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墨畫跑了過來,看見了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停住了要說的話。
牧秋語看見墨畫過來了,掙扎着又要坐起來,卻被百里沙緊緊的抱住。反抗無果,乾脆就不動了,換了個姿勢繼續靠着。
"墨畫~什麼事說吧。"百里沙淡淡看了一眼墨畫,讓墨畫突然覺得這炎熱的夏天背後有些發涼。
"那個,那個~縣令大人來了,在前面的祠堂等着公子和童公子,說是要嘉獎你們。讓你們過去呢。"擦擦額頭的汗,墨畫說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這壞了公子的好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前邊通知君成,我隨後就過去了。"
"是~公子"
百里沙和童君成來到了祠堂,遠遠的就看見縣令拿了一塊蓋着紅布的牌匾和些銀兩在祠堂裡等着了,同樣等着的還有許多村民……兩人不敢怠慢,趕忙進了祠堂向縣令行了禮。
“拜見縣令大人!”
那個等在祠堂的縣令一看見百里沙和童君成出現在了祠堂門口,他就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快步上前了兩步,伸出手虛扶了衝他躬身行禮的百里沙和童君成一把,道:“二位小友不必多禮,還是快快請起吧!”
既然縣令這麼客氣,百里沙和童君成也從善如流地站起了身,衝着縣令感激一笑。
這一次的瘟疫最終能夠得到控制,這位縣令大人可謂功不可沒。如果不是他在最後關頭選擇了相信童君成與百里沙,並且送來了足夠的藥材和食物的話,就算童君成的醫術再高明,就算他們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讓所有染病的村民康復起來。
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父母官,一聽到“瘟疫”兩個字,就避如蛇蠍,第一反應根本不是想着應該要怎麼才能夠想出辦法來只好那些已經染病的村民,也不是想着應該如何才能夠讓自己治下的百姓重新看見生的希望;而是在瘟疫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着放棄那些人,想着反正已經治不好了,何必還要爲這羣註定要死的人浪費藥材和糧食?
但那羣染了瘟疫的人若是不死,只怕當瘟疫大面積的爆發之後,會有更多的人命喪黃泉,甚至連他那個父母官都無法例外。
而解決這件事情最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將所有人,連帶着整個村子一起,燒了。
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判了死刑。
而眼前這個父母官卻不是這樣,像他這樣的官員,不多見了,只是偏居一隅做一個小小的父母官,實在是有些屈才。
不過這也不是百里沙和童君成能夠管得着的事情,畢竟他們現在自身都難保。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兩個對這個縣令心生好感。
“不知縣令大人今日前來……”百里沙的視線移到了那一塊蓋着紅布的匾額上看了看,這才又看着縣令大人,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縣令大人心情極好的哈哈一笑,道:“要緊倒是說不上,但是在本官看來,這件事情卻是十分的重要!”
頓了頓,縣令大人回頭,大手一招。那兩個擡着匾額的衙差會意的走上前來,停在了縣令的身邊。
縣令看着百里沙和童君成,又是十分和善的一笑,陽壽,一把扯下了匾額上遮掩着的那塊紅布。
沒有了紅布的遮掩,那匾額上風飛鳳舞的“懸壺濟世”四個大字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這……”百里沙和童君成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以他們兩個人的眼光,自然能夠看出來,這塊匾額用的材料並非上乘,上面的字雖然帶着幾分風流意味,但是比起那些所謂的名家之作,差的太遠太遠。但是這塊匾額卻勝在了細節,就算是最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也處理的十分完美,可見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這一次,若不是二位小友出手相助,想必這些百姓,也就只能夠被我這個當父母官的活活燒死了!”縣令掃視了一週站在祠堂之中,已經完全康復了的村民們,聲音之中帶着深深的感激之情,“若是我真的那麼做了,就算是爲了其餘的百姓不受到瘟疫的荼毒,我也仍舊會感覺到自己的良心難安!二位小友,你們不僅僅救了這麼多無辜的生命,也是救了我!”
