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璃雖然在拈花宮幾年,但是多是出去執行任務,如今認出三人已然實屬不易,至於其他兩人……
她雙眉微微皺起,仔細看了看,面生的很,確實不認得。
阿媚見雲紫璃皺眉的樣子,不禁順着她的視線望去。
視線在掃過王耐的時候,阿媚眉心一皺,繼而冷冷一笑沿。
原來,他也是端王的人。
可惜,他藏的太深。
赫連堂在位的時候,未曾發現他的反叛之心。
“禁軍首領王耐身前那個年長些的,是安國侯蕭敬,他身邊的人王妃該是認識的,是驃騎大將軍蕭騰,至於後面這兩位,一位是主管財政賦稅的戶部侍郎,另外一位,則是興管水利的工部侍郎!紡”
阿媚過去在赫連堂身邊侍候。與在拈花宮總是出去執行任務的雲紫璃不同,她更有機會接觸到朝中重臣。
而且,以前,她的父親,也曾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雲紫璃聽阿媚說出幾人的身份,神情微微一怔,擡眸看了阿媚一眼。
而此刻,阿媚已然低垂下頭。
大約猜到阿媚此刻在定是心懷感傷的。
雲紫璃眉心幾不可見的一顰,在心底輕輕一嘆,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御書房裡。
御案前,赫連遠正襟危坐,睥睨下方五人,面色冷凝。
如今,天下大定。
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如何安撫災民。
方纔,他便是因此,與戶部和工部兩位侍郎動了怒!
新帝登基,讓百姓安居樂業,是首要之舉。
但,若要治理南方洪澇,便一定要在災區興修水利工程,可戶部侍郎回他的,卻只有兩個字,那便是——沒錢!
沒錢,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過去,在先皇治下,朝中國庫充盈。
如今赫連堂才當了六年皇帝,何意將國庫裡的銀兩,通通的都給敗光了?
面對赫連遠動怒,戶部侍郎忙掀起袍襟,跪落在地,一連委屈苦惱的稟道:“今年之後,爲儲備軍資,皇……安王動用了國庫大筆儲銀,此刻,國庫之中,當真是拿不出銀子的。”
聞言,雲紫璃黛眉輕皺,若有所思的看向阿媚。
以前,她曾聽阿媚說過,即便身爲皇上,有的時候,也不能隨便動用國庫的儲銀。可眼下,戶部侍郎卻說,在兩軍對壘時,那些儲銀早已被用作軍資。
這裡面,明顯該是有些貓膩的。
但他既是這麼說了,那麼,這筆儲銀,即便是追查到赫連堂身上,也只能不了了之。
畢竟,仗,已經打過了。
期間耗損的財力物力數不勝數,根本就無從查起。
阿媚輕擡臻首,對上雲紫璃疑惑的眸子,苦笑了下。
她知道,雲紫璃在疑惑什麼。
雙脣緊緊抿起,她無奈嘆道:“如天下人共知的,先皇……並未將皇位傳給他,而他,之所以能夠登基稱帝,其中,根本是提前將國庫裡的儲銀許了人,以此來換的朝中重臣的擁立。”
聞言,雲紫璃微微釋然。
爲了登上皇位,赫連堂將國庫裡的銀兩,分給了擁立他的朝廷重臣。
而在他任內,朝廷若要用銀子,除了每年賦稅所得,便只能去跟商人們去借。
是以,纔會有了堂堂一國之君,想要跟洪壽借錢的尷尬境遇。
想來,這皇上,雖是萬人之上。
有的時候,卻也是不好當的。
在雲紫璃暗暗腹誹之際,御書房內,戶部侍郎和工部侍郎雙雙告退。
隨即,蕭敬又打發走了進軍首領王耐。
一時間,房內,便只有沈氏父子和赫連遠三人。
雲紫璃見狀,脣角,輕輕一勾。
大約猜到,此刻他們三人要討論的話題爲何了!
如今,赫連遠已然被人尊爲皇上,而她,卻仍舊是王妃之稱啊!
“皇上……”
蕭敬輕咳一聲,打破沉寂,對赫連遠躬了躬身,卻久久不曾言語。
見他如此,赫連遠也不着急,只輕輕端起茶盞,無比悠閒的淺啜一口,道:“折騰了整整一日,合着安國侯,如今該喚作安國公……你也該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上……”
蕭敬聽了赫連遠的話,老眉深皺,不禁再次開口:“如今天下大定,朝中之事今晚也商議的七七八八,只待過幾日舉行了登基大典,便可一切塵埃落定,不過登基大典之上,合該帝后同行,可是關於皇后之位……”
聽蕭敬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偏房內的雲紫璃脣角輕翹,不禁莞爾。
安陽大長公主今日提醒過她,這皇后之外怕是要起爭端的,所以方纔蕭敬父子留下之時,她便已然有了猜測。
如今看來,
tang果然讓她猜對了,人家這是要仗着軍功要推蕭染兒上位啊!
