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盯着歐陽下去的身影直愣,好半晌纔回過神來,轉頭問楚雅楚南:“他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
楚雅楚南不懂爲什麼不是第一時間下去救人而是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回答:“主子您纔是老大。”
百里瞬間暴走,咆哮道:“那他孃的他攔着我結果自己卻跳下去了?!”表情很是憤怒。
楚雅楚南有些尷尬地望着牧秋語,不知道該怎麼勸解。
牧秋語上前,好生安慰道:“歐陽也是爲了你的安危着想,若是你出了什麼事,你讓你手底下的人怎麼辦?”
百里沒說話,突然,上前一步跳了下去。
楚雅楚南見兩位主子都跳了下去,連忙跟着跳了下去,牧秋語有些着急,她的功夫還沒有高深到能跳地道的地步。
陸盛歡拽着她,也跳了下去。
童君成倒是沒跟下去,不留人看守,若是被有心之人封了這說不定也是出口的入口,那就有些麻煩了,而且還不確定他們順着這條地道能不能順利找到老瘋頭呢,沒準下去沒找到也就原路回來了。
歐陽最先到達底下,他燃起火摺子,趁機觀察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其實下面的空間很大,路也不多,就面前一條,另外……歐陽用火摺子照了照地下,就見地上鋪着一塊快有他膝蓋那麼高的,棉花製成的毯子。
起先歐陽還不知道這是幹嘛用的,隨即想起那兩罈子無緣無故消失的酒,這才明白過來,這好似爲了防止酒罈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砸碎而特地鋪的一層棉花。
歐陽還想細看時,就聽見頭頂一陣風聲,他趕緊往旁邊讓了讓,果然就見百里掉在了他方纔所站的位置。
百里爬起來,剛站穩,也聽見自己頭頂上有聲響,衣服都來不及整理就往旁邊讓。
下來的是楚雅楚南兩姐妹,不一會兒,牧秋語和陸盛歡也跟着下來了。
陸盛歡盯着上面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在她們之後沒有別人下來了,有些詫異,問道:“阿君怎麼沒有下來?”
牧秋語開口解釋道:“估計是怕我們全部下來之後上面發生什麼事情不能第一時間制止,所以纔在上面給我們把風吧。”
百里見人都差不多下來了,於是道:“走吧!我們去找老瘋頭!”說着還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皺的衣服,重新恢復成那個風流公子哥兒的模樣。
於是這一羣由歐陽打頭陣,牧秋語、百里和陸盛歡走中間,楚雅楚南斷後的人馬,向着地道深處走去。
原本陸盛歡很是緊張,她最怕那些蛇蟲鼠蟻什麼的,這裡又是那麼深的地道,難保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蛇蟲鼠蟻剛好路過,所以最開始她緊張得不行。但是走了一段路後她發現這裡面簡直異常乾淨,幾乎沒有任何蛇蟲鼠蟻的蹤影。
“不覺得奇怪嗎?這裡太乾淨了。”陸盛歡忍不住開口問道。
百里稍微講了一下自己的觀點:“你看上面那些酒就知道老瘋頭有多會享受,這裡畢竟是他給自己準備的藏身之處,自然是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牧秋語也點頭:“地底有蛇蟲鼠蟻是因爲環境潮溼,但是這裡非但不潮溼,還乾燥,自然不招那些東西。”
走在最前面的歐陽摸了摸鼻子:“而且這裡大概都用什麼防蛇蟲鼠蟻的香料薰過,味兒真大!”
“歐陽貌似嗅覺很不錯的樣子。”走在中間的牧秋語悄悄問百里。
百里點點頭,偷偷指了指歐陽,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輕聲道:“狗鼻子。”
牧秋語點頭表示明白了,難怪鼻子那麼靈了……
六人在地道里走了也不是很久,就看見前面有個類似房間的小屋子,衆人對視,不出意料的話應該就是這裡了。
還沒走進屋子,衆人就聞到陣陣酒香,這下衆人也不懷疑了,不用說,肯定就是這裡啊!衆人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剛進屋,就見地上空的酒罈四處散落,老瘋頭就倒在那一堆酒罈子中間,醉的已經不省人事。
陸盛歡眯眼,衝過去擡腳就踹,衆人雖然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但是——解氣啊!這死老頭子可讓他們好找!
就是陸盛歡這麼一通猛踹之下,老瘋頭也還是沒有什麼動靜。衆人有些灰心,別不是醉死了吧?
百里上前一步,掏出個藥瓶,倒出一顆不知道是什麼藥性的小藥丸就給他餵了下去。
“你喂的什麼啊?別不是毒藥等會兒把他再給毒死了吧!那就白瞎我們這麼多功夫了!”歐陽在旁邊唸叨道。
百里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別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瞎說?
