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謝謙的病情完全交給了童君成之後,謝謙像是忍受不了這裡的詭異氣氛了,帶着紅菱撒丫子就跑了。
牧秋語覺得自己留在這裡未免尷尬,咳嗽兩聲,問童君成秋恆怎麼沒有來。
童君成回答她說他到的時候秋恆還在睡覺,不忍心吵醒他,所以就讓來福陪着先去了後院之中休息着。
牧秋語知道了秋恆的所在,急急忙忙的起身就帶着若雨和墨畫往外走。陸盛歡還在鬧彆扭,看見牧秋語出去,頓時也想要跟着出去,說想要見見秋恆。
童君成哼笑一聲,毫不猶豫的開口道:“人家是姐弟多日未見思念之情正濃,你跑過去煞風景麼?”
陸盛歡被童君成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頭一次知道原來這個傢伙是這麼的毒舌,當即雙手一叉腰,十分豪邁地道:“我對秋恆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好不好!要你管麼你!”
“哎好了好了,你們倆不要鬧了,有事情說開了就好,不要這個樣子啊!”牧秋語一副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樣子,雙手抵着陸盛歡的脊背,將陸盛歡推到了桌邊坐下,“好好坐着,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了不許出來,知道沒有?”
說着牧秋語就大步走了出去,還順道將門給關上了。
頓時,偌大的雅間之中,就只剩下了童君成和陸盛歡兩個人。
雅間之外,牧秋語帶着墨畫和若雨走着,墨畫有些擔心的道:“姑娘,把盛歡姑娘和童公子兩個人關在屋子裡真的沒有關係吧?會不會……打起來?”
畢竟兩個人都是生於江湖長於江湖,快意恩仇的人,要是一言不合……按照江湖人的規矩,似乎就是要開始打一架了。打一架倒是也沒什麼,反正童公子的武功比盛歡姑娘厲害了那麼多,就算打起來,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懸念,但是……打完之後收拾東西的人,還不是她們這幫苦逼的侍女們?
牧秋語腳下步子飛快,手十分隨意的擺了擺,道:“不用擔心,打不起來的。說到底還不就是因爲兩個人都打翻了醋罈子在那邊瞎吃飛醋?說開了就好了。不過要是真的打起來了……那也沒什麼,興許打完就好了?”
墨畫和若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點無奈地神色——姑娘,最後一句話你說自己都說的這麼的不確定,真的是一點信服力都沒有啊!
而只剩下兩個鬧彆扭的人的雅間之中,氣氛依舊十分的詭異。
陸盛歡氣鼓鼓的坐在桌邊,一條手臂屈起,手肘撐在桌子上,眼睛則是看着窗外的藍天,一副我不想跟你說話的表情。
童君成則是坐在陸盛歡的身邊,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不知道到底爲什麼跟他賭氣,明明應該生氣的是自己好不好?這才分開幾天,她就跟別的男人這麼熟悉了,還親親熱熱的喊着十四,還說這個認識了沒有幾天的人比他還要可愛?
那個叫做謝謙的傢伙一看就是呆頭呆腦的,那裡比他可愛了……額不對,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重點是她怎麼能夠說他比不上謝謙?!
“你跟那個謝謙,關係看起來很不錯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開始吃醋的童君成終於還是開口打破了沉默。
陸盛歡的鼻子微微,覺得屋裡怎麼忽然一股酸味,可是好像也沒有醋罈子擺在屋裡啊……
不打算糾結這個問題,陸盛歡輕輕的哼了一聲,道:“是啊,那又怎麼樣?”
童君成氣結,“你們才認識幾天,關係就這麼好了?”
“有些人就算是第一次見面,也覺得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好不好?”陸盛歡轉過頭來反駁,“你到底幹嘛針對人家謝十四?難不成我以後跟別的人交朋友你都要管?”
“別人我可以暫且先不說,但是這個謝謙,我還真是要管一管!”童君成的犟脾氣上來了,跟陸盛歡針鋒相對。
“哎,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陸盛歡瞪圓了一雙杏眼,氣得連睫毛都在一閃一閃的,“再說了,人家好歹也是什麼王府的公子,你一介布衣,哪裡來的權力管人家?”
童君成的呼吸一頓——是被氣的,氣急了臉上卻露出一個冷笑來,看得陸盛歡有點發毛。但是陸盛歡卻是個好強的人,死撐着就是不肯露怯。
“你是覺得謝謙身份高貴,看不上我這一介布衣了?”童君成的聲音很冷,冷得就像是三九天的一場大雪,能夠將萬物都冰封起來,“那好啊,你跟他去!我們一刀兩斷,如何?”