不過……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赫連遠的正妻,雖然她並不稀罕皇后之位,但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尚未出生便由嫡變庶,是以這皇后之位,還真的不能讓蕭染兒去坐。
而蕭染兒,貌似也沒有做皇后應該有的氣度!
思緒至此,她不禁輕咳一聲!
聽到她的輕咳聲,赫連遠劍眉微攏,淡然的視線輕飄飄的掃過偏房方向。
回過頭來,他再次看向蕭敬:“皇后之位怎麼了?”
蕭敬臉色一肅,沉聲道:“雲氏,乃是太后賜給皇上的,加之雲起明曾經是安王的人,雲氏實在是不適合……”
“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此事,乃是後宮之事,需朕先跟太后議過,方可做出決定!”他擡頭看向蕭敬,模棱兩可如此回了蕭敬一句。
他,並非不知蕭敬的意思。
只是,那皇后之位,他並沒打算給蕭染兒。
只因,他早已認定,在這世上,他的妻子,只能有一人,除了這個人,誰都不行!
聽他所言,偏房裡的雲紫璃眉腳輕動,淡淡勾脣。
而蕭敬的臉色,則瞬間發生了幾分變化。朝着偏房方向微微側目,他原本緊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眼底陰鬱漸起。
再次垂首,他暗地裡拉了一直靜立於一側的蕭騰一把,低聲說道:“立後之事,關乎千秋,此事非同小可,還請皇上謹慎斟酌!”
邊上,蕭騰一直立而不語。
這會兒被自己的父親一拉,他雖然面露難色,卻還是跟着垂眸拱手道:“還請皇上謹慎斟酌!”
見此情景,雲紫璃不禁微微一哂!
他們父子,表面上,是在請求赫連遠。
實則看似請求,卻蘊着濃濃的逼迫意味,對皇后之位勢在必得!
但,依着她對赫連遠的瞭解。
這樣,不但不能逼他就範,只能適得其反,會讓赫連遠心生反感。
想到這些,雲紫璃脣角,輕輕一勾,再看外面,果真見赫連遠沉了臉色,她出盤的笑意更深。
這個話題,她已然沒有心情再繼續聽下去。
“走吧!”
雲紫璃轉頭看向阿媚,正對上阿媚看過來的目光,與阿媚相視一笑,她悠悠轉身,手輕輕地撫着肚子,作勢便要向外走去。
“王妃不想聽聽結果了麼?”
阿媚見雲紫璃向外走去,狐疑着急行幾步,伸手攙住她的手臂,儘量壓低聲音,輕輕問着。
“我倒是想聽聽結果來着!”雲紫璃淡淡一笑,道:“不過這件事情,即便你我再聽下去,在今夜也不會有結果。”
出門之時,恰逢二文奉了赫連遠的命令過來。
見雲紫璃要走,二文恭敬問道:“王妃不等皇上了?”
“嗯……”
雲紫璃長長的應了一聲,垂首笑看着自己的肚子,淡淡聲道:“如今我這身子重了,再經不起像以前那麼折騰了,王爺既是公事繁忙,我也就不等了。”
“王妃不舒服嗎?”
一聽雲紫璃說身子經不起以前那麼折騰了,二文頓時如臨大敵:“屬下幫您把把脈如何?”
“不必了!”
雲紫璃搖了搖頭,嘆道:“只是有些累了,歇一歇就好了。”
“那……屬下送王妃回去歇着。”
二文擡起手來,作勢要送雲紫璃回去。
從樊城到京城,這一路上,他和阿媚隨侍雲紫璃左右。
莫說身懷六甲的雲紫璃會累。
就連身爲男人的他,都有些吃不消呢!
二文要送,雲紫璃知他是奉命而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纖纖玉手搭在阿媚腕上,她回頭望了眼二文,擡步向外走去。
幽暗冗長的甬道上,雲紫璃一步步的扶着阿媚向前走着,二文則眉目輕斂的跟在她身側。
氣氛,稍顯冷凝。
她微微側目,看着二文:“皇上可說過,府裡的內眷何時入宮?”