“到底是什麼?”牧秋語也有些好奇,不過她之前看見童君成確實給了他一個藥瓶,因此猜測還是沒有太離譜。
百里晃了晃手裡的藥瓶子,得意道:“童神醫親自研製,專治醉的叫不醒的酒鬼!”
其餘人點頭,哦……醬紫啊……有了童君成,這藥瞬間就有了保障!
陸盛歡默默地朝百里伸手,藥給你,但是瓶子能不能給我?
百里衝她使了個眼色,沒事兒!我回去換個瓶子裝藥,這個瓶子就給你了!
陸盛歡朝他挑挑眉,就衝你這麼上道,我肯定在秋語面前幫你多多美言幾句!
百里拱手,有勞了!
陸盛歡回禮,彼此彼此!
歐陽和楚雅楚南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就見她倆他倆跟唱大戲似的,動作奇奇怪怪不說,表情還豐富得很。
其餘人不知道,牧秋語可是清楚這倆估計又在打什麼小九九了,看那眼中的精光直冒!
歐陽正想把百里拉到一邊問問的時候,就聽見醉倒在地的老瘋頭哼哼了兩聲,衆人忙跑過去圍住了他,不讓他一醒來又給溜了。
老瘋頭哼哼唧唧了好幾聲,終是悠悠轉醒,一醒來就見一圈人圍着他,還盯着他在看,好險沒給他這都上了七十的老頭子嚇出個好歹來!他拍了拍胸脯,稍微鎮定了一下,又覺得渾身骨頭疼得要死,像是被誰胖揍了一堆,於是邊坐了起來,嘴裡還嘟囔:“哎呀我怎麼感覺被誰給打了一頓啊?這骨頭疼的。”
陸盛歡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下的手,其餘人也不會告密,於是衆人難得有默契的沉默着。
老瘋頭別人沒認出來,但是陸盛歡他可是認得,指着陸盛歡就問:“哎呀我說你個瘋丫頭怎麼找到這裡來啦?老頭兒我都說了不記得了你還就是不信,怎麼?帶這麼多人來是打算問不出來就嚴刑逼供啦?”
陸盛歡一張臉憋得通紅也沒想出什麼詞來反駁他,於是只好決定等會兒一定要再揍他一頓才解氣!
“老人家錯了,我們不是來嚴刑逼供的,我們只是想請幫個忙而已。”百里好聲好氣地說道,決定先禮後兵。
老瘋頭擺擺手,準備站起來了:“我都一大把年紀了,有什麼事情是你們這些年輕小夥子不能做卻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能辦成的?”
百里也跟着他站了起來,解釋道:“老人家此言差矣,老驥伏櫪還志在千里呢,老可是有老的好處啊,您說是不是?”
其餘人也跟着站了起來,主要是想看看百里是怎麼拍人馬屁的。
牧秋語微微心動,百里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就連當初做質子的時候,也沒有這麼低聲下氣求過別人,或者說拍別人的馬屁,現在若不是因爲她,也不會在這裡鑽地道,甚至試圖討好汪江南……牧秋語就覺得眼眶有些紅,鼻頭也有些酸,不過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如此動情,只能暫時忍下,等回頭再好好謝謝他。
汪江南擺擺手:“我已經老啦!這以後還是得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才是。”
百里還想再說什麼,不過老頭子明顯已經不想聽了,百里只好作罷,對着其他人聳肩,示意自己真的是盡力了。
別人不知道老瘋頭什麼德性,陸盛歡還能不知道麼?她跑過去,出其不意地抓住老瘋頭的鬍子,用力一拽。
老瘋頭捂着下巴慘叫一聲,這丫頭真是太能下狠手了!
其餘人看着都覺得疼,不過也覺得陸盛歡做的好,這老頭不老實,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估計還能跟他們磨嘰。
老瘋頭指着陸盛歡的手都在發抖,嘴裡也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話:“你你你你……”
陸盛歡雙眉一挑,叉腰作剽悍狀:“我我我我我……我怎麼了?”
衆人就覺得這畫面很是喜感,一邊是年近花甲的白髮老頭兒,一個是活蹦亂跳的豆蔻少女。
“姑娘我就給你把話撂在這兒了,你今兒是畫也得畫,不畫也得畫,不然我就將你院子裡的酒全給砸了,將那些木偶也全給你燒了!”陸盛歡本就沒什麼耐心,還被老瘋頭的東躲西藏磨了一宿,現如今早就不剩下什麼了,見這老頭兒還磨磨唧唧地不肯畫陸盛歡可不就得發飆了麼?
聽到陸盛歡說要將院子裡的酒全砸了的時候老瘋頭無動於衷,可一說起要燒掉那些木偶時,他的眼裡明顯閃過一絲心痛,但還是正色道:“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