準備馬車,我們去別院看看。”
“是!”付鑫垂首應是,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三和軒四樓
三和軒的佈局其實跟富貴樓十分的相似,也是四層樓,一層比一層更高級。只不過三和軒是一個只認錢不認身份的地方,只要出得起價錢,就能夠上樓。不過四樓也是留給主人自用的地方,沒有主人的允許,是不能夠擅自上樓的。
而此時此刻,宇文思正坐在四樓的雅間之中,手中一盞普洱茶,看着窗外的景色,面無表情。
宇文思的對面,二皇子宇文雍正在靜靜地品茶。
“你就那樣,把雁兒扔在下面了?”放下手中的茶盞,宇文雍問道。
“是啊,她那樣的沒用,還要我親自出馬,哥哥難道還想我幫她找個大夫?”宇文思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把白玉郡主扔在下面有什麼不妥的,收回目光看着宇文雍,反問道。
“若是雁兒知道,只怕是又要來我地方告狀了!”宇文雍並沒有說什責怪之語,只是嗤笑一聲,道。
宇文思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道:“這些年,她跟哥哥告我的狀難道還少嗎?我不趁着她被氣暈過去,在她臉上劃上個幾刀,他就應該知足了!”
說完,宇文思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看着宇文雍,道:“難不成,哥哥還要因此,就來教訓一下妹妹?”
宇文雍聽到宇文思這樣說話,忍不住傾身上前,捏了一把宇文思白皙光滑的臉龐,道:“小沒良心的,哥哥這麼多年來,對你何曾有過一句責備的話?我最疼愛的人到底是誰,你難道不知道?”
“知道啊!”宇文思卻是沒好氣的將宇文雍的手撥到了一邊,“既然你最寵愛我了,就不要在我面前說起那個傻瓜,一說起她我就生氣!她要是有那麼一點腦子,我就不用親自下去跟牧秋語對話,更不用暴露我其實哥哥你的人這件事情了!”
宇文雍起身,坐到了宇文思的身邊,伸手將這個嬌小可人的姑娘攬進自己的懷中,道:“彆氣,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生氣只會傷身而已。”
“我就是忍不住!牧秋語冰雪聰明,不知道能夠從今日的事情猜測出多少東西來!而且她又有睿親王在身後護着,有點腦子的人,都是想要把牧秋語拉過來的好不好?蕭白雁倒是好,上去就沒有什麼好態度!就算我放軟了姿態,也不過就是熱臉貼冷屁股!”宇文思氣得拍了一下桌子,“不過還好,上一次昭和一鬧,想必牧秋語對皇后也沒什麼好印象!皇后和熙柔就算是想要拉攏牧秋語,也要多費一番功夫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機會?思思,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牧秋語此人,若是不能夠成爲盟友,還是趁早殺了吧。”宇文雍撈過宇文思的一縷長髮,輕輕的嗅着上面幽雅的香氣,面上神色一派溫柔,所說的話,卻是那樣的不留情面!
“那就要看,牧秋語到底是不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了!”宇文思冷笑一聲,然後眼波流轉,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縮進了宇文雍的懷中,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點着宇文雍的眉心,道:“哥哥,你想不想娶了牧秋語?”
宇文雍擡手握住宇文思的那一隻手,輕笑一聲,道:“娶她?且不說睿親王叔會不會答應,只怕你都要吃醋吧?”
“哼,知道就好!”宇文思得意一笑,但是卻又話鋒一轉,“不過,若是她不能夠成爲盟友,就讓她成爲你的皇妃,這樣算不算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聽起來倒是十分的誘人。”宇文雍笑了笑,目光之中帶着一點危險的神色,“不過,那樣的女人,實在是有點危險,就算嫁給了我,只怕也會隨時隨地,就想着一剪子戳死我吧!”
宇文思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一抹笑意,卻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