陸盛歡被童君成吼得一愣,頓時就紅了眼睛,想也不想擡手就是一個耳光甩在童君成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響聲,童君成的臉生生被打歪了去,臉上浮現出一個鮮紅的五指印,就連嘴角似乎都有些微微的泛紅——可見陸盛歡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氣,心中有是有多麼的憤怒。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童君成!難不成在你心裡,我陸盛歡就是一個貪慕權勢,看見別人有權有勢就要拋棄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人,巴巴的湊上去的賤人嗎?!你……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陸盛歡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一樣嗚嗚的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一不小心就岔了氣,抽抽噎噎的樣子看得人心都碎了。
童君成還沒有從那一巴掌帶來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就被陸盛歡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再看見一向笑得沒心沒肺,好像什麼煩惱都不會在心中留下痕跡的姑娘哭得一絲形象都不要,心裡頓時就慌了。
他趕緊上前一步將陸盛歡摟進自己的懷裡,任憑陸盛歡拳打腳踢的就是不肯放手。
“盛歡,盛歡,不哭了,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的不該,不哭了啊?”童君成有些笨拙但卻十分溫柔的輕聲哄着哭得稀里嘩啦的陸盛歡,拿慣了銀針和藥材的手生疏的一下下輕拍着陸盛歡顫抖的脊背,生怕力氣一大,就會將懷中脆弱的人兒弄疼一樣。
“童君成,你混蛋……嗝……憑什麼……額……就許你跟那個……那個姑娘卿卿……我我,我……跟謝謙交個嗝……普通朋友你都要……都要說我?”陸盛歡聲淚俱下的控訴着。
童君成一頭霧水——老天,誰跟姑娘卿卿我我了?他心裡就只有陸盛歡好不好?難道他童君成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盛歡,我……我冤枉,我什麼時候跟別的姑娘卿卿我我了?”童君成哭喪着一張俊臉跟陸盛歡說冤枉。
陸盛歡抽抽搭搭的,一邊打嗝一邊哭道:“就嗝……是我們……我們借宿那家的……姑娘!她……她整日整日粘着你!我跟你說嗝……離她遠點,你……你還說我……說我無理取鬧!”
童君成恍然大悟——他說爲什麼陸盛歡非要撇下他們先行,原來是因爲那個姑娘!
“盛歡,我對天發誓,我跟那個姑娘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童君成豎起三根手指頭做出發誓的樣子。
“我知道!”陸盛歡一抹眼淚,“可是嗝……你怎麼……怎麼能說……我無理取鬧!”陸盛歡揪着童君成的衣領,紅着眼睛硬是想要裝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但是事實上在童君成看來,現在的陸盛歡就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心中一軟,童君成什麼都不說了,一個勁兒的認錯道:“是是是,是我錯了,是我不應該不問清楚你心裡在想什麼,就說你無理取鬧,一切都是我的錯,盛歡,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這一哭,我心都疼了!”
聽到這樣直白的情話,陸盛歡的臉登時就燒起了一片紅霞,加上她紅彤彤的鼻頭和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被抹上了胭脂的小白兔,看起來可愛極了。
“你……胡說八道!”處於女兒家的矜持,陸盛歡的聲音低的像是文字在嗡嗡叫。
但是童君成武功高強,自是聽了一個清清楚楚。像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話,童君成拉起陸盛歡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道:“是真的,不騙你!”
手掌之下,就是童君成強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直接在撞擊着陸盛歡的手掌一樣,陸盛歡慌亂的想要收回手,卻被童君成死死按住收不回去。
“不氣了,恩?”童君成在陸盛歡的耳邊溫聲輕語。
陸盛歡目光躲閃,臉頰通紅,點了點頭,道:“恩,這一次我就不……不生你的氣了!不過,你也不要找謝十四麻煩,他人很好的,還是秋語的朋友!你幫他好好治病,要是你治不好他,小心我打你啊!”
說着,陸盛歡還衝着童君成揚了揚自己的拳頭,好像只要童君成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拿着拳頭往他身上招呼。
童君成點頭應了,但是心裡卻在思索着,應該怎麼樣才能夠配製出一副天下最苦但是對人體無害的湯藥來。雖然知道陸盛歡對謝謙沒有別的意思,但是看見陸盛歡對他這麼關心,心裡還是十分的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