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姑娘身上的香氣十分的讓人反胃,但是能夠入的富貴樓的大門,並且還能夠來到三樓,最重要的是,還能夠喊出一聲太子哥哥的姑娘,怎麼可能是什麼小角色。
因此,強忍着自己想要吐的牧秋語保持着自己臉上的平靜,往後挪了挪,不想離這個散發着香氣的姑娘遠了一些。
“咦,柳哥哥也在啊?”那姑娘似乎現在纔看見柳子軒,甜甜的喊了一聲柳哥哥。
可憐柳子軒,牧秋語看着他也是一臉跟自己一樣十分想要掉頭就走的表情,但是還不得不硬生生的擠出一個微笑,十分“和顏悅色”的道:“子軒見過長寧郡主。”
牧秋語的眉頭微微一挑,大腦之中的記憶體迅速運轉,長寧郡主謝長寧,是北齊唯一一個異性王爺的女兒,聽說這個小姑娘的母親早逝,謝王爺爲了照顧女兒的情緒,一直都沒有再立王妃,現在王府之中就是兩個側妃管着。謝王爺常帶着兩個兒子年鎮守邊關,大約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嫡女被教養成這副樣子了。
概括一句話就是——又是一個小妾趁着一家之主不注意,捧殺嫡女的家庭倫理悲劇。
不然的話,謝長寧身上能夠有這麼濃郁的味道?女子都喜歡自己身上有香氣沒有錯,牧秋語自己也很喜歡,但是也不知道過猶不及這個道理這位長寧郡主知道不知道。
“沒有想到今日出門能夠見到太子哥哥和柳哥哥,長寧的運氣實在是好!”謝長寧開開心心地道。
牧秋語微微低着頭,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點,心裡卻是想着,長寧郡主這話,落在別人的耳朵已,也不知道應該說是天真無邪好,還是不知廉恥好。她的父王雖然跟現在的北齊皇帝是八拜之交,但是畢竟君臣有別,就連柳子軒這個跟宇文哲有真正血緣關係的人都不曾叫的這麼親密,她這麼叫算是怎麼回事?
“長寧,你前幾日不是染了風寒了,怎麼不好好在府中養着,反而出來到處亂跑?”似乎是覺得謝長寧就在自己眼前了,自己再忽略她實在是不好,宇文哲轉過身來,十分勉強的對謝長寧笑了笑,問道。
就連牧秋語和柳子軒兩個局外人都將宇文哲的勉強看的清清楚楚,也都聽出來宇文哲的關係不過就是客套話,但是謝長寧就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的樣子,聽見宇文哲關心自己還十分的歡欣雀躍,道:“那點小病,早就好了!若是今日長寧不出來,還見不到太子哥哥呢!”
宇文哲只能夠十分尷尬的笑了笑,乾巴巴的說着病好了就好。然後他就將目光投向了牧秋語。
牧秋語看見宇文哲的目光,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剛想開口說自己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告退的時候,宇文哲就搶先一步開口道:“牧姑娘,不知你們富貴樓有些什麼有名的菜色,不如我們先進去,你給我們好好地介紹一下?”
果不其然謝長寧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站在一邊,剛纔被自己完全忽略的牧秋語身上,上下打量了牧秋語幾次,眼中有妒忌的火光閃爍。
在整頓了幾日之後,牧秋語特意去城中最好的裁縫店裡定做了幾身衣服,爲的就是不讓自己在達官貴人面前被人看輕,說出去好歹也是富貴樓的老闆娘,要是衣着普通,知道的人說是牧秋語節儉不愛張揚,不知道的指不定就說牧秋語其實是一個吝嗇的傢伙。
因此,牧秋語今日穿着一身水藍色的對襟襦裙,衣襟袖口都繡着精美的花紋,裙子外頭籠着一層薄紗,被做成花瓣的模樣,裙襬處盛開着大朵大朵潔白如雪的曇花。牧秋語這麼靜靜地站着,就像是站在滿地盛開的曇花之中,更顯得整個人如同仙子一般出塵美麗。
而牧秋語的五官更是不用多說,而她膚白如雪,跟衣服上的曇花比起來絲毫不顯遜色,。
不管是橫看豎看,從哪個角度來看,謝長寧都挑不出牧秋語的半點不對,不得不承認,牧秋語長得比自己好看,身材比自己好。女孩子的心總是這麼的單純,謝長寧生怕牧秋語出現在宇文哲的面前就是想要搶走宇文哲,而宇文哲顯然跟牧秋語相識,這更是讓謝長寧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脅,於是她一把挽住宇文哲的手臂,撒嬌道:“太子哥哥,這個女人是誰啊?長寧是富貴樓的常客,對這裡的菜色知道的一清二楚,長寧就可以給太子哥哥你介紹啊!”