二文恭謹的笑着,回道:“待明日皇上上過早朝,定了登基之日,會先去請了太后懿旨,再着手接府中內眷進宮。”
“如此甚好……”
雲紫璃輕輕點頭,知這些都有規矩,便不再言語。
三人才剛行走出不久,不遠處,有個小太監一路碎跑而來。
雲紫璃見狀,微微蹙眉,腳步微頓。
二文見狀,不由輕斥出聲:“哪裡的奴才,如此冒冒失失的,不知在承乾宮內不得疾行麼?”
被他一嗓子嚇得渾身一哆嗦,那名小太監停下腳步,怯生生的擡眸看向二文。
待他看到二文身邊的雲紫璃時,忙戰戰兢兢地上前行禮:“奴才給王妃
請安,奴才該死,衝撞了王妃玉駕。”
此人一出聲,雲紫璃便明顯感覺到阿媚扶着自己的手微微一僵!
輕輕的,阿媚附耳告知雲紫璃,此人名喚劉立,是赫連堂以前的奉茶太監。
雲紫璃心下了然,微微垂眸,細細打量着着眼前的小太監。
“平身吧!”
藉着昏暗的燈光,見劉立的外衣上,有雪花初融的痕跡,雲紫璃淡淡出聲:“何事如此匆忙?”
“這……”
在雲紫璃的注視下,劉立面露忐忑之色,眼神左右躲閃。
見他如此,雲紫璃哂然一笑。
不過,她說話的語氣,卻冷的滲人:“你是想進去替安王側妃與皇上傳話吧!”
劉立身上明明是剛淋過雪的,加之他以前的身份,雲紫璃很容易,便將他此時的行爲跟沈靈溪聯繫起來。
聞言,劉立渾身一僵。
緊接着,便見他雙膝一彎,噗通一下跪落在地,體弱篩糠的顫聲道:“王妃贖罪!”
暗道一聲果然,雲紫璃臉上的笑容斂去。
凝眸細細觀察着雲紫璃的臉色,二文斥責道:“大膽劉立,你拿了安王側妃什麼好處?”
劉立心底,極爲緊張,忙脫口道:“安王側妃說王爺若知道她還在雪中等着,一定會與她相見,到時,她許給奴才,許給奴才一生富貴無憂……”
話,說到最後,劉立的聲音,已然細若蚊蠅。
“一生富貴無憂麼?”
雲紫璃脣角,又一次涼涼勾起,冷嘲的笑了笑,便又再次擡步。
不過,此次,她要去的,並非寢殿。
而是,承乾宮門口。
她倒要看看,沈靈溪要如何給劉立一生富貴無憂!
***
夜空中,炫目的白雪,如棉絮一般,透着極寒的冷,飄灑而下。
漫天飛雪下,沈靈溪身着紫色輕裘,如盛開的紫羅蘭花,神秘而高雅的站在承乾宮門口,紛紛而落的雪花,已然將她的髮髻覆上了一層雪白。
初時,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以爲總算等到了赫連遠,心中一喜,卻是瞬間便紅了眼眶,楚楚可憐的擡頭望了過去。
可……當她看清來人之後,滿目的光華,卻在瞬間隱去。
嫣紅的宮燈下,自承乾宮宮門處緩步走出的,並非她一直苦等的赫連遠!
此刻,站在高階之上的人,一身錦緞華服,裹着厚厚的披風,一派雍容華貴的女子,不是別人,而是當初救走赫連遠的雲紫璃!
那個,從初見,到後來,都讓她恨到咬牙切齒的雲紫璃!
緩緩的,目視雲紫璃一步步走下臺階,沈靈溪呼吸一緊,卻仍是緊緊攥着藏在廣袖裡的手,十分驕傲的微揚着頭。
如今宮裡早就傳遍了,皇上內定的皇后,勢必出自蕭家。
至於雲紫璃……只要她今夜能夠順利見到皇上,日後她們兩人相見,還指不定誰壓過誰呢!
“這天寒地凍的,安王側妃一人自此苦等,不冷麼?”腳下的雪,已然沒過了腳面,雲紫璃求穩,一步,一步的,由阿媚扶着,如履薄冰一般,走的十分謹慎。
“你怎麼來了?”
因呼嘯在面上的雪花,而微擰着眉心,沈靈溪陰沉着臉色,有些木然的出聲問着。
她能不冷嗎?
這個女人簡直明知故問,實在太可惡了!
“沈側妃可是忘了,你現在,在等的人,與我是何關係!”雲紫璃的視線,一眨不眨的望着沈靈溪,在沈靈溪身前不遠處站定,她脣角輕勾,輕嘲的笑笑:“像安王側妃這般美貌,卻又心如蛇蠍的女人要見王爺,誰知會不會再行謀害之事?你覺得……我不該過來看看麼?”
