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就算是流玥,也沒有南宮晴兒美。但這麼多年,雲非墨唯一見過能與南宮晴兒匹敵的,怕是莫過於流玥了。
在得知南宮晴兒會醒過來的那一刻的時候,雲非墨無法言語自己心底是怎麼樣的心情。多少年了,晴兒的存在一直都是他的一個心結。哪怕是他已經成爲翻手覆雨的一國之主,晴兒在他心底的模樣多年未曾被抹去。
晴兒救了自己一命,雲非墨從未忘記這一點,他一直都心存着感激。當初他愛上晴兒不正是爲了她的勇敢善良嗎?多年前的畫面重複出現在雲非墨的眼前,他卻發現,晴兒的面容已漸漸模糊。
不容雲非墨多想,那水晶棺材裡的南宮晴兒已經有了要醒來的跡象。
微微顫動着的睫翼宛如蜻蜓點水一般顫動着的翅膀,緩緩的張開,露出一雙迷茫的美眸有些驚慌失措的在四處張望着。
“這……”不知是多久未能說話了,南宮晴兒的聲音變得如此嘶啞。她有些慌亂的坐起身來,只是因爲躺了太久,身子太軟,搖晃了片刻幾欲又要摔進那水晶棺材裡去。
幸好雲非墨眼疾手快,及時攬住了南宮晴兒的腰肢,這才讓她避免了又摔一次的厄運。
南宮晴兒有些慌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那裡,也一時之間沒有認出眼前的雲非墨到底是誰。她想要挪動身子往後挪動,卻發現自己的背頂着那口水晶棺材的首端,她這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一口棺材中!
“不……”南宮晴兒依舊只能夠吐露出一個詞兒,怕是說出這一個詞兒對她來說都像是撕裂了喉嚨一般疼痛。
“晴兒,你別慌,我是非墨,你可還記得?”雲非墨可能也沒有想過自己在對南宮晴兒醒來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如此的冷漠。
他沒有任何的情緒。
雲非墨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爲何在面對着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子的時候,第一句話的語氣會是如此的冷漠。
怕是南宮晴兒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愣了愣,望見雲非墨身上穿着的龍袍,有些害怕的往後瑟縮了一下,才顫巍巍地輕聲道:“你是……非墨哥哥嗎?”
雲非墨這才發覺自己將南宮晴兒嚇到了,他緩和了下自己的語氣,露出一個笑容,道:“晴兒,你可讓我苦等了好多年啊。”
或許是雲非墨的笑容終於讓南宮晴兒卸下了自己心中的防備,她試探性的伸出手來想要去摸他的臉頰。但是眼神在觸及到雲非墨身上明黃色的龍袍時,卻又有些害怕的想要收回手。
雲非墨嘆了口氣,伸出雙手將南宮晴兒從那口水晶棺材抱了出來,讓她站在自己的身邊。
南宮晴兒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了一般,她沒有辦法憑着自己雙腳的力量站在這片她已經許久未曾觸碰到的土地之上,只能夠軟着身子依偎在雲非墨的身上。
“晴兒莫怕,非墨哥哥不過是在你中毒之後爲你建造了這口棺材。不,不是棺材,只是你……是你……”雲非墨
居然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詞能夠形容那一口水晶棺材。
南宮晴兒似乎看出了雲非墨的爲難,臉色雖然蒼白卻也在慢慢恢復體力的她突然捂着脣輕聲笑道:“莫要如此拘謹,晴兒明白那是何物。只是非墨哥哥,晴兒好累好累,想要休息,可以嗎?”
說罷,南宮晴兒擡起頭紅着臉盯着雲非墨,美眸之中有着錚亮的光芒,似乎透露出不一樣的情緒。
南宮晴兒紅着臉的模樣簡直驚煞旁人。雲非墨未曾想過長大之後的晴兒會如此誘人,她就那樣用最純淨無邪的眼神望着自己,但他卻起了邪惡的念頭。
“晴兒,多年不見,你早已攝人心魄……”雲非墨輕聲呢喃,他一手緊緊地攔着晴兒纖細的腰肢,一手卻溫柔的撫上她柔嫩的臉頰。俯下身子,雲非墨的腦海之中雖沒有冒犯的念頭,但他卻情不自禁的想要佔有南宮晴兒。
她太美了,甚至比流玥都美上好幾分。
雲非墨的脣纔剛剛觸碰到南宮晴兒柔軟的脣瓣,腦海之中卻突然浮現了流玥冷漠的臉龐。心底一驚,雲非墨並未能夠吻到南宮晴兒,他有些尷尬的擡起頭,卻再也無法將流玥的身影從自己的腦海之中揮去。
南宮晴兒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剎那雲非墨停下了,但她卻也不是不識趣的女子,當下便依偎在雲非墨的懷中,柔聲道:“非墨哥哥,我們早些回去好嗎?”