身子往旁邊側了側,縣令將匾額完全展露在百里沙和童君成面前,道:“想來,也就只有這‘懸壺濟世’四個字,才能夠配得上二位小友了!下官不才,還請二位笑納,還有這些銀錢,都是本官的一點點心意。”
拿着一個盛滿了銀子的托盤的衙差也上前來。
“大人言重了,我們救人並非是爲大人的賞賜,而是不忍心見死不救。若是眼睜睜看着這些還有希望活下去的人死在我們面前,只怕我們也會良心不安。”百里沙搖了搖頭,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意思,但是話裡話外都是在拒絕。
“沙子說的沒錯!”童君成連藍點頭附和着自己的好友,“我們家世世代代都靠行醫爲生,身爲醫者,自然應該救病人於水火之中,這是我們醫者的職責,不求回報,只求對得起自己身爲醫者的身份和良心!”
說這話的時候,童君成的臉上都是堅定地神色,對他來說,收不收得到回報倒是其次,只要能看見那些病人在自己的治療之下好起來,他就滿足了。
聽完百里沙和童君成的推脫之語,縣令眼中的堅持非但沒有絲毫的動搖,反而多了一絲肅然起敬的佩服之色!
他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這兩個人,不僅僅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更難得的是,居然還有一顆助人爲樂不求回報的赤子之心!實在是太過難得了!
“本官知道你們冒着可能會感染瘟疫的危險,自然圖的不是本官給你們的這些蠅頭小利。”縣令大人開口道,“只是,這是本官的一點心意,還請二位不要拒絕本官的一片好意!”
這個時候,站在祠堂之中圍觀的村民們也紛紛開口幫腔。
“恩公,你們就收下吧,要是沒有你們,我們那裡還能夠站在這裡啊?”
“這不僅僅是縣令大人的心意,也是我們的心意,請你們收下吧!”
“收下吧!”
……
雖然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說着不一樣的話,但是表達的卻是同一個意思,那就是希望百里沙和童君成收下縣令的那一番心意。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的奇怪。若是有素不相識的人單方面的對他們伸出援手,若是不回報些什麼,人就會於心難安。其實欠人情就像是欠債一樣,若是不還上,就會一直在心裡惦記着——尤其是這羣民風淳樸的百姓。
百里沙和童君成再一次對視了一眼,這一次他們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一絲無奈的神色。
輕輕嘆了一口氣,百里沙有點無奈的道:“大人,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也只是逃難至此,遇到這場瘟疫已經是巧合,現如今村民們都康復了,我們也是時候要離開了。總不能……”
百里沙看了那塊足足有半人多高的匾額一眼,面露難色,“總不能讓我們帶着一塊匾額走吧?”
縣令大人一愣,問道:“小友,這就要走了嗎?”
百里沙點了點頭,心裡卻不禁泛起了陣陣擔憂。黑衣人當初並沒有選擇追進村子,想必是他們一定知道村子裡爆發了瘟疫這件事情。因此斷定了只要他們進去了,多半也就出不來了,這就是爲什麼他們會在村口監視,但是最後卻撤走了的原因。
只不過縣令今日如此大張旗鼓的前來,想必過不了多久,這個村子的瘟疫得到了控制,所有的病人都被治好了這件事情就會鬧得沸沸揚揚。
若是黑衣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一定會猜到這件事情就是他們的傑作!
既然他們沒有死,熱切瘟疫得到了控制,那麼黑衣人的追殺自然會如影隨形而來!
他們必須要儘快啓程了,不然等到黑衣人找到了村子裡,不僅僅他們的處境危險至極,更是會連累村子裡那些剛剛從病魔手中逃生的人!
想着,百里沙不禁眉頭一皺,臉上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沙子,你想到什麼了,神色這麼凝重?”童君成早就注意到了百里沙臉上的神色變幻,不由得也有些擔心,湊上前去問道。
百里沙看了一眼童君成,又看了看同樣有些疑惑的縣令,道:“大人,實不相瞞,我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裡,其實是因爲被人追捕,無可奈何之下才一頭扎進了村子。那些人因爲村中瘟疫橫行,所以才望而卻步。現如今瘟疫得到了控制,只怕那些人很快就會捲土重來。”
童君成聽完百里沙的話,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凜,繼而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好不容易解決了瘟疫,黑衣人又要捲土重來,這日子……也真是無望的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