“你……”
沈靈溪氣極之下,剛吐出一個你字,卻是瞬間便薄脣一勾,看着面前神情平靜的雲紫璃,她輕攏身上的裘衣,仍舊驕傲的將下巴揚的更高几分:“你是來嘲笑本宮的麼?”
對於雲紫璃,她瞭解的一直不是很多。
與她的交談,更是寥寥無幾。
但,每一次交談,雲紫璃都會讓她恨不得將她抽筋扒骨,還有就是……她曾以爲赫連遠再無翻身之日,在雲紫璃面前,曾承認過她陷害赫連遠一事,卻不想才短短數月,江山便已然易主!
如今,赫連堂完了,她來找赫連遠,這雲紫璃勢必是要給她下絆子的。
“你覺得,我是在嘲笑你麼?”不疾不徐的反問一句,雲紫璃輕鬆眉梢:“如今,天下大勢已定,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既是做了,無論你想說什麼,也不會有所改變!我若是你,與其在這裡自求無趣,倒不如早些安心過日子。”
雲紫璃知道。
今日,赫連遠若是見了沈靈溪,沈靈溪必定巧舌如簧的爲自己辯解,可是說到底……與他下毒
的人是她,說他要欲行不軌的,也是她!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證據,容不得你狡辯!
“雲紫璃!”不知是冷的,還是其他因由,寒風之中,沈靈溪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了下:“本宮陷害皇上,那是有苦衷的,是被赫連堂逼的。”
她此話甫一問出口,便見雲紫璃眉頭一皺!
這沈靈溪推脫責任的本事,可真是一流的。
爲取悅赫連堂,她陷害赫連遠是真。
如今又說有苦衷……
念及此,雲紫璃看着沈靈溪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厭惡:“沈側妃的邏輯好奇怪,難道有苦衷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害人了嗎?”
“本宮……”
“別再本宮了,如今你在我面前,有何面目自稱本宮?”驀地,打斷沈靈溪的話,雲紫璃出聲說道。
沈靈溪面色一變,心中氣極,整個人瞬間都緊繃起來。
“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也不該傷害皇上,枉皇上過去對你一往情深,寧可抗旨,也要娶你爲妻,可你呢?你差一點就害死了他……”雲紫璃看着沈靈溪俏臉緊繃的樣子,冷冷一笑,不屑的睨着沈靈溪,冷道:“人都說,蛇蠍美人,他視你爲心上人,你卻夥同他人要他的命,安王側妃,蛇蠍美人,汝當如是!”
“有的時候,事情不能只看表象,你以爲他對我是一往情深麼?又豈知我過去對他情深幾許?可是當初皇上和太后,都不容我嫁給他……”沈靈溪說到這裡,秀眉一斂,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冷冷的,怒目看她:“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裡,我們的事情,你沒有資格插嘴!”
沈靈溪說話的聲音,很冷,很冷。
仿若眼下的天氣。
讓雲紫璃從頭冷到腳!
沈靈溪和赫連遠在一起的時候,她已然身在拈花宮,爲了活着,經受着一場又一場的磨礪。
可他,正和沈靈溪在一起。
耳鬢廝磨,親親我我!
念及此,雲紫璃心中發堵,到底冷冷一哼,竟是仰頭癲笑起來。
“王妃!”
阿媚從沒見過雲紫璃如此,此刻見她如此,不禁語帶關切,扶着她的手,稍稍用力。
寒風,夾雜着雪花,紛落而下。
如玉般晶瑩的俏臉上,雪花消融,冰冰的,涼涼的,讓雲紫璃心下冰涼!
“資格?!”
蹙眉,凝睇着沈靈溪絕美的面容,雲紫璃涼諷一笑,霍然將身前厚重的披風一掀:“這,就是我的資格!”
沈靈溪的臉,微僵了下,待她看清雲紫璃高高隆起的肚子,雙眸之間,不禁迸發出兩道寒光。
冬衣,本就厚重。
方纔,雲紫璃的披風,一直攏在身前。
以至於,她根本,就不曾發現,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即將身爲人母!
雲紫璃懷孕了。
呼吸,漸漸變得沉重,她的內心深處,彷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只見她不住的搖着頭,並口中低喃:“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他府裡的女人,從沒有哪一個能夠有孕,便是他想要孩子,也應該是跟我……”
“世上之事,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的?”看着沈靈溪神情激動,不停搖頭的樣子,聽着她口無遮攔的言語,阿媚心下一凜,往前兩步,稍稍擋在雲紫璃身前。她本就看不的沈靈溪眼下水性楊花的做派,這會兒更是冷聲嘲弄道:“人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看來,此話不假!不過……我若是安王側妃,此刻不會在這裡,而是守在安王身邊,與他榮辱以共!”
