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先是一愣,然後瞧了一下天色,這一出一回,已經是晚膳時分,也難怪蘇嫺在這裡等着。好在在所有人的印象裡,李朔是個葷素不進的鐵血漢子,是個冷麪王爺,是以不近人情也是情理之中。
“嫺兒怎麼站在這裡?”李朔褪下身上的大氅披在蘇嫺身上,“雪過天寒,也不怕凍着自己?趕緊進屋去暖着,別惹了風寒。”
“多謝王爺。”蘇嫺行禮,溫婉含笑,“嫺兒在這裡等着王爺,乃是心甘情願的事兒。王爺走後,宮裡頭來人了,司織坊把這喜服都給送過來了。”
語罷,蘇嫺低頭笑得有些羞赧,“那公公說,王爺可試一試,若是不合適再行修飾。”
李朔瞧着她,長長吐出一口氣,但還是極爲耐心的點了頭,“走吧!本王去試一試便是!”
“是!”蘇嫺含笑跟在李朔身後。
李朔身段頎長,又是習武之人,這外衣褪卻之後便只剩下中衣在身。饒是如此,仍是穿衣顯身脫衣顯肉,好一番精壯健碩。
蘇嫺雖然跟着李朔時日長久,可說實話,李朔出身行伍慣來不喜歡被女人伺候在旁,一直以來都是延辛伺候着李朔更衣,而今一見,便是蘇嫺也跟着紅了臉。
這男人容貌俊秀不說,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出挑。當得了將軍,能衝鋒陷陣;坐得住朝綱,能出謀劃策。文能提筆,武能上馬,天下乾坤似乎都在他的鼓掌之間。
蘇嫺定定的望着李朔,昔年他還是個青蔥少年,還算白淨。如今褪卻了最初的白淨,反倒更有男人味。
不管往何處站,總有一股威嚴油然而生,叫人望而生畏。
這樣一個男人,卻癡心於她,如今很快就要娶她,成爲她的夫君。
且不管是爲了什麼,也不管她這目的爲何,若說沒有半點動心,那是騙自己的。如此優異的男兒,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又不是泥塑木雕!
她是人,活生生的女人。
“看什麼?”李朔察覺她的失神,不由得問了一句,而後低眉瞧着自己身上的喜服,“貌似大了一些,再讓司織坊重新剪裁。”
蘇嫺點點頭,“好似有些寬敞了。”
“好看嗎?”李朔問。
他音色磁重,口吻平緩,沒有軍營中的疾言厲色,也沒有朝堂上的冷冽無溫,倒有幾分尋常夫妻的相敬如賓。
蘇嫺笑着看他,“王爺不管穿什麼,都是極好的。”
“你怎麼不穿上讓本王看看?”李朔褪下腰帶。
蘇嫺咬着脣,“那王爺稍待!”
想了想,蘇嫺便繞過屏風去了後頭。
李朔脫下喜服,隨手丟在桌案上,延辛伺候着李朔重新穿好衣裳。
“王爺!”蘇嫺在屏風後頭低低的喊着,“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延辛行了禮退下,李朔深吸一口氣便邁腿朝着屏風後頭走去。
哪知剛過去,便有素手突然挽上了他的脖頸,整個掛在了他身上。李朔心下一頓,眉心微微蹙起,當即抱着蘇嫺摔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兩具身子相貼着,李朔凝眉望着身下的蘇嫺。
這哪裡是穿衣裳,分明是脫衣服。
他馳騁沙場素來得心應手,然則對於女人的心思,卻還是摸不透。他所有的兒女情長所有的男女經驗,只來源一沐桑榆,是以……蘇嫺才能得逞。
蘇嫺喘着氣,面頰緋紅的盯着緊緊壓在自己身上的李朔,那一雙迷離的眸子帶着極爲魅惑的神色。
說實話,若是論姿色而言,這蘇嫺的確勝過桑榆。
桑榆的姿色並不出衆,只能說是清秀溫婉,若是要論起驚豔,還得屬蘇嫺這樣的。
可李朔歷經沙場廝殺,連生死都看透了,又豈會在乎女子的容貌。他要的只是心上硃砂,並非這樣的露水姻緣。他那一腔兒女情長都給了心頭那人,哪還有空搭理別的女人。
“你這是做什麼?”李朔問,想要起身卻被蘇嫺纏着不肯放。
一雙如玉的大長腿就這麼架在了李朔的腰上,胳膊死死圈着李朔的脖頸。蘇嫺吐氣如蘭,只着粉色蓮花的肚兜,這極好的瓷肌悉數露在外頭。
換做常人,定是要流鼻血的,奈何她面對的是李朔這樣的冷麪閻羅。
李朔原本還繃着身子,腦子裡想着今晚如何懲處後廂房裡的小東西,這會什麼興致都沒了。他覺得在這樣下去,估計以後得萎靡不振。
“嫺兒跟着王爺時日長久,王爺始終覺得一定要等到成親才能要了嫺兒。”蘇嫺咬脣看着李朔,察覺到了李朔有些猶豫,不免心裡微涼。
“這是爲你好!”李朔輕嘆,指尖輕輕拂過蘇嫺額頭的散發,那一副溫柔備至的模樣,真當與尋常的冷麪無情不太一樣。
在蘇嫺眼裡,這種異常還真是很少見。
“本王是個粗人,行伍之人隨時都會上戰場,沙場無情。”李朔斂眸,“嫺兒,本王希望等到你與本王真正成親那一日再說。否則若是節外生枝,本王……”
他頓了頓,掰開她的手直起身子,“外有諸國虎視眈眈,說不定哪天本王又得重披甲冑上戰場。你可知被留下來的人,會有怎樣的苦楚?”
蘇嫺坐起身子,“嫺兒不怕!”
“可是本王怕。”李朔凝眉看她,眸色有些晦暗。
他在極力的把她當成桑榆,否則這一腔熱情如何能表現得淋漓盡致?
“成了親你便是本王名正言順的側妃,本王彼時留你在京中,這側妃的身份也足以讓你安然無虞。但若是……若是未能成親,卻又有了夫妻之實,本王萬一……豈非苦了你?”李朔擡步往外走。
“王爺!”蘇嫺低喊了一聲,帶着些許委屈與哽咽,“可嫺兒願意!”
“本王心悅於你,自當爲你籌謀長遠,豈能委屈了你。”李朔說得真誠,“嫺兒,以後莫再做這種事情。本王也是男人,若是……把持不住,怕會傷了你!本王最不願的,便是傷你!”
語罷,李朔拂袖而去。
胭脂急急忙忙的從外頭進來,“主子?王爺他怎麼走了?”
蘇嫺輕嘆,“這到底是迂腐?還是用情太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