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的又如何,鮮血流出的那一瞬,尹若兮擡頭便看到了卓君御陰狠的眸。
她想着,死定了……
啓榮也不懂,就算沒有尹若兮,牡丹肚子裡的孩子本也留不住。這本來就是卓君御玩玩而已的後果,像牡丹這樣卑賤的人,是沒有資格生下卓君御的孩子,太后那頭也不會允許。
青樓女子,那是怎樣的污名?
卓君御抱着牡丹離開的時候,狠狠的撞了尹若兮一下。卻在尹若兮險些摔倒的那一瞬,又禁不住瞳仁一縮。
所幸雲心攙扶得及時,“小姐?”
“我沒事!”尹若兮神情略顯呆滯,看着地上那一灘血,整顆心都揪了起來,“雲心,我這算不算是殺人?”
雲心一愣,“不算不算,還沒生出來就不算!”
“雲心,我真的而不是故意的,你信我。”尹若兮紅了眼眶。
雲心連連點頭,“奴婢信!小姐心地善良,從不會……”
啓榮輕嘆,“夫人別擔心,終究您纔是侯府夫人,侯爺再生氣也不會拿你怎樣。但有一樣,還望夫人謹記。切莫再跟那林家公子有所聯繫,那是侯爺的底線,還望夫人……莫要觸犯。”
語罷,啓榮行禮離開。
“林靖安。”尹若兮苦笑兩聲,“我與他能有什麼聯繫,不過是一桶水罷了,犯得着把我往死裡折騰嗎?那麼恨我,爲何不直接殺了我呢?這般折辱,真的那麼痛快?”
“小姐,咱們早晚要教他後悔的。”雲心抹着淚。
“去看看吧!”尹若兮回過神來,提着裙襬就往主院方向去了。
牡丹流產了,大夫說孩子已經保不住,臉盆裡都是水,只能把胚胎取出來,否則留在母體內會變成隱患。
尹若兮站在門口,看着丫鬟手裡的血水,再看着卓君御走出門口時,遞來的冷戾,“滿意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侮辱的我姐姐,是她先惹我的。”尹若兮有些底氣不足,畢竟是自己動了手,“還有,若不是她拽着我,我已經走了,根本不可能受她挑釁而出手。”
“這麼說,還是她自己找死?”下一刻,卓君御猛地掐住她纖細的脖頸,直接將她抵在了廊柱處,“尹若兮,我看你在找死!”
“侯爺!”雲心呼喊着上去,卻被卓君御擡腳踹飛了出去。
啓榮急急忙忙的過來,瞧了一眼這仗勢,心下一驚,慌忙道,“侯爺,來客了。”
永定侯府不參與朝政,平素根本沒有客人,怎麼今兒……
卓君御鬆了手,尹若兮腳下一軟,當即跌坐在地上。
雲心哭着爬起,重新跑了過來,“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誰來了?”卓君御問。
“是、是……”啓榮吞吞吐吐的,有些猶豫。
卓君御眯了眯眼眸,看到尹若兮便如同明白了少許一般,“是林靖安?”他尾音拖長,讓尹若兮駭然擡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
“真好,都找上門來了,還敢說你們沒有關係!”卓君御咬牙切齒。
“我沒有!我真的……”
嘩的一聲,裝着血水的臉盆被卓君御傾翻而下,劈頭蓋臉的澆了尹若兮一身。濃郁的血腥味,讓她止不住的作嘔,那一刻是她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
也是他第一次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冰涼的笑意。
她在笑,笑得有些決然。
卓君御拂袖而去,雲心哭着攙起她,趕緊送回房間去洗一洗。
全侯府的人都在看尹若兮的笑話,她染着從牡丹的血,那是牡丹身下的血水,如同恥辱的烙印,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原以爲能在這府中安安生生的活下去,卻沒想到……他總有本事把她逼上絕路。
而他呢?
便是卓太后,都不能讓卓君御暴跳如雷,而尹若兮卻輕易的做到了,且……亂了他的一顆心。當他知道林靖安上門時,那種憤怒幾乎讓他瘋狂。
林靖安坐在花廳內,見着卓君御出來,趕緊起身作揖。
卓君御是侯爺,而林靖安什麼職位都沒有,只是個草頭百姓,仗着祖蔭庇佑罷了。
“林公子這一大早的過來,是想做什麼呢?我這侯府可是冷清很久了,還從未見過幾個像樣的客人。”卓君御皮笑肉不笑。
林靖安想了想,畢恭畢敬道,“其實是小生今兒清晨的時候一不小心撞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拎着水卻教小生給撞翻了,爲此小生覺得心裡內疚,想着登門致歉。還望侯爺不要追究那位姑娘,這一切都是小生的過錯。”
連啓榮都聽得出來只是託詞罷了!
若真的想致歉,根本不必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本來可以消停的事兒經過這麼一說,不是更被掀出來了嗎?
這,約莫就是個藉口。
林靖安,想見尹若兮。
這念頭冒出來的那一瞬,卓君御再也坐不住了,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果真是郎有情……也不知那女人是否也跟着動了心思。
想起尹若兮如果站在這林靖安跟前,那便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卓君御覺得心裡有一團火要炸。可怎麼炸呢?當着林靖安的面,又不能當下發作。
卓君御一言不發的往外走,“我今兒還有事,啓榮,送送林公子。”
“是!”啓榮行禮。
林靖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被下了逐客令,可見侯爺是真的生氣了。
啓榮倒是有些高興,生氣證明侯爺是有些在乎了。
侯爺,很少有在乎的時候。
“林公子回去吧!那丫鬟是府中的沒錯,不過新來的丫鬟本就該訓一訓纔是,就不勞林公子費心了。侯府的事情,侯府自己會處置。”啓榮笑了笑,“林公子今兒過來,令尊知道嗎?”
林靖安面色微微一緊,心知這是再拿他爹來壓他,便也沒敢久留。
既然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他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先行離開。
但他這一來一去,反倒連累了尹若兮。
尹若兮被卓君御從浴桶裡撈出來,直接丟在了牀上。身子被摔得生疼,還來不及驚叫,那人便壓了上來。沒有任何前戲,只是生理上的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