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李朔將花燈塞進她手裡,親手給她繫上輕紗,“走!”
她愣愣的跟着他走,瞧着那張散着銀色光芒的面具。
河邊人多,男男女女的鬨笑着,一盞盞花燈都在水中流淌而過。風過,河燈搖曳。
桑榆握着手中筆,凝眉瞧着案上的心願條。
“你好好寫,爺不偷看就是!”他背過身去。
想了想,桑榆終於落筆,她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寫完,摺疊,小心翼翼的放在蓮花河燈中,桑榆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她一襲青衣,輕紗遮面蹲在河岸邊,如同捧着自己的心愛之物,小心翼翼的將河燈放入了水中。水波瀲灩,水光倒影在她臉上,那雙美麗的眼睛泛着迷人流光。
她回眸一笑,看他的時候眼睛裡只有他一人身影。
他就站在那裡看她,看她笑,看她的滿心歡喜。
河燈隨波逐流,漸行漸遠,也不知去往何處,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去定無歸期。
桑榆回到了李朔的身邊,他不動聲色的握住了她的手。入冬的天氣,夜裡有些冷,她的手有些涼。
好在,他的掌心是暖的。
暖暖的掌心裹住她冰涼的柔荑,那柔弱無骨的手感果真是極好的,真叫人愛不釋手。
他牽着她往回走,她提着他送的花燈,照亮前方的路,緩步出城。
“爺的小榆兒可覺得高興?”他問,一手牽着她,一手捏着那面具。
桑榆想了想,“自然是高興的,這麼熱鬧,還能和爺一道放河燈,旁人求都求不得!”
這一夜,是她人生裡最快樂的一夜,此後想起亦是歡喜滿懷,只是不復再有這樣單純的快樂。
驀地,李朔頓住腳步,掌心的力道微微一沉。
他突然將她的花燈吹滅,“躲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桑榆的身子已被他奮力推了出去。耳畔,是冷箭呼嘯而過的聲音。
漆黑的出城小道上,廝殺聲響起。
桑榆的第一反應是爬起來就跑,她又不是傻子。這些人擺明了是衝着李朔來的,跟她有什麼關係?自保纔是明智的選擇。
後面廝殺聲不斷,她拎着裙襬就往進城的方向跑。
身後,延辛一聲喊,“爺?”
腳步駭然頓住,桑榆驟然轉身望着不遠處的刀光劍影。如果她就這樣跑了,那麼以後李朔定然不會再信她。
男人未必需要女人去衝鋒陷陣,但榮辱與共卻是必要的條件。
這幫刺客武功奇高,武功路數都不像是行伍之人,倒有些像是江湖上的邪門歪道。手法詭異,招招斃命,只想要李朔的性命。
然則李朔的武功又是極高的,他們自然無法得逞,只得將人往林子裡逼。
林子裡更黑一些,遮天蔽日便是伸手不見五指。
桑榆瞧着衆人都沒入了黑暗中,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李朔慣來算無遺策,爲何今日如此放鬆警惕?這擺明了就是請君入甕。
若這些人只是朝上的勢力倒也罷了,若是與大梁有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