“你算什麼東西膽敢教訓我?!”沈靈溪終是稍顯冷靜,輕蔑的瞥着阿媚:“在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語落,她擡手便向着阿媚甩去。
但只是瞬間,她便驚覺手腕一疼。
痛意在瞬間遍佈四肢百骸,她嬌呼一聲,美麗容顏稍顯扭曲,待她擡眼望去,只見阿媚一連冰冷的攫住她的手腕,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彎曲着。
“阿媚,放手!”
雲紫璃眉心輕顰,呵斥出聲。
她不是不知阿媚在心裡替赫連堂不平,但是,沈靈溪再怎麼說,以前也是宮裡的妃子,且現下的身份,還是安王側妃。
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此刻,就算沈靈溪已然失勢,沈氏家族猶在。
她對沈靈溪態度不好沒關係,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但阿媚則不然!
若此事有人追究起來,只怕又會生起一些無謂的爭端!
阿媚冷哼一聲,甩開沈靈溪的手,轉身立於雲紫璃身側。
沈靈溪,從來都是嬌生慣養。
進宮之後,更是母儀天下。
便是後來被廢,也得了妃位,在後宮同樣可以作威作福,何曾受
過如此欺辱?!
可是眼下……
眸中陰霾之色閃過,,她緊咬脣畔,冷惻惻的看着雲紫璃:“雲紫璃,你說,如若此刻我在此受傷,別人會怎麼看?皇上會怎麼看?”
聞言,雲紫璃鳳眸微眯!
“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這個端王正妃是如何容不下與王爺青梅竹馬的我!”
沈靈溪脣角,似笑非笑的冷冷勾起。
不待雲紫璃反應過來,她已如那日在陷害赫連遠時一般,自頭上拔下碧玉簪,然後快速向着自己的傾城姝顏劃去!
“住手”!”
雲紫璃驚呼一聲,眼明手快的抓住沈靈溪握着簪子的手。
見狀,沈靈溪奮力相奪!
只見她用力一推,雲紫璃腳下一滑,驚呼之際,她本欲直接收拾了沈靈溪,卻因瞥見身後之人時,手下動作一滯,一時沒能站好,整個人向後仰躺而去!
過去,沈靈溪一直以溫婉形象示人。
在赫連遠面前,亦如是!
她和赫連遠的過去,雲紫璃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反正赫連遠跟她之間,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她會如那日沈靈溪算計赫連遠時一般,也被她算計了去!
眼下,天氣極冷。
還落着漫天大雪。
宮人們,皆都在殿內伺候,整個承乾宮門前,只有沈靈溪和她跟阿媚。
女子,皆爲悅己者容!
對女子而言,容貌和貞潔,同樣重要。
就像沒人會以自己的貞潔陷害別人一般,世上,沒有哪個女子,會捨得毀了自己嬌美的容顏。
是以,即便赫連遠知她並非妒婦,即便有阿媚在場,若沈靈溪真的傷了自己的臉,她就算有理,也難擋悠悠衆口。。
因此,她纔會不假思索的出手阻止。
可她,在情急之下卻忽略了,眼下自己的自身情況,還有周遭的環境。
空中,白雪飄落。
耳際,阿媚的驚呼聲清晰傳來。
心驚之餘,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臉上,讓雲紫璃的心,也跟着驟冷。
她的孩子……
整個身子失去平衡之際,出於本能的,她雙手護住肚子,將全身的力氣,都積於後背,想要籍此減輕落在地上的衝撞力!
但,預期中的與地面親密接觸,並未來臨。
她只覺背後一暖,隨即雙腳離地,被人攔腰抱起。
眸中,驚惶不定。
她倏然擡眸,對上赫連遠那雙如黑曜石般深邃,卻佈滿陰鬱的眸子,來不及思索他眸中過多的情緒,雲紫璃膽顫心驚的輕拍着胸口:“嚇死我了!”
方纔,真是嚇死她了!
她不敢想像,若赫連遠不出現,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不過想到這些,她便又想起了邊上的沈靈溪。
那個狠毒的女人……
側目,雲紫璃剛想去看沈靈溪,卻不期望進赫連遠深邃的眸海之中。
只見他眉心緊皺着,狠狠的,嗔了雲紫璃一眼,然後接過朗月遞來的輕裘,輕輕覆在她的身上,這才微微擡眸,看着不遠處,滿臉驚恐,被凍得如蒲柳一般瑟瑟發抖的沈靈溪。---題外話---呃,今天更八千,感謝xueronghua_2007的鮮花哦,愛你愛你~~然後,章節數昨天又寫錯了,困的哦~~