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冉冉像是真的沒事了一般,笑道:“好啊,日落城的風景最美了,我明天帶你們去看瀑布怎麼樣?”
牧秋語先是愣了一會兒,她凝望着緊閉的房門失神了片刻,見兩人走遠,便也快步追了上去。
待門外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後,房間中的少年似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雙手慢慢攥緊了被角。
第二天南蘇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旁邊站着位藍衣公子,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南蘇一驚,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身子,卻發現身上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氣。他閉着眼睛努力回想了一會兒,高高的祭祀臺上,閃着寒光的匕首同迸出的鮮血終於讓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這是什麼地方?”南蘇一張口,才發現喉嚨中乾澀難耐,讓他的聲音如同抽拉的風箱一般。
童君成上前替他看了看脈相,確定他的情況已無大礙,“這裡是田家鏢局。”
南蘇的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黃衣少女的身影,他勉力想撐起身體,卻被童君成上前給制止了,“你要做什麼,我幫你便好。”
南蘇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童君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剛剛的舉動是想要向他行禮,便笑道:“真正救下你的可是另有其人,莫要謝錯了纔好。”
童君成將南甦醒來的事情告訴幾人,田冉冉聽後當即蹦了起來,但是轉念一想,又默默坐回了位置之上。
牧秋語道:“冉冉,你不去看看南蘇嗎?”
田冉冉眼中的光華稍縱即逝,喪氣道:“還是不去了吧,我答應過我爹的,我怕到時候會對不起他老人家。”
幾人見到田冉冉這個樣子都覺得於心不忍,可是又不能多說什麼。
童君成說道:“南蘇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再過幾日便可以回家了。”
田冉冉難過道:“他哪裡還有什麼家可回,他從小都跟師父生活在一起,可現在想要他性命的也正是他師父,他又怎麼可能回去。”
牧秋語凝眉說道:“看來事情並沒有結束,我們得替南蘇洗清冤屈才可以。”
雖然這是個好主意,可是這當中的事情他們這些局外人並不清楚,自然不能很好的理清一切。
百里沙道:“等南蘇稍微好一些,我們便去問問他吧。”
幾個商議了一番,覺得讓牧秋語出馬最爲穩妥。
誰知片刻之後牧秋語垂頭喪氣地從房中出來。
陸盛歡問道:“如何?”
牧秋語搖了搖頭:“他什麼都不肯說。”
田冉冉一聽便急了,“他到底在想什麼,明明受了冤屈,爲何什麼都不肯說。”
牧秋語倒是理解南蘇的做法,像田冉冉說的,南蘇心地善良,即便自己的師父有千般不是,也決計不會從他口中說出一句的。
田冉冉再也按捺不住,怒氣衝衝地衝進房去。此時少年正安靜的坐在牀上,呆呆地望着一個方向,面上平靜無波。
“南蘇你是不是傻,你以爲你不說事情就都結束了嗎?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包庇他們,到最後受害的會是誰?除了你自己還有落日城無辜的百姓們。”
南蘇的身子一震,他眼珠動了動,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擡頭看向田冉冉,少女俏麗的容顏帶着薄怒,她還是那襲明豔的黃衣,如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她不停地罵着他,可是南蘇卻渾然不覺。
最終,田冉冉罵累了,坐在桌旁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茶水。
南蘇張了張嘴,艱難地發出了聲音,他說:“日月寶鑑沒丟,它在我師父那。”
田冉冉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你那個師父根本不想把大祭司的位置傳給你,那樣就再也沒有人像現在這般敬重他了。”
田冉冉將事情同牧秋語幾人講了一遍,便聽到陸盛歡路見不平一聲吼,“孃的,本姑娘要偷得他傾家蕩產!”
童君成皺眉道:“咱們不是說好了不再提這個字。”
“偷怎麼了,那我也是偷那些爲富不仁的傢伙,再說那些錢我又沒用一分,都是分給需助的人了。像這種人,根本就不用客氣。”
童君成還想反駁,卻被百里沙制止了,他摺扇輕搖,淺笑着說道:“我覺得盛歡這辦法倒是便宜他了,對待這種人渣,怎麼能用這麼鑑並沒有丟,洗清南蘇的冤屈,並且永遠的離開日落城,再也不準回來。”
大祭司聽到後,頓覺天旋地轉,原來這人並不是入室的強盜。
“如果你不這麼做,三日之後,你得不到解藥,自然會像這毒藥的名字一般,腸穿肚爛而死,到時候可別怪沒人給你收屍,財富地位重要還是性命重要,你自己看着辦吧。”百里沙說完這句話,便一躍跳出門外,再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