說着,還不忘鬆了牧秋語一個十分具有威懾意義的眼神,好像在說“你要是敢搶我的太子哥哥,我就要你好看”。
牧秋語今日算是體驗了一把躺着也中槍的無奈——也不知道這位小郡主從哪裡看出來她想要搶宇文哲,難道接近宇文哲就是要搶人?她要是真的想要搶人,當初就不會選擇拒絕嫁給宇文哲好不好?
柳子軒給了牧秋語十分同情的眼神,牧秋語收到之後眨了眨眼,送了一個我好無辜的眼神給柳子軒,還有宇文哲。
宇文哲原本是想要藉着牧秋語來轉移一下謝長寧的注意力,誰知道謝長寧感受到“威脅之後”居然直接挽上了他的手臂,不僅僅沒有達到目的,反而連累了牧秋語,更是讓自己受罪,宇文哲一臉無奈,只好道:“長寧,莫鬧,男女授受不清。而且,牧姑娘是這富貴樓的老闆娘,自然是最懂菜餚的人。”
“啊,原來是個老闆娘。”謝長寧斜睨了牧秋語一眼,絲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之中的鄙夷。謝長寧是貴女之中僅次於公主的尊貴存在,自恃身份,在她的眼中,就算是被被皇家認同的皇商,那也不過是渾身銅臭味的下等人,不值得她尊重。
牧秋語自然看出了謝長寧眼中的不屑,但是現在她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實在是太大,因此,牧秋語教養十分良好的笑了笑,默默的忍了。
氣氛一時間十分的尷尬,柳子軒看了看宇文哲,又看了看牧秋語,想起護國公夫人對牧秋語的評價,咳嗽了一聲道:“我們不要再外面乾站着了,太子殿下,長寧郡主,還是先請進去坐吧。”
謝長寧自然是歡歡喜喜的挽着宇文哲的手臂進去了,宇文哲只來得及給牧秋語一個十分抱歉的眼神。
待到兩個人進去了之後,柳子軒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轉而對牧秋語微微一揖,道:“還請牧姑娘多多擔待些,郡主被寵壞了。”
牧秋語笑了笑,搖了搖頭,道:“公子言重了,民女都明白。”
柳子軒心中感慨女子跟女子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尤其是謝長寧還是一個貴族門庭之中教養出來的孩子,跟眼前的牧秋語一比,簡直就是被比到泥地裡去了!難怪自己的母親對牧秋語的評價如此之高,原先自己還以爲,那不過是因爲牧秋語的手藝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胃。
想到護國公夫人,柳子軒猶豫了一下,有些靦腆的開口道:“有件事情,在下想要麻煩姑娘一下。”
“公子請說何事?”牧秋語對柳子軒的印象不錯,加上護國公夫人的緣故,因此她笑着問道。
“家母對姑娘的手藝讚不絕口,回去之後竟有些食不下咽,所以,在下斗膽請姑娘能否在閒暇的時候前往國公府,多多陪伴家母,給家母做些點心?”一席話說完,柳子軒自己的臉反而起了紅暈。
雖然他不知道富貴樓的背景,也不知道牧秋語的來路,但是能夠撐起這麼大的產業,若說牧秋語身後沒有人,或者說牧秋語自己的手上沒有勢力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國公府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要進去卻不得其門而入,可是把牧秋語請過去,不是做客而是給護國公夫人做飯吃,柳子軒覺得牧秋語要是脾氣火爆一點,估計能夠直接用她手邊的花瓶砸死自己。
牧秋語聽完柳子軒的話也是一愣,但是看着柳子軒一臉躊躇,甚至還面帶紅暈的樣子,她忍不住掩嘴輕笑。
牧秋語這一笑,本來就有點侷促的柳子軒更是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臉上的紅暈也加深了一點,忙開口道:“還請姑娘見諒,在下一時冒犯了。”
看着柳子軒手忙腳亂解釋的樣子,牧秋語止住了笑,擺了擺手,道:“公子不要着急,民女只是覺得,如今像公子這般,有一顆赤子之心的人,已經不多見了。公子爲母親考慮,這是身爲人子的本分。民女能夠爲夫人做飯,也是民女的福分,只要到時候,夫人不嫌棄民女就是了。”
話裡的意思就是,她答應了。
柳子軒一聽牧秋語答應了,臉上所有的侷促和紅暈頓時消散。他衝着牧秋語作了一揖,道:“那子軒就在這裡先行謝過牧姑娘了!”
牧秋語福身還禮,道:“公子言重了。太子殿下和長寧郡主還在裡面等候,民女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牧姑娘慢走。”柳子軒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雅間之中。
牧秋語這才帶着墨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