雲非墨點了點頭,也將剛纔的事情拋諸腦後。他彎下身子,將自己的龍袍卷在身後,外袍也褪下爲南宮晴兒披上,之後將她一把抱起,笑道:“我知道晴兒現在很累,我們早些回去,我讓下人們給你準備些你愛吃的可好?”
南宮晴兒紅了臉,將臉埋進雲非墨的懷裡不再說話。
雲非墨輕嘆,抱着南宮晴兒便轉身離開了。
雲非墨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這來勢洶洶的春雨之中,留下無盡纏綿的涼亭。
只是,怕是雲非墨未曾想到,他來這裡等待南宮晴兒醒過來的那一刻,流玥也動身前來尋找他。
知曉雲非墨來了這晴雲宮,流玥心知肚明他來這裡是爲了何事。但不知是什麼樣的心理在隱隱作祟,流玥打定了主意也要來這皇宮之中無論是哪一位妃子都知道的禁地--晴雲宮。
只是這宮裡現在都在瘋傳,那南宮晴兒極美,怕是世上之人無人能及。
流玥刻意打扮的極美,甚至於比那一次太后禮佛歸來設宴之時還要美。她不過想要比一比,她與這南宮晴兒到底誰比較美。
到這晴雲宮外,未帶任何宮女的流玥就被守門的人給攔下了。流玥也並沒有硬闖,她只是告知這些守門的人,若是耽誤了她見晴兒姐姐的時辰,怕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本來,這些守門人都被雲非墨警告過,不許任何人進入這晴雲宮,除了他本人。
但聽流玥這麼一說,他們卻也拿不定主意了。因守門人都瞧得出來,眼前之人怕就是最近皇上最爲寵幸的流玥小主。
僵持了
片刻之後,便也就放流玥進去了。
只是流玥未曾想到,她進來或許是僥倖,但她輸給南宮晴兒卻是必然。
在南宮晴兒醒來的時候,流玥就站在不遠處的花叢之中。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躲着,或許是在瞧見了南宮晴兒醒來之後,雲非墨萬分溫柔的模樣,或許是因爲在南宮晴兒面前,雲非墨連一句“朕”都未曾說過。
流玥便知道自己敗了。
她甚至沒能看清南宮晴兒到底長的是什麼模樣。
流玥是親眼望着雲非墨是如何將自己身上的龍袍脫下披在南宮晴兒的身上的,她是親眼望見雲非墨是如何溫柔的將南宮晴兒抱在懷中,像是他珍藏已久的寶玉一般。
南宮晴兒到底是什麼人,流玥並非沒有聽過。只是,流玥沒有想過自己會敗的如此徹底。
雲非墨當初對自己的溫柔與南宮晴兒相比,不過只是九牛一毛,或者說,流玥從未曾想過那個傲氣自負的皇上雲非墨,竟也有如此溫柔的一刻。
流玥未能夠看着雲非墨是怎麼樣溫柔的將南宮晴兒抱着離開涼亭的,她落荒而逃了。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如此狼狽,她像是一條敗家之犬,原本心高氣傲的想要過來爲自己的心痛找一個理由。
但,卻敗得徹底。
流玥走的時候,身子都變得有些跌跌撞撞,她險些都要跌倒在這春雨中。綿綿細雨在此時此刻落在流玥的身上,都像是變得了鋒利的針尖一般,刺的她渾身都疼。
在這一刻,在雲非墨的溫柔之下,流玥終於明白,過去自己癡心妄想的種種都在這個叫做南宮晴兒的女人醒來的那一刻,全部幻滅。
流玥,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念想。
她的心底,從這一刻開始,只剩下復仇,再無其他。
雲非墨,當初你是如何對待我的國家,往後,我也將用自己全身的力氣加倍奉還給你。從前的望向,此刻我都已經擯棄。
我流玥再次發誓,從此與離憂國與你,再無寧日。
從月仙宮回來之後的幾日裡,雲非墨便再沒有翻過流玥的牌子,素日裡總和雲非墨呆在一起,時間是過得飛快的,而云非墨這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倒是讓流玥覺着久違的無趣起來。
流玥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總覺得這段時日裡那些莫名的情愫荒唐--她是誰?亡國雲羅的公主殿下,而他是誰?滅她雲羅,殺她親族,離憂國的王,她怎麼可以愛他呢?有時想着,會失神的笑起來,笑自己莫名浮動起來的兒女情長,也笑從一開始自己的一廂情願。
倒是繯碧在一邊擔心,自從幾日前流玥回到玉粹宮開始,她就覺得氣氛似乎很不對勁,可是流玥那時面色如常,只是說自己累了,讓繯碧燃了寧神香退下,自己便睡下了,可是這一睡到了第二日清晨也沒有醒--流玥向來是自律的,睡得早也起得早。而隨後傳遍宮中的“晴兒姑娘醒了”也驗證了流玥的失常。繯碧望着桌上完全沒有動過的膳食,心下